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芬
流浪汉乔治·麦罗是密特朗总统的老朋友。当年,密特朗只是个作家、普通议员和社会党第一书记,麦罗就是他家的座上客。1981年,密特朗人主爱丽舍宫,两人的联系中断。麦罗把他们俩的交往和友谊埋在心底,就连最熟悉他的警察局也一无所知。
1988年春,一个偶然机会使两位有15年交情的老朋友重逢了:3月8日,密特朗参观巴黎“世界医生义务诊疗所”,碰巧,麦罗正在那里就医。两人一见如故,用爱称“乔治”和“弗朗索瓦”相互问候。麦罗告诉密特朗他现在仍然没有工作,没有住处,他还特别问道:“达妮埃尔(密特朗夫人)好吗?”临别时,密特朗祝麦罗早日康复,嘱咐有事给他写信。看着这个场面,总统的陪同人员、警卫人员以及在场的医生和护士无不目瞪口呆。于是“一个流浪汉是总统的私人朋友”的新闻传开了。
麦罗从诊疗所出来,又沉进了流浪世界,闻风而动的记者们在近两个月的时间里走遍巴黎,谁也没找到线索。
5月间,密特朗连任总统后,巴黎《周末杂志》的一名记者凭借麦罗的绰号“血气球”这一线索,花整整两个星期遍访了巴黎的流浪汉世界,终于找到了麦罗,揭开了麦罗和总统关系的谜底。
乔治·麦罗现年57岁,早年毕业于巴黎工艺学院和石油学院,当过石油工程师;在伞兵部队服役期间不幸染上胸膜炎,患了肺气肿;退伍后,同别人合股创建了一个企业。但他性情古怪,难以与人共事,终于跟合股人闹翻,企业倒闭了。他到了40多岁,连个固定职业也没有,只得靠干零活维持生计。洗餐具、擦楼梯、扫烟囱、当佣人,什么都干过。他自暴自弃,酗酒无度,眼球上常常布满了血丝,于是,在沦为流浪汉以后,得一绰号“血气球”。
麦罗和密特朗的友谊始于1974年。当时,麦罗和其他流浪汉住在与巴黎圣母院隔河相望的一条小街——比埃沃尔街22号的一间空房子里。因为房东要维修房子,以便转手给新主人,他们被赶出来留宿街头,新主人就是当时的社会党第一书记密特朗。一天,麦罗正在咖啡馆里喝酒,一个店伙计对他说:“喂,密特朗过来了,你敢不敢去跟他搭话?”麦罗立刻走出去,迎上密特朗说:“密特朗先生,您愿不愿跟我喝一杯?”“当然高兴,”密特朗回答,“我先去买包烟和几份报纸,马上回来。”不一会儿,两人相对而坐,开始交谈。麦罗手捧酒杯,密特朗品着咖啡。这就是他们交往的开始。
密特朗经常请麦罗到他的书房共进早餐。他们俩在一起谈各自的家庭、童年、学校生活,也谈信仰、宗教和文学,但很少谈政治。
麦罗回忆说:“我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跟我交朋友……他经常在咖啡馆给我留便条,或是约我到他家吃饭,或告诉我他何时来看我。他还经常塞给我四五百法郎让我零用。最好笑的是,有一次,他到咖啡馆来找我,竟是为了问我知不知道达妮埃尔到哪里去了。”密特朗曾为麦罗在同一条街上租过一个单间,后因那个地方要改建为舞厅,他又被赶了出来,流落街头。但是,密特朗一家与他的来往并未中断,达妮埃尔经常把丈夫的衣服、鞋子、围巾等送给他用。
麦罗尖刻而严厉地嘲讽自己的过去。他的大好年华是在酒馆舞厅等交际场上度过的。关于他和总统的友谊,麦罗说:“弗朗索瓦当上总统以后,我再没见过他,这次在诊疗所碰上,完全是偶然。我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我不愿写信打扰他。再说,他往哪儿给我回信呢?当然,如果他能主动给我件工作干,我将高兴得跳起来。”
(赵军摘自《世界博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