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有裕
我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代——毛泽东时代。在这里,当有人遇到困难和不幸时,周围的人,总是积极想法替他分担困难,尽可能地给他以方便。
我是个二十四岁的青年,对旧社会的体验不深,对新社会的新风尚往往习以为常。不过,在我妻子闹病的那些日子里,我随处遇到的真诚关怀和无私帮助,时时使我感到激动,使我永生难忘。
我的妻子金淑贤,一九六一年三月间,从学校毕业到内蒙布特哈旅计量所工作不久,突然患眼病,双眼红肿难睁,由旅医院转哈尔滨求医。
四月初,淑贤由本单位的成守芬同志护送上了火车。旅客们看到双目肿胀的患者时,都争着让座。一位老大爷还要把座位让给成守芬。守芬觉得自己是护送病人的,不该受照顾,坚持不坐,但老大爷却说:“你坐下好好照顾病人吧,只要病人在车上少受些痛苦,我累会儿不要紧。”两人推让起来,这时,一位青年旅客挤过来,拉着老大爷说:“您上我的座位坐去吧,我们青年人站着才合情理。”等大家都坐下后,周围旅客都很关切地询问病情,并详细介绍哈尔滨治疗眼疾的几个著名医院。
淑贤到了哈尔滨市,在明明眼科医院就诊,因为医院一时没有空床位,只好住在旅社里,每天去医院门诊治疗。同房间的那位李大娘,已五十多岁,也是因为患眼病,来明明医院治疗的。淑贤想到生产任务忙,劝守芬回去,李大娘也热,心地帮着说:“姑娘,我的眼病比较轻,可以照料她,你尽管放心去吧。”三天后,守芬回去了。从此,大娘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淑贤。上医院由大娘搀着手同去,吃饭时由大娘把饭买回来,连上厕所大娘也陪着她。
李大娘病愈快回家了,动身之前还叨念着:“我走了,淑贤怎么办?谁来照顾她?”这时,正好医院通知已倒出一张简易病床,不过必须自备被褥。淑贤在哈尔滨市无亲友,没处借行李。正发愁时,李大娘的儿子李赢来了,他是哈尔滨师范学院的学生,特地来看望母亲的。当他知道这个情况后,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地扛来了自己的一套新被褥,借给淑贤。淑贤觉得与李赢非亲非友,仅只是见过几次面,怎好接受;况且他也是从外地来此求学,不会有多余的行李,要是接受下来,他盖什么呢?懊悔自己不该告诉他实情。但李赢放下行李说:“你留下吧,治病要紧。我可以和同学凑合着盖。”说完又怕淑贤推让,扭身就跑了。这套铺盖,淑贤用了四个月,直到出院时,虽经浆洗,仍留有一些污痕,淑贤很感抱歉,但李赢并不介意,只说:“不碍事,一样盖。”
去年五六月间,淑贤又患了精神分裂症。有时语无伦次,哭笑无常。当时,我从铁业社调到旅委工业部才十多天,刚到一个新单位,工作还不熟悉,碰到爱人这种情况,思想上十分焦虑,束手无策。领导上知道后,非常关心,决定送她到外地治疗,尽力挽救。
我们单位的曹部长还亲自挂电话与有关的精神病院联系,详细询问入院手续。当天下午,确定坐火车去哈尔滨治疗。五点多钟,我们在门口等候马车去车站,隔壁王大嫂看到淑贤头发蓬乱,连忙放下了怀里的婴儿,进屋去拿了梳子,一边好言相劝,一边替她整理衣服、梳头。王大嫂还对我说:“她有病怕惊吓,这样乱蓬蓬的,路上要是有人围上来看热闹,她会更惊吓,增加病势的。”
我们到了火车站,工业部李主任和铁业社的王书记已骑车先到了,他们是担心淑贤不肯上火车,特地赶来相助的。领导上无微不至的关怀,真使我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到了哈尔滨市,去食堂吃饭,服务员知道情况后,把我们特别安置在一个单间,并详细指点去医院的道路。就这样,我们顺利地把淑贤送入哈尔滨市精神病院。
幼年时候,我也见过这种病人,那时人们都围着圈子看热闹,歧视患者,恶作剧,甚至患者的家庭还有怕丢脸,全家迁移,将病人抛弃的。新社会却是这样千方百计地来挽救这种病人,同请、关心,人人相助,充满了革命的人道主义。
淑贤两次住院期间,她们单位的领导几次前去看望,亲自向大夫表示,希望医院尽力挽救。逢到节日,所里的同志们也没有忘记在外地治病的战友,有的同志写慰问信,有的托人送去水果、罐头、饼干。平常凡是出差和路过哈尔滨市的同志,也都抽空特地前去医院看望,给她极大的安慰和鼓舞。
真是意外的迅速,医院来信说,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金淑贤完全清醒了,一切正常。很快就可以出院,要我准备去哈尔滨市接回。八月初,我到了哈尔滨市精神病院,淑贤见到我,高兴得不知怎么好,一些病友也都向我们祝贺。一个半月以前,我怀着尝试、侥幸的心情,送来一个重病人;现在,医院送回给我的是一个面色红润、神志清醒的正常人。淑贤轻松地说:“自从得病以后,我啥也不知道,好像做了一场怪梦。”我望着她想:在她做这场梦的过程中,有多少人向她伸出阶级友爱的手,为她操心,为她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