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辉煌

〔美〕迈克尔·乔丹　印　螺

有时，我不禁遐想:如果我不是迈克尔·乔丹，那会是怎么样。即使是，做一个普通人，就像众人一样，居家过日子，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我理想中的美满欢乐的一天应当这样度过:清晨，带着妻子、孩子们，一起去小店吃早点。倘若是夏日，我就说:“去大美利坚公园吧。”但是，我从十二三岁起就再也没去过游乐园了。虽然我可以去，但我不能去。因为我不愿被众人水泄不通地围观追踪，这样太委屈孩子们了。说实在的，我非常愿意带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玩，然后合家高高兴兴地去吃午餐。下午，我们可以骑车在附近转悠，身后最好无人跟踪。到了傍晚，与妻儿在一起散散步。夜幕降临后，或许还去看上一场精采的电影。这该多好啊!这就是我理想中美满的一天。

但是，这一切对我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太难了。我尽量想为他们创造一种正常的生活。然而，此时此刻，我不能陪他们参加少年棒球联合会的训练，不能坐在他们身边帮助他们完成家庭作业。我多么希望梦想成真!我的妻子朱厄妮塔与孩子们朝夕相处，把全部的母爱，连同我的爱，统统给了孩子。孩子病了，她领他们去看医生，孩子在学校里的事情她也要管。而我对这些事情非常陌生，不知从何做起。我一直认为，在我们这个社会里，母亲的作用没有得到重视。母亲所做的一切太重要了，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

我尤其感激我的妻子。她承担了照料孩子的全部责任，从教育到日常生活。一旦告别篮坛，我会加倍地与他们共享天伦之乐。我深知这一点。但是，由于时间飞逝，我不在他们身边，孩子们总是说:“爸爸，我们一起打篮球好吗?”如今，我耳朵里的这种声音更多了。只要我在家的时候，就尽量陪他们玩。但是，因为应酬太多，我错过了许许多多与孩子们作伴的机会。

家庭是我最大的幸福

结婚是件大喜事，但是，也很艰难。我和朱厄妮塔结婚时处于两难境地。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老练些、成熟些。我也的确那样努力了。可我毕竟只有二十四五岁。那时，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厄妮塔比我大4岁，我们相遇时，她已经比较成熟了，而我仍然处于一个比较喜欢冒险的年龄。我们要想和睦相处，就必须克服障碍，我决定尽快成熟起来，我必须赶上她。

幸运的是，婚姻带给我的收获最多，她使我对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她使我得到许多在球场上永远无法获得的东西。我和朱厄妮塔相处甚好。她在某一方面，就像我的母亲一样。如果我遇到了困难和麻烦，即使是在在篮球上的问题，我也可以跟她谈。我知道她对篮球有偏见，但我们的确无话不谈。我和妻子互谅互信，共同渡过许多难关。

我深感家庭是个无法比拟的大本营，特别是倘若你选择了理想的爱人。生活中有喜有忧，夫妻之间也有矛盾，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然而，作为夫妻，作为一个家庭，必须克服不愉快，共同走向人生。从这个角度而言，我非常幸运。

我非常思念在家的日子。我的小女儿荣莉在锦标赛接近尾声时已经开始会爬了。从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到学会爬行，这个过程一定不同寻常。可惜我不在她身边。我思念那些日子。想想她那可爱的样子:想站立，却总是东倒西歪，想迈步前行，却寸步难行，我思念这一切。

我的两个儿子截然不同。杰弗里是长子，开朗外向，他很随和，乐于与人交往，愿意坐下来跟任何人聊天，人缘儿很好，跟谁都谈得来。你可以逗他，跟他玩，怎么样都行。

杰弗里知道我是个不同一般的人物，因为他的朋友们都这样说。小孩子们在一起总是无话不谈，所以他慢慢地就开始明白我与别人不一样了，他的朋友都冲他说:“哦，你爸爸是NBA最有价值的大明星，他为公牛队效力。在全国篮球协会的决赛当选主力篮球手……”他们尽跟他说这些，所以杰弗里逐渐地开始有一点理解我的生活了。

小儿子马库斯完全不同，他现在还小，还不懂得在意什么。他虽小可是他太独立了。当然，如果与女性相处，他很乖巧，马库斯现在就是个讨女人欢心的“男人”了，我想他将来定是如此。

不过在某些方面，我觉得小儿子非常像我，我是个我行我素的人，总是惹麻烦，倘若我不喜欢某人，我就懒得与他们说话，我随心所欲地行事。马库斯也一样，我觉得他将来一定是个坚强不屈的小伙子，因为我就是这样。我从不走别人走过的路。

