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法规律谈古文标点

陈家顺

要具备阅读古文能力，就要培养句读(也即标点)的能力。给古文标点最要紧的是明字义，通语法。标点前除反复阅读原文，领会字义、感情、气势外，还可根据组词造句的语法规则加以辨析，准确地断句和标点。本文就语法方面谈谈古文的标点。

第一、仿效现代汉语。

现代汉语的简短主谓句间不标点；复杂单句的主谓之间、谓宾之间加标点。古汉语亦然。例如:

①余闻而愈悲。

②明有奇巧人曰王叔远，能以径寸之木，为宫室、器皿、人物……。

③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

当谓语为多个动词，可在各动词间断句，仍当连动式，不视为复句。例如范增起，出，召项王，谓曰……

第二、辨析古代汉语特定式。这里介绍三种:

一、判断式中的标点。凡属判断句式，“者”后逗号，“也”后句号，但要注意不同形式:

①呼应式:陈胜者，阳城人也。

②单一式:粟者，民之所种。

③结合式: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④省略式:刘备天下枭雄。

表判断的句式，还有:为、乃、则、即、是等，此类句末都用句号。例如:“项燕为楚将。”“当立者乃公子扶苏。”

二、在工整的对比、排比句中的标点:当出现工整的对比、排比句，意义相对或相反时，其间当有标点，例如:

①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

②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

三、在特定疑问代词后的标点。凡句中含有疑问代词:谁、孰、何、安、焉、胡、恶、盍等表示疑问、反问，推测的句末，都用疑问号。例如:

①孰与君少长?

②何以战?

③沛公安在?

第三、掌握具有停顿性标志的虚词。

具有停顿性标志的虚词是:之、乎、者、也、欤、(与)、哉、矣、邪(耶)、耳(尔)、而已、焉、则、或、惟、嗟夫(乎)、呜乎等。

1.之。它除在主谓间，破坏独立性，或当修饰中结构助词，或表宾语前置等不能标点以外，凡在动词、形容词、名词用作动词等后当有标点。例如:

①毕礼而归之。

②项伯杀人，臣活之。

③驴不胜怒，蹄之。

2.乎。除当句中介词外，凡表示疑问、反问、推测、感叹等情况都可用问号或叹号。例如:

①不几于守株缘木乎?

②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

3.者。当它表示“者……也”，或构成“者”字结构煞尾，或句中表示原因、陈述、疑问等语气时，皆在“者”后标点。例如:

①有奇字素无备者，旋刻之。

②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

③谁为大王为此计者?

4.也。当表示“者……也”式，或表示语气舒缓小憩，或表示陈述、感叹、祈使等情况，其后都可标点。例如:

①然是说也，余尤疑之。

②窃为大王不取也!

5.欤(与)、哉、焉、矣、邪(耶)、耳(尔)、而已、也欤、矣哉等。

①曰:“可得闻与?”

②岂他人之过哉?

③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

6.嗟夫(乎)、呜乎。常表感叹，位句首，用叹号。

①嗟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②呜乎!其真无马邪?

7.惟(唯、维)，或，则，也常是标点特记。

惟。当副词时，常在句首或谓语之前对事物或动作范围作限定，或当希求之义时，可在它前面标点。如:

①室中更无人，唯有乳下孙。

②愚臣亡识，唯陛下财察。

或，当无指代词或副词时，都可在前标点。

①回视日观以西峰，或得日，或否。

②存亡之理，当与秦相较，或未易量。

则，表示句间顺接或逆接时，也在前标点。

①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

②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物力必屈。

8.独词单标。文言中为强调突出人或物，当独词句，常式:夫十名，其后标点。如:

夫羊，一童子可制之，……。

此外，文言中凡属时间(年代、年号)、山名、处所等，即在其后标点。

①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

②温州雁荡山，天下奇秀。

如果能把一篇古文的语意弄清楚，又能掌握一定的语法规律，给古文标点也就不难了。

(摘自《福建青年》1982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