于 沙
亲朋戚友们。见我不显老,且诗文间、眉宇间,常有青春之气袭出,便不无惊讶地:“你有什么养生之道?”“有呀,叫孙子疗法。”遇打破砂锅间到底者,我便细而译之:“在孙子面前,一切的不悦和不适,一切的惆帐和烦忧,都被那天真烂漫、纯洁无邪,冲洗得一干二净。我,年轻在袅袅孙趣里。”
我生一儿两女。他们各生一个儿子。三孙绕膝,人称我为孙的富翁。与他们为伍,和他们同乐,我,不知老之已至!
一个人,一生中,获得吻趣的机会,是不多的。幼小时,接受父母和长辈的吻,那是痛爱。初恋时,偷给对方一吻,那是情爱。后来,与妻子的吻多起来,那是诚爱;但,进入老年,吻频减低。这时的最佳选择,是谁?我瞄准的,是我的孙子。
在摇篮里,他整天迷迷糊糊睡大觉,一对酒窝儿,时隐时现。对着那动人处,我轻轻一吻,又轻轻一吻。沟通我们祖孙的情份,全仗这一吻。我比吃了什么营养品,还来神,人便觉年轻了。
孙子在长大,五岁了,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害羞,他再不愿当着人“来一个”了。于是,我先用甜言蜜语、复用花言巧语,将他引到一边:“来,复习一下,”指着左腮:“来,打个屁!”指着右腮:“来,打个啪!”他见身边无入,左也来了,右也来了。与往日不同的,一是节奏大大变快,一是事后用手擦擦嘴度。我呢,觉得是“屁”还是“啪”,都香,因而,百感成趣了,百病消除了!
开裆裤,是叫人看来开心、想来生味的玩意儿,它只光灿在人生的特殊年龄阶段,最令老年人遥想当年。我便有《开裆裤》晾晒在《羊城晚报》上:
不知是哪个裁缝/偷走了一块布/恰恰在那个不好意思的地方/于是/露出一个小东西/怪好看的∥我爱看/你母亲爱看/你外婆爱看/你那个还没有出嫁的小姑姑/也偷偷地看过∥你扒开就撒尿/对着所有的人/就像没有对着人一样∥都说你不害羞/真的,你不害羞/你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当你知道害羞了的时候/那个裁缝/就不再偷布了。
我每朗诵此诗,听者无不笑口大开,因而,小了年纪。不,真正小了年纪的,是我。开裆裤,成了我的青春秘方。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了那个年代……”,这是我小外孙的歌声。他,王岁半,却唱得一口好歌,口齿清楚,音色圆润。他常在电话里,给我唱《小芳》,一字不漏,一句不讹。那温柔味儿,让我年幼了、无虑了;让我的思路。疏通了、诗兴着火了、语言溅珠了。我拿起话筒,给他打起油来: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赶走了我的龙钟老态;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叫我也成了三岁小孩;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把我的青春呼唤回来;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我和你一样地天真可爱。
我给孙子唱“摇摆手/街街走/五分钱/去打酒/打酒给爷爷吃/爷爷不怕丑;我给孙子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我陪孙子花丛里捕蝶、草地上打滚、阳光下数树叶的影子。孙子在孙子的趣味里,健康成长;我在孙子的趣味里,变得年轻。
孙子疗法,焕发青春的疗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