孩子给了我莫大的幸福。有了孩子，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看到他们，我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幸福了。篮球场上的多年驰骋，商业方面的种种努力，一切的一切，都无法与之相比。我幸福地拥有了他们，我敢肯定，所有的父母都有同感。

我之所以被誉为最佳球员，是因为我比别人勤奋刻苦

我从来就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训练也好，比赛也好，我总是通过身体力行，表现出自己的带头作用。我尽量保持高涨的情绪，特别是在训练中。我尽可能使训练带有竞争色彩，这样，其他队友就会仿效我。

我不会说:“喂，你们拼命练啊，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拼命的，大家应该加紧训练。”我不干这种蠢事。我只是自己认真练自己的，仿佛是在比赛，但我会以我的方法帮助队友们。

训练中，我偶尔也骂他们几句。目的还是为了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有时，教练改变阵容，让我与斯科蒂、皮彭打配合，或是安排我们与其他参赛者进行激烈的比赛，这也就很自然地提高了全队的竞争力，改善全队的整体面貌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我们就是通过上面提到的这些办法来加强自身实力的。

有时，正式队员觉得我们应该加强某个环节。这种情况下，竞争必定激烈无疑。于是，就需要刺激替补队员，考验他们的决心，看他们是否愿意竞争。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敢奢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冠军。我不能松松垮垮地训练，然后指望在比赛场上大显身手。如果想在比赛中有出色的表现，就必须在平日的训练中流汗吃苦。我从不抱怨训练太苦，原因大概就在于此。倘若在比赛中只想摆摆花架子，走走过场，那我宁肯不上场。奥运会前夕，我看到某些“梦之队”的队员们训练时萎靡不振。看着他们，我不禁想到:这就是我与他们的区别吧。我决不会说我比别人强，但是，我知道:一旦与之较量，我必然信心百倍，因为我的职业道德比他们好。

我寻思:我刻苦训练的习惯，得益于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度过的日日夜夜。史密斯教练喜欢将平日的训练赋予竞争色彩，所以你必须提高竞技水平，训练时得分。我不是偏爱这种训练方法。但是，倘若你总是全力以赴，那么你的竞技生涯就可以延长，你就能获得别人的尊重。我把训练当作比赛的原因就在于此。这对于转到公牛队的新手来说尤为如此，不断有新手加入公牛队，这很有意思，我觉得我要向他们证明我自己。也许他们曾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有关我的报道，也许他们以为已经对我了如指掌，划是已经知道了跟我比赛的那种感觉。但是，我觉得，我必须维护我的荣誉，并且要向他们证明:我是当之无愧的。我希望他们知道:他们的所闻并非无稽之谈，也不是流言谣传。这一切都来自于刻苦训练。所以，一旦他们跨入芝加哥公牛队的阵营，他们就会看到一切，我也会摸清他们的实力，看他们是否能够与我比试。

即使是久经赛场的老手，一旦加入公牛队，情况也是一样。就像罗德尼·麦克雷一样。如果人们认为我是该队最佳球员之一，那么我就必须证明这一点。而且，我之所以被誉为最佳球员，原因在于我比别人勤奋，并且付出了一切努力。我希望他们知道:我从不找借口，请各种各样的假，或者自恃功高。我希望他们明白:为了达到这种水平，我付出了多么艰辛的努力，我所有走过的路，都是实实在在的。

打硬仗，就要有必胜的劲头

每当一踏入赛场，我就跃跃欲试了。如果你是我的对手，最好也准备打一场硬仗。倘若你不拿出必胜的劲头，那么我就要摆布你了。对不起，别指望“我让你进球，你让我进球。”那不是真正的篮球比赛，竞争是比赛的实质，如果你让我，这就不是竞争了，那只不过是明星表演，如果是那样，我宁肯不打球。

这就是我的性格，也是我赛前准备的根本目的，也是我得心应手的根本原因。在比赛中当我需要到达某个位置时，我定能顺利到达，因为我已经训练有素了。我知道打哪个位置，知道如何去占领那个位置，知道怎样进攻。我每次参加比赛，一走进球场，我就一心要努力争取胜利。

多年来，我不断地调整自己，为的是适应比赛。赛场上我不放过任何机会，在防守中发起进攻。此外，为了超越对手的防守，我也调整打法。大部分球队逼得我不得不远距离投篮。我告诫他们:“我掌握了远投技术，命中率很高，它也同样会是一大威胁。”我从不愿意让人觉得我有薄弱环节。我的态度是，如果谁觉得我哪方面不行，想借此逼迫我束手就擒，那他就错了，我会变弱为强，打他个措手不及的。

