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为什么不写作”

梁山泊

《文汇读书周报》曾有一个“您为什么写作”的栏目，选登了若干世界著名作家的笔答。文字有多有少。当日随手记下几则，如法国菲利普·苏波：“为什么要写作？因为这是我的兴趣之所在。”挪威让·埃里克·沃尔德：“倘若我不写作，我就不会讲话。大概如此。”哥伦比亚的马尔克斯：“我写作，为了使我的朋友们更爱我。”美白先勇：“我写作，是因为我愿把内心深处无声的痛苦用文字表达出来。”思想境界似乎都不及白居易高，但我愿意相信这同样是真实的。写作的目标也许不够崇高和伟大，作为一种自我实现，一种生命的需要或生存的需要，这动力，也足以支持创作。近读香港作家西西的《耳目书》，在《一千零一夜》篇中，她说：“人们为什么要写小说？也许是因为世界上残暴的苏丹太多了。”那么，舍赫拉查德的“创作”，不仅是生存的需要，而是生存的必须了。她用文学创作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他人。舍赫拉查德是聪明的，而死亡的威胁却使她变得更聪明。否则，怎样解释那源源不绝的创作灵感(创作家、理论家讨论灵感时，是否涉及这一因素？)？另一方面，残暴的苏丹能够被感化，文学作品的力量也足可称为伟大。因此，不排除这一可能：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残暴的苏丹？也许是写小说的人太少了。又因此，“您为什么写作”的问题，不妨易为“您为什么不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