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哲
我原是北京清华附中六七届初中毕业生。一九六九年一月,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伟大号召,来到延安地区延川县关家庄大队插队落户。六年多来的实践,使我深深体会到,毛主席为我国青年运动指引的与工农相结合的革命方向,是唯一正确的方向。当年,延安青年坚持这个方向,同全国人民一起,推翻了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完成了民主革命的任务;今天,我们必须继续坚持这个方向,才能为完成新的历史使命,为逐步缩小和消灭三大差别,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巩固无产阶级专政而斗争。
来到革命圣地延安,我怀着无限激动的心情,瞻仰了枣园、杨家岭、王家坪等革命旧址,聆听了革命前辈在毛主席率领下,观
苦奋斗的光辉史迹。革命圣地的光荣传统,老区贫下中农对党和毛主席无比深厚的阶级感情,使我深深爱上了陕北高原,决心在这里战斗一辈子。但是,从哪里作起,思想并不明确。一天,听说邻居老大娘感冒发高烧,我和同学们急忙送去姜片和抗菌素,还把自己的大衣、棉被抱去盖在大娘身上发汗,接连护理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大娘的病好了。大娘紧紧握住我们的手深情地说:“咱村里要有个象你们这样的医生,该多好啊!”这句话,深深印进我的脑海。我亲眼看到,解放后在党的领导下,山区人民的医疗卫生事业有了很大发展,但由于交通不便,加上修正主义路线的干扰,农村医疗卫生条件还较差,贫下中农治病很不方便。有的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小病拖成大病。一次,我抬本村一个患急性阑尾炎的社员,到三十多里外的医院去开刀。抬着担架,走着崎岖山路,没多远,我就汗流浃背。这时,我才真正想到贫下中农得了病,要费多少周折,受多少痛苦。我才深刻体会到,毛主席“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真正代表了广大贫下中农的根本利益,说出了劳动人民多少年来的心里话。我下定决心:把贫下中农的需要,当成自己的志愿,当个赤脚医生,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战斗就从这里开始!
我们把从北京带来的常用药品集中起来,就开始为贫下中农治病。在学习医疗技术和办合作医疗站的过程中,贫下中农给予我们极大的鼓励和支持。他们腾出窑洞给我们做手术室;没有手术床,帮我们做木板床代替;没有高压消毒锅,就送来蒸笼;还送来鸡、兔、猪、狗供我们做手术试验。一九七一年初,本村一位患胃溃疡的社员,突然胃穿孔并发急性腹膜炎,必须立即手术抢救,否则就有生命危险。怎么办?我思想上正在激烈斗争,病人的妈妈、贫农老大娘恳切地对我说:“小孙,不要怕,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吧,治好治坏我们信得过你!”在党支部和贫下中农的热情鼓励下,我们拿起了手术刀,群策群力,经过两个小时紧张战斗,胜利地完成了第一次较大的手术任务。就这样,我们边学边干,逐步掌握了一些医疗技术,并学会了动外科手术。六年来就在这个土窑洞里,在老区人民的热情关怀下,我们先后为贫下中农做胃大部切除、甲状腺次全切除、子宫切除、骨结核病灶清除等较大手术四百余例,大小手术二千多例。
在同工农结合的道路上,我们为改变山区缺医少药的面貌做了一些初步的工作,受到贫下中农热情的欢迎。近几年来,到关家庄治病的人越来越多。有时我每天要看上百个病人,还要动手术。为了方便贫下中农,不管晴天雨天,经常出诊,常常顾不上吃饭睡觉。有一回,自己正在发烧,来了个患急性肠梗阻的病人,我坚持在手术台上为他工作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做完了,我自己也晕倒了。事后有人问我:“你这样作,难道从来不厌烦?不感到疲乏吗?”我回答说:“陕北老区,有当年跟随毛主席长征、爬雪山过草地的老红军;有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游击队员;有为革命献出自己亲人的大娘大婶;还有支前模范、劳动英雄……。过去,他们曾用自己的血汗养育了中国革命;现在,他们还是那样勤劳朴实,为农业学大寨,建设社会主义忘我地劳动着,还在用自己的心血培养我们青年一代。我为他们治点病还能感到厌烦、疲乏吗!?”斗争实践使我深深体会到:走同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是我们青年革命化的必由之路,为逐步缩小和消灭三大差别而斗争,是我们青年的光荣重任。我决心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为完成新的历史使命而不懈战斗。