如果我的对手是得分高手，如雷杰、米勒、克莱德·德雷克斯勒和乔·迪马尔，我就会做好赛前的充分战术准备，设想他们的表现如何。我应该先发制人，让他们在比赛中处于守势，办法是多种多样的，因为我不仅要防止他们得分，而且还要争取自己得分，两者经常是相辅相承的。我与克莱德打过多场比赛，因此，我摸透了他的特点。如果他开场未得得分就会拼命干，对我们造成很大威胁。但是，如果他一上场就投篮得分，那我们就好对付了，因为他自己会把自己打败的。但是，如果换成乔·迪马尔，那就麻烦了，他懂得如何击溃你的信心，而克莱德有时则显得过分自信，以至得到球就投篮。迪马尔会稍稍喘息一下，不急于连续投篮，因为他有自己的章法，不紧不慢。米勒也是如此，如果他头5次投篮全部命中，他就进入了有张有弛的比赛节奏。他会更加专心致志，更加玩命地打，他们各有特点，我必须针锋相对。在防守方面，我只能控制部分局面，而一旦我进入最佳进攻状态，我完全有把握控制局势，这正是我比赛的特点。

我认为，现在我是最佳球员，因为我既能进攻，又能防守，而且我还有很多特点尚未引起注意。至于我是不是有史以来最佳篮球队员，我还不敢说，与别人相比怎么样我不清楚，我只是觉得现在自己比过去成功之处更多罢了。

在比赛中，我经常是毫不畏惧投那种决定胜负的球。因为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就成功地投中了一次。那是1982年的事了。我常说，我的篮球生涯就是从那一次投篮开始的。从那以后，我就无所畏惧了。我经受住了每次考验，终于脱颖而出，有什么能比你刚进大学就为你的球队投中了决定胜负的一球更紧张的呢?那一球开始了我的篮球生涯，为什么?因为我有了信心。谁也夺不走我的信心、我过那道关口。如今，当我再次面临同样的局势时，我不会瞻前顾后，我只是找回过去的成功，挺身而出，做出决定，这也正是大球星总是能在危急关心表现非凡的原因所在。当然，他需要才气、也需要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

如果让我挑选跟我合作的球员，我看重的是敏捷、信心和强壮的身体素质。能力次之，如果你对比赛了如指掌，那么你就能克服某些方面的能力不足。拉里·伯德，他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速度很慢，弹跳也一般。但是，他的手很大，控制球和投篮技术都很好。但是，重要的是，他反应敏捷，他比对手更有心计，而且信心很大。在篮球比赛中，信心也许是最重要的因素。有很多队员就能力而言，完全达到了全国篮球协会的标准水平。但是，他们不具备坚定的信心或机智，这就是区别，永远如此。大型比赛比的就是素质和信心。

我的内心独白

有很多人说，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迈克尔·乔丹，哪怕是一天、一周、一个月也好，但是，如果你试上3年、4年或5年，你就会体验到那种毫无个人隐私可言的生活是什么滋味。当然，做一天、一周或一个月的乔丹，那可能很有意思。也许你可以在某个地方免费吃一顿饭，可以驾驶不同的车子。但是，如果到了那种地步，有人偷了你的行车执照，而且此类事情频频发生，那你感觉如何?

参加职业篮球赛，匆忙登上飞机，飞上一两个小时，然后在凌晨3点钟的时候，下了飞机，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喊着让你签名，那感觉怎么样?你膝盖正伤着，腰酸背痛，全身无力，而你还要在6个小时内进行赛前训练。即使我说，“对不起，我的确很累”，他们也不会理解的。

我不是发牢骚。我只想说明，别人对我的要求太高，成为一个模范榜样，我想这大概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人们要求我白玉无瑕，可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尽可能地努力做得好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如果你要求别人成为典范，那么你必须明白，他也跟你一样，是个凡人。他也要洗澡、也会感冒，也会流鼻血，无论我怎样努力，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完人。一旦我告诉别人，我累了，我不想再签名了，那么他就会对乔丹有别样想法了。所以，我的工作无休无止。我每天都得与人打交道，都得采取积极的态度，还得面带微笑，我必须保持良好的情绪。因为，一旦不这样，人们就有想法了，而NBA巨星飞人乔丹我不想被人误解。

我的确闹不清我到底是谁，闹不清我是否像大家说得那样名闻遐迩。也许这就是我之所以是乔丹的缘故吧。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行事，我只能顺其自然，该怎样就怎样。

