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威廉·布莱顿 夏 谦
汉特夫人在卧室里找到了正哭哭啼啼的她。夫人紧张地问:“斯芬娅,我来借点糖。门开着,我就进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斯芬娅擦干眼睛,颤声说道:“你好,汉特夫人。没什么事。”
汉特夫人撇了下嘴:“真的没事吗?是因为杰普要离开这儿去坎吞,对吧?肯定是这样。”
斯芬娅把头发从眼睛旁拨开,“我不会这样,”她气呼呼地嚷道,“我不会的。”
“嗨,”汉特夫人说,“‘一个男孩的心愿就像是风的心愿。这首诗说的是世界上最正确的事。违背它不会带来任何好处。记住这句话,你就会想开点了。”
“我不会一辈子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而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没有家,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会!”
“他要走的话会失去工作的。”
“不!他会和我失去的一样多。我才不信那些老观念,什么女人只是奴隶,得跟着男人到处走,不管他们想干什么事。”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斯芬娅低下头,然后用手绢擦干面颊,“我不知道。”她说。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是个孩子。”汉特夫人说,“除非有人告诉你怎么去做,而且那个知道怎么去做的人来告诉你。”
斯芬娅并没有被打动,“你要告诉我什么呢?汉特夫人?我和他吵得都快发疯了,可他几乎不愿再听我说,他已经下定决心。去新鲜的地方,当那儿不再有新鲜感,他又要去——”
“‘一个男孩的心愿就像是风的心愿,”汉特夫人说。“那首诗就是这么说的。越大他们越明白这一点,我想。”她撇了一下嘴唇,看着斯芬娅,“像汉特先生。”
斯芬娅抬起头,惊奇地说:“你是说汉特先生以前也想”
“他是世界上最难留住的人。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这是一种懒惰,是这样。但他留在了这儿,不管怎么说。”
“为什么?”斯芬娅问,“你怎么做的?”
汉特夫人说:“每当他变得急躁不安,想离开这儿到其它地方寻找他认为更好的东西时,我总是由他去,我一点都不阻拦他。”
斯芬娅看上去又失望又迷惑,“哦!”
“但是,”汉特夫人意味深长地说,“我总是带着他去旅行。只用一周左右时间,我让他每分钟都忙个不停。然后,当他重新回到家时,他对来回奔波感到十分厌倦,你就是给他一千美元他也不愿再走了。”汉特夫人问:“你发现男人的特点了吗,斯芬娅?他们喜欢开始行动,但他们更喜欢早点回家。”
斯芬娅怀疑地说:“杰普好象不会——”
“可能他不会。我想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主意,都应当有自己的生活。但是汉特先生说磨房要关闭一星期,如果杰普能在一周内开车旅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连口气也不喘……是的,一个男孩的心愿就像是风的心愿这意思是说风总会很快改变方向的。”
“如果他不想去呢?”
“嗯,你告诉他去坎吞以前你想做一次小旅行。如果他认为你同意他走,他会答应的。试试看。”
他们一起前往密执安,向西去威斯康星,穿过明尼苏达、爱荷华、圣路易斯和孟菲斯,向东到诺克斯维尔,又经过路易斯维尔才回到家。
旅行一共有6天。每一天斯芬娅都安排起得很早,天亮时他们就已经在高速公路上了。她不停地计划着下一站要参观的地方,直到深夜。她常常叫杰普在路边的摊点旁停下,塞给他热狗、软饮料和糟糕的咖啡。
第三天,她看到杰普眼里疲倦的神色,又奇怪又高兴。
汉特夫人在他们回来的当天过来还借的糖。她说:“哦!”然后满怀希望的停下,双手端着盛糖的杯子。
“今天他去上班了,”斯芬娅说,声音略带疲倦。“他这几天再没提到去坎吞。”
“嗨!到家后他说什么了?”夫人问,“他从来没有感到家对他这么美妙吧?”
斯芬娅点头。她坐在厨房的椅子上,有好一会儿好像走了神。
“一个月内你都很难拉他出去看场电影,我告诉过你。‘风的心愿。他们都一样,所有的男人。”她把那杯糖放在厨房壁柜里,看着斯芬娅,“但是我看你并不怎么高兴,斯芬娅,你累了。”
斯芬娅下巴支在手上,叹口气说道:“我想我对这个小城有点厌倦了,我正在想,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它看上去那么——那么破旧,那么脏,无聊和乏味……我想到我们要一辈子呆在这儿,没有任何新东西,除了同样破旧的……哦,我正在想。”
汉特夫人退了一步,紧紧盯着斯芬娅,然后说:“你只是累了,斯芬娅。天哪,这次漫长的旅行——”
斯芬娅抬起头,眼里闪着光。“但我不累。”她说,“我玩得痛快极了。”
(赵云生、杨学文摘自《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