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摘自《英语学习》

萨拉为生活奔波，努力地找工作，而最成功的一次是她在舒伦堡开的乡村饭店里意外地谋到了一份差事，饭店在一栋老式的红砖房子的旁边，萨拉就在这红砖房里租了个小单间。一天傍晚，在这家乡村饭馆吃过晚饭后，萨拉带走了餐桌上的菜单，那菜单上的字体很难看懂，既不像英文也不像德文，几乎没法认清。

第二天，萨拉递给舒伦堡一张卡片，在卡片的适当位置，萨拉用打字机漂亮地打下了菜单上的各种菜谱。舒伦堡看了十分高兴，他决定让萨拉为饭店里的21张餐桌打印菜单，包括每天的新菜式，还有早餐和中餐菜谱的花样翻新。作为回报，舒伦堡派人每天送饭给萨拉。双方对这个决定都很满意。这样，在饭店里进餐的人们就能知道他们吃的东西叫什么，萨拉在这阴冷的冬天里，食物有了保障，这对萨拉是件大事。

春季来临了，但还不是真正的春天，四月的大街上仍结着冰。

一天下午，萨拉在她那间小房里正冷得发抖，除了给饭店打菜单，她没找到别的工作，她坐在一张安乐椅里，看着窗外，似乎有个声音在萨拉耳边哀诉:春天来了，萨拉，知道吗?

去年夏天，萨拉去了趟乡下，萨拉在那个名叫日出的农场里住了两个星期，她结识并爱上了老农夫弗兰克林的儿子沃尔特，农场里的男人们没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但是年轻的沃尔特却是个很现代的农艺家，他在牛棚里装了电话，人也很精明，能够测知来年加拿大的小麦收成对他的作物产生的影响。

在树荫下，沃尔特赢得了萨拉的爱情，他们并肩坐在草地上，沃尔特用蒲公英编了一个花冠戴在萨拉的头上，黄色的花冠衬托着萨拉棕色的头发，美得让沃尔特由衷地赞叹。

在萨拉动身回城准备继续她的打字工作的时候，沃尔特对她说:“明年春天，我要娶你。”他们计划在初春的时候结婚。

敲门声打断了萨拉美好的回忆，一位侍者进来，他带来了老舒伦堡用硬铅笔写的很难看的饭店第二天的菜谱。萨拉坐到打字机前，将一张卡片压在打字机卷轴下，她是位灵巧的打字员，通常在一个半小时内就能打好21张菜单。

萨拉的手指在打字机上飞舞，像夏日溪流边的蜻蜓般轻巧，但当她打到饭后水果这一部分时，萨拉伏在打字机上哭了。萨拉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接到沃尔特的信了，让萨拉如此痛苦的不仅是这个，还因为菜单上的一个菜名:蒲公英——一种以蒲公英为佐料的煎蛋，并不是因为煎蛋，而是因为有蒲公英，那些沃尔特用来为他心中的女王和未来的妻子编织花冠的黄色小花。

萨拉很快抑制住悲伤，因为这些菜单必须赶紧打出来，她敲打着键盘，神情恍惚，如在梦中，她心中仍在想念着她的心上人。

六点钟，侍者给她端来晚餐，并带走了已打好的菜单。萨拉忧郁地吃着。七点半是她读书的时间，她拿出本书，开始读起来。

前厅的门铃响了，房东去开门，萨拉放下书，想听听是谁，楼下门厅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萨拉听了，立刻跳起来，跑向房门。

萨拉跑到楼梯口时，正碰上一步并三步跳上楼梯的沃尔特，萨拉立刻被他拥进怀里。

“你为什么没写信，为什么?”萨拉哽咽地说。“纽约太大了，”沃尔特说。“我一周前就到了，到你原来的住所才知道你在周四就搬走了，我去警察局查寻过你的下落。”

“我给你去过信。”萨拉肯定地说。

“可我没收到。”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沃尔特的脸上泛起春天般的微笑。

“今天晚上我到旁边的乡村饭店吃饭，我点了盘蔬菜，在我看了一眼那打印漂亮的菜单时，我一下子跳起来大声地喊饭店老板，是他告诉我到这儿找你的。”

“究竟怎么回事?”

沃尔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菜单，指着上面说:“我知道你的打字机打出的字母，大写的W总是离开字行靠上一点。”

萨拉认出了那是她下午打印的第一张菜单，菜单的右上角还残存着泪迹，在应该标注菜名的地方，由于对金色蒲公英的思念使萨拉的手指不自觉地敲下了下面这行字:

“最亲爱的沃尔特，配以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