我知道有些人为荣誉和名望所迫，不得不做违心事，可我做不到，我的个性不允许我仅仅因为顾及别人的看法就改变自我。

说句心里话，我无法想象我的照片进入千家万户，赫然贴在墙上。我想，这类事情是有的，我应当为这支球队奉献什么，但是，我不能接受。设想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我的个性不允许我这样。我从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好，我只是比较幸运罢了。

对于别人怎么看我们这支球队，我非常在意，尤其是涉及到我，或者是别人对我特别重视。譬如，有人称我们“迈克尔·乔丹和乔丹手下的人。”如果我也成了所谓的乔丹手下之一，那简直是一种伤害。我知道自己的角色，知道对这支球队的贡献，接受这个角色并不难，因为我懂得这是主角，但是，我明白这是一支球队，不管我的身分如何，我只是其中的一员。

在我还是个孩子时，我从不请别人签名。那有何用?有些人能激发我的上进心，但是签名毫无用处，即使我给别人签名，我自己也看不出签名有什么用处。我想，大概是我一贯比较自信，不需要别人的签名来激励我。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从未崇拜过什么人，也没请任何人签过名。我只记得，有一回远远地看到过戴维·汤普森。我那时很关注他的情况，并且想亲眼看看他，因为他是最伟大的篮球运动员之一。但是，如果要我走上去打扰他，那我会觉得很傻。当然，我不是说那些请求签名的人都是傻瓜，这只是我自己的感觉。

在生活中我最厌恶撒谎，比如为产品作广告的事。有一家生产小麦圈的厂家希望我为他们宣传产品，于是就采访我。他们问我是否吃麦圈，我可以说谎，可我为什么要撒谎呢?因此，我就实话实说。我说:“我从未吃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否喜欢吃。因为小时候，家里兄弟姐妹多，根本买不起这种精巧的食品。”

篮球场是我聊以慰藉的去处

高尔夫球是一种难度很高的运动，它具有挑战性，足以刺激我的好胜心了。此外，高尔夫球与篮球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得动脑筋，做好思想准备，你得清楚何时进攻，何进喘息一下，玩这两种球，你都必须在打球之前就明白其中的道理，打高尔夫球是我的业余爱好，我至今尚未真正在高尔夫球上下功夫，一年当中，我大约只打了三个月左右，以后我要尽力打得职业化一点，我觉得，如果我用心去打，我就能够具有一定的竞争力。

我没有自卑感。我不怕从零开始，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就像其他高尔夫球手的奋斗过程那样。我不想要现成的东西，因为那会改变人们对我的看法，我愿意从头开始，跟大家一样，如果失败了，那也没关系。如果成功了，至少大家都知道我是靠自己努力获得成功的。

我打算花5年的时间，潜心研究高尔夫球。我会找最出色的球员来帮我训练。如果经过5年的刻苦训练，我没能成为出色的高尔夫球手，那说明我没有这个能力，但我估计我会成功。只是我不会像大部分球手那样，为了谋生打球，我是为了迎接挑战。那些职业高尔夫球手为比赛而战，也为金钱而战。我不需要钱，我们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我的性格中融合了父亲和母亲的个性。他们截然不同，然而又惊人地相似。父亲善于交际，他可以跟别人聊上5个小时，话题包罗万象。

从某种意义上说，母亲恰恰相反，她知道如何周旋，我从她身上继承了这一秉性，所以我才能跟各种人打成一片。生活就是这样，必须灵活机警，善于在各种人之间斡旋。母亲一直是家庭的外交官，她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父亲就不同了。他总是以为:“我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穿工作服就行了”。

我也有相同之处:与公牛队签约令我开心，既然签了合同，我就要忠于合同。我不会牢骚满腹，到处向新闻界抱怨，抱怨收入太低。我认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它是一种约束，假如给我提薪，我也很乐意。

母亲有自己的看法，她会说:“孩子，我觉得你应该多挣钱，你应当坚持打下去，得到你应该得到的报酬。”这就是我母亲的商业化一面。

篮球场仍然是我能够聊以慰藉的去处，即使赛季结束了，它在我心中的位置依然如故。只有到了球场，我才有答案。仿佛我能够与之交谈，它会给我回音。我一生都在与它交流。当我还是个孩子是，一旦对父母极度不满时，就跑出去打篮球。有时，当我认为大家都对我失去信心时，我就尽力为自己鼓劲。当我遇到了问题，或是碰到了麻烦，我就去打球，并且总能找到答案、篮球场竟是我摆脱困扰的唯一去处，真是妙不可言!

(晓前摘编自《新体育》1994年第2—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