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的第一石阶一一观察

沙　海

鲁迅曾多次告诫青年作者:“如果要创作，第一须观察。”“对任何事必须观察准确透彻，方好下笔。”这是经验之谈。

读古典诗词，一些千古传诵的佳章名句，令人叹服的妙字诗眼，无不是诗人们细心观察的结果。唐人杨巨源有句好诗:“诗家清景在新春，绿柳才黄半未匀。”你看，诗人对初春柳色的观察是多么细致入微。韩愈名诗:“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遥看，远处地面上浮起一层浅绿色；近察，身边的绿色反倒不见了。这里，诗人对早春景色的特征，捕捉得多么准确而细腻。再如杜甫的诗句:“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夏天池塘水面温度高，鱼儿沉在下面，当下细雨时水面温度转凉，鱼儿上浮水面，若是大雨倾盆，那么鱼儿就浮不出来了。燕子体轻，只有微风才能乘风斜飞，倘若大风，燕子吃不消，就很难斜飞了。一个“出”字，一个“斜”字，鱼儿和燕子的形象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这两句诗，可以说是杜甫匠心独运，潜心观察的一个缩影，此类例子，不胜枚举。

一些作家对自然现象和社会生活的观察，也常常达到忘我入迷的境地。当代童话作家严文并当“孩子王”的时候，就喜欢蹲在地上看蚂蚁。能分辨出，分工明确而又行动迅速的黄蚂蚁；神气十足象警卫战士的兵蚁；骄傲华贵的蚁王。蚂蚁王国的一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到了延安，他还象小孩子似地观察蚂蚁。解放后，他当了中宣部文艺处的领导，有时还蹲在院子里看蚂蚁。一次，一位领导同志走过来问他看什么，他略有尴尬地说:“看蚂蚁呢。”严文并把可爱的小动物当作人来观察，所以，在他的童话作品里出现的小猫、小狗、蚂蚁，都是拟人化的，有人情味儿。

由此可见，正因为作家、记者们动笔前，对自己所要描叙的人和事物有细致的观察，臻于“静默观察，烂熟于心”的境界，然后才能“凝神结思，一挥而就”，写出符合事物特点，有鲜明个性特征的感人艺术形象来。

观察对于写作既然如此重要，那么应该如何观察呢?

首先，要养成留心各种事物的习惯，留心观察，是获得写作素材的重要途径。有的作者总抱怨生活平淡，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可写。其实，这是缺乏留心的结果。法国雕塑家罗丹说:“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客观存在的，对任何人的眼睛都一样公允。如果你留心观察它，认识它，就会有所发现；如果你不留心观察它，就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留心观察，来之对生活的热爱，来之对写作事业的浓厚兴趣。

其次，要学会多种观察方法。由于写作上的不同需要，人们观察事物的角度、出发点不同，因此观察方法也有多种。对于从事写作者来说，多种观察方法都应当学会，并能熟练地综合运用。古人把观察方法列为五种:一、鸟瞰法。即如老鹰凌空盘旋，象乘飞机在空中摄影，将观察点居于事物之上，纵观全局。这种观察法，适于观察大的场面，以便把握事物(事件)的全貌。二、移步法。即观察点随着被观察事物的不同位置和变动而移动。写游记常用此观察方法。三、类括法。即身人事物中一部分一部分详细观察，然后得到综合的概念。这种观察法，要注重各部分的内容、位置和相互联系。四、凸聚法。即象摄影机镜头聚焦那样，把焦距对准被观察对象的主要部分，并兼顾其他，做到“点”“面”结合。五、脔尝法。即观察一部分，深入此点，割舍其他，以获得最精彩的细节。

再次，要善于在观察中比较、联想，捕捉客观事物在自己脑子里唤起的灵感。客观事物呈现千姿百态，显示出各自的特点。我们在观察时，要善于通过比较，去分析事物间的差异。有比较才能有所鉴别，有鉴别才能有所发现。在比较时，还要善于联想，边观察、边比较，从而引起联想，产生灵感。这种灵感，要及时记下来。它往往会成为写作时的点睛之笔。

(小凡摘自《新闻与成才》)

(插图:王卫军)

(本栏编辑秦秀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