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椹儿
我不想把感情寄托在一片飘浮的云上,但又想拥有这片云,在我落笔后,心里默默祈祷:忘却这片云。
领导让我去局里参加稽查业务培训班的学习,离开熟悉的环境而去另一陌生的地方,心里还挺别扭。不过外面的世界总有它挡不住的诱惑。就在这里,我遇见了舒,当时舒正担任《稽查基础知识》的授课教师。
课程多,教师也多,唯有舒在讲台上的挥洒自如,留在了我的脑子里。第一次独处,在西餐厅里,像是要把所有的过去翻出来晾晒,两人1总是不停地说,不停地讲,那种投缘,那种默契,前所未有,尽管双方都有两年以上的婚龄。
再进咖啡厅,我们的谈话不趋轻松。无意间撞击的目光,都会深深地凝视,仿佛要从各自的眼里读到些什么,却又不希望看到什么。蒙眬的注视,留给了双方一段距离。心里的血在涌动,我开始发晕。终于在回去的电梯上,舒用力拥抱我,预感的事还是发生了,我猛烈挣脱开,感觉血在往一个方向沉淀,缩在电梯一角,什么话都说不出,唯有那对眼睛在凄然地哀求:别靠近我,别吻我。
夜里,我发了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烧,次日,整个人虚脱得如棉花一样。但我还是去上课了,我想看见他,非常之想。当夹着课本的舒走进教室时,第一眼发觉他的眼睛由于没睡好而显得有些红肿。讲课中,舒的目光几次不经意地从我脸上掠过,逃避不及,丢下许多落寞与沧桑,揪人的痛楚无声袭来,我执意不再见舒。
心碎与无奈陪我度过了培训班最后的日子。我回到了原单位。一切轻轻地走来,同样也会轻轻地离去。
星期天,我在家里写稿,舒挂来电话,他说好想我,当时我整个脑袋都嗡了,连着说了3个“好想你”。数天来的努力全付之东流,我无缘地掉泪。最后,舒答应我不再来电话,不再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可能吗?忙碌后的偷闲,杯子中的晶莹,太阳、月亮,无不撒下思念的网,那个活泼、开朗、快乐的女孩不复存在,忧郁夫人的翅膀已早早地架在她身上。看见窗外到处飘泊的雨点,心底会勾出一份悲哀,一份凄凉,给雨安个家,让她悄悄进来。
记忆中最后的见面,是在路上碰见的,什么问候的话都没有,两人只是默默地朝一家咖啡馆走去。
他说:“从认识你到现在,一直不能忘怀,想得厉害时,就把身边的妻子当成是你,抱她,吻她,虽然这样,还要克制自己不能打电话给你,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盯着他,唯一想看到他心里去。
舒又说:“假如我和妻子分开,她会很可怜,她需要我,况且在她父亲去世时,我应承她们家,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我不再看他,把头垂得很低,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我痛惜地喊,泪水在咖啡杯里打转。舒伸手托起我的下巴,迷离泪光中,仿佛有一朵云在阻隔我的视线,怎么睁眼都看不清对面的舒,相反地,越来越清晰地觉得,坐在对面的不是舒,而是一朵飘浮不定、可望不可及的云。我冷静地告诉他,我们有相同的感觉,不同的是你像云,而我丈夫是一杯像云一样白的牛奶。
离开咖啡馆,夕阳正下去,天空有些嫣红。舒要求最后一次吻我,我顺从了,贴在他怀里,很久,很久。最后,他让我先走,我恳求他让我最后一次看他的背影,他应允。于是,舒在我眼前转身离开,慢慢地向路的另一边走去。
我望着天空,闭上眼,不自觉地把掌心合起,深深地,深深地祈祷:忘却这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