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昕
琳子说:“人生真够有意思的,起初,我压根儿也没想到最后会嫁给你。”
我笑笑,颇有几分得意,“憨人自有憨人福嘛。”
琳子未嫁之前,倒确也可爱,众多的追逐者犹如猎人一般,隐伏四周,伺机行事。而我却是一个道地的逍遥派,站在远处,观观望望,看最后到底鹿死谁手。我深知,在情场之上,凭我那几手招式,是绝对混不开的,也就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免得丢盔弃甲,讨个没趣。
在我们那块男多女少的地盘上,琳子自然是我们男同胞共同的目光,谁都想独自拥有,可谁都没有这份勇气。
那天,在我的枕头下,我忽然发现了一张留条,看署名,是琳子写的。她说明晚是她的生日,欢迎我赏脸。我以为她请了所有的人,也就没在意,更谈不上兴奋。
我凭着我的经济能力,买了一块自以为还拿得出手的生日蛋糕。
我在约定的时间,敲开了琳子的门。
开门的正是琳子,她不友好地问:“有何贵干?”
我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我特赶来祝贺。”
“我的生日?”琳子满是疑惑,亮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连忙掏出那张留条,递过去:“有字为证。”
这当儿,我的身后爆起一阵笑声。
原来,今天是“愚人节”,是我的同类们在捉弄我。
我不得不在难堪之中,用那块生日蛋糕,犒劳那帮戏弄我的家伙。
被“愚”虽耻,但也取得了意料不到的收获。琳子开始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我,并在一个不太小的场合下,说我是一个难得的傻小子,傻得可爱极了。
事到如今,我怦然心动也就很自然了。
我开始与琳子有较多的接触,俩人聚在一起,聊得格外投机。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人文地理,无所不谈。如此这般,琳子突然发现,我这个傻拉巴叽之人,原来肚里还装有几分货。
说老实话,我这只“癞哈蟆”便在这种氛围中生出了“想吃天鹅肉”的野心。以前只敢在心里想,在梦里想,就这也不知要多大的勇气。现在柳暗花明,我对当独占花魁的卖油郎已经有了九成把握。可谁知道,就在我强烈地攻势下,琳子准备向我大开城门的时候,我的一句话激起了轩然大波。
那天夜里,琳子兴致极高,悄声问我:“你对我说真话,你原来谈没谈过恋爱?”
我毫不经心,破口即道:“谈过呀。你想想,我都24岁了,没谈过,那才不正常呢?”
“什么时候?”上天作证,我真的一点也没觉察到琳子的声音中有什么异样。
“高中毕业后的第二年。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说。
“你们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也没什么,只是三天两日没见心里就闷得慌,老是惦着她。”
“后来呢?”琳子又问。
“我与她接触不到一年,她就随同她的父亲调走了,以后,就再没来往。”
“你想她吗?”
“有时也想想。不过,我对天发誓,自从与你接触以后,我就再没有想过她。”
我话音刚落,琳子就“哼”地一声从我身边翩然而去。
我追上她,惑然不解,问:“你怎么啦?”
琳子怒气冲冲,“你别管我,你这个骗子。”
我大声道:“骗你不是人,我说的全是实话。”
从此,琳子就不再理我了。
这样,便有人幸灾乐祸,一些闲言碎语,立即冲我而来。
“他们本来就不相配,迟散倒不如早散。”
“那傻小子倒也惨,空喜了一场。”
有知情者,便来开导我,“你也真是,一些不着天不着地的事情干嘛都在琳子的面前抖出来呢?”
我说:“是她问我嘛,既然曾经发生过,干嘛要瞒着她呢?”
“你怎么一点也不开窍,有时候,为了爱情,也免不了欺骗。”
“欺骗?”我陡地生发出一股愤怒之情。我在理直气壮之下,冒出一句颇富诗意的话“我就是失败一百次,但在一百零一次的选择中,依然不敢戏弄真诚。”
这句话,又不知怎的传到了琳子的耳朵里。琳子说:“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憨小子,让人又可气又可笑,但也可靠。”
没办法,全是缘分。
后来,琳子就成了我的妻。
(孙君亚摘自《爱情婚姻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