坚持走同工农相结合的道路,为缩小三大差别而斗争,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从当赤脚医生那天起,就不断遭到社会上各种旧的习惯势力和受资产阶级法权思想严重影响的人的阻挠和打击。他们搬出资产阶级的清规戒律来卡我们,说我们没有“处方权”,
污蔑我是“黑医生”、医疗站是“地下黑医院”。采取不卖给药品等手段,企图扼杀合作医疗。当我们拿起手术刀为贫下中农服务时,他们更气势汹汹地吓唬我们说:“这类手术要外科主任签字,副教授才有资格做。”“赤脚医生做外科手术不是方向”,“都开起刀来,不就乱了套了!”面对这样激烈的斗争,我思潮翻滚:为什么一心想为贫下中农服务,却会遭到压制和打击?在党支部的帮助下我重新学习了党的基本路线,学习了毛主席对卫生工作的一系列指示。认识到眼前的这场斗争并不是什么个别人的风言冷语,而是一场严峻的两条路线的斗争。在这场斗争中,陕北老区的广大贫下中农给予了我们满腔热情的支持。鼓励我们说:“办合作医疗是党和毛主席的号召,赤脚医生动手术,咱贫下中农需要。不要怕,只管干!”“咱贫下中农就是拔锅卖铁,也要支持合作医疗。”还有的贫下中农翻山越岭来到关家庄,用自己亲身经历控诉修正主义卫生路线歧视贫下中农的罪行,启发我们坚持战斗的觉悟。这些感人的事实,使我更深刻地认识到:赤脚医生能不能拿手术刀?有没有处方权?这个斗争的实质,是医疗卫生工作究竟为什么人服务的根本问题。他们宣扬“医学神秘”,鼓吹赤脚医生只能搞所谓“本份”,其目的就是企图把赤脚医生永远限制在“抹抹红药水,打打防疫针”的水平,阻止赤脚医生为贫下中农掌握更多更高的技术本领,阻碍赤脚医生这一社会主义新生事物的茁壮成长,干扰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方针。他们要维护的是资产阶级的技术垄断,是医学为少数人服务的修正主义路线。我下定决心顶住这股逆流。为贫下中农治病,是毛主席给我们的权利!我们不仅没有被吓倒,还连续举办赤脚医生学习班,组织小分队进行巡回医疗等,使赤脚医生的队伍得到不断扩大和提高,使合作医疗的革命事业越办越好。一九七二年九月,我光荣地参加了中国共产党。
为逐步缩小和消灭三大差别而斗争,是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我们能不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到底,长期扎根农村干革命,这是又一个考验。当我为贫下中农治病,取得一点成绩以后,有人就对我说:“你在这穷山沟呆着有什么意思,凭你的能耐和本事,到城里医院起码是个大医生!”也有人用“一月挣几十元,天天吃白面鸡蛋”来引诱我离开农村。这些所谓“关心”引起了我的警觉,使我意识到这是资产阶级思想向我发起的又一次进攻。难道一个人有了一点进步,有了一点技术,就可以把它作为离开农村的资本吗?我仔细地回想了,自己现在的一点医疗知识究竟是哪里来的?是个人奋斗来的吗?不。这是老区人民用革命传统哺育我们,甚至是用鲜血来浇灌我们成长的。记得我刚开始学做手术时,队上一位复员军人自告奋勇跑来,愿做医疗站的首次手术病人。他兴奋地给我讲述战争年代我军医务人员冒着枪林弹雨在破庙里抢救病员的动人情景,鼓励我大胆地在他身上开刀。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细心地为他取出了二十多年前胡宗南匪军留在他身上的三个弹片。做完手术,我强忍住眼眶里激动的泪水,默默地对自己说:“要牢记革命传统,永远不忘老区贫下中农的哺育,一辈子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以后,我常想这样一个问题:现在人家都叫我“医生”,但是,在老区人民面前,究竟谁是“医生”?到底是谁给谁“看病”?要不是贫下中农用他们的优秀思想品质,用他们的榜样和行动来教育自己,熏陶自己,我能有今天的进步吗?现在我又有什么理由拿自己所掌握的这一点技术知识作为离开农村的“阶梯”,和向人民索取报酬的“资本”呢?
群众是浩瀚的大海,个人只是小小的水珠,一滴水注入汪洋大海,才有自己的生命,也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贫下中农需要我,我更离不开贫下中农。我决心扎根农村,永远做党和延安人民的好儿子,为完成我国青年所面临的新的历史使命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