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好大伙的“管家人”

1960-08-20 05:12王淑琴
中国青年 1960年6期
关键词:家务事大伙大院

王淑琴

同志,您刚才一进门就夸奖我们大院干净整齐。是啊,我们大院确实干净敞亮,大门口还挂着“卫生模范大院”的奖牌呢。不过,要说原先呀,可脏得见不得人哩。现在怎么就会改变得那么大呢?都是因为成立了服务站。说起服务站带来的好处,可多着呢!

我们这纯化街南三道街二号大院有三十八户,一百四十七口人。五八年大跃进,我们院的职工家属都参加了生产。这些“双职工”户(夫妇都是工人)每天早出晚归,回来还得弄一大堆家务事:做饭、照看老人小孩、买柴米油盐菜、洗洗补补、打扫卫生,病了还得请大夫、买药……。这么多事就是团团转不歇口气也忙不过来呀!就说我们院里的王振中家吧。他一家四口人,目己在松江电机厂当工人,他爱人也在工厂工作,家里有两个小娃娃。他家没人去排队买粮买菜,经常只能吃一顿凑一顿,有啥吃啥,有时连咸菜也捞不着吃。有时半夜就得去排队买菜买煤,去晚了,碰上人多,还许买不着呢。王振中下班回来休息不好,上班时老打瞌睡,有一次差点让机器把手“咬”了。再说楼永祥吧。他家家务事多,他跟他爱人常为该谁做家务事(比如,往托儿所接送小孩)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他两口子还时常为忙家务事弄得上班迟到;就是上了班在工作,有时也不由得为家务事分心。别的几十户也跟王振中、楼永祥家差不离。过去我们大院的职工,每个人月月平均都得请上几天假处理家务。大院的清洁卫生一团糟,大伙儿都忙不过来,各人自己家里也没时间打扫,更甭说帮别家打扫和搞公共卫生了。公共卫生没人管,邻里间有时就为这事弄得不和。有人编了一套快板说:“早晚两头乱哄哄,每逢假日闹分工,你买煤拌我拆洗,你看孩子我补缝,两口分工分不清,吵咀斗气闹得凶”。

同志,您说,这样过日子多别扭呀!群众日子过得不顺畅,党还能不管吗?党征求大伙儿的意见,问大伙顾不愿意请几个人来帮忙搞搞零星家务。大伙儿都乐意。就在一九五九年三月初,我们大院成立起了一个服务站。说起来,我们的服务站还是哈尔滨市第一个呢。那时,我正在工厂工作。党看到我以前在街道干过工作,和街坊邻舍关弄还好,又是予备党员,为了办好服务站,就派我到服务站当站长。另外,还从工厂调来田玉兰当服务员。

一开始,服务站就只我和田玉兰两人,服务项目也只有四项:拆洗缝补、买煤、买拦、买粮食。后来大伙要求增加服务项目,我们就把接送小孩、美化家庭、买菜也包下来了。可是我跟田玉兰俩就只四只手,要把三十八家的菜都买回来,哪能照顾得过来呢?我们就跟合作社挂上钩,叫合作社把副食品分派给服务站。这样,就方便多了。

刚一开始时,我们大院里有些人对服务站还认识不清,我们做起工作来可不像现在这样方便。有些人不是嫌给他家买的菜少了,就是嫌多了;不是嫌买的东西贵了,就是嫌东西不好。最初两个月我们没收服务费,有些人又担心不知道以后要收多少钱。也有个别人还拿旧眼光看待服务员,把我们看成是“低人一等”的伺候人的。那时,工作又忙得很,天不亮就起床,常常半夜才睡觉。田玉兰性子牛,看到自己干活“吃力不讨好”,就想不干了。我也觉着困难太大了,想请上级调个能干些的人来。我就把自己的困难和想法跟党和大伙说了。大伙全要我们干下去,说以后要好好协助我们。党委任书记对我说的话更叫我觉得非好好干下去不可。任书记说:“这个工作是新工作,谁来干一开始都干不好的。有困难,就想法克服它嘛。你们的工作是很有意义的,为犬伙服务得好,大伙生产就能搞得更好。你是个预备党员,要给别人做出个榜样来!党会尽力支持你们的。”党给我指明了方向,群众又支持我,我的劲也就鼓起来了。我自己想通了,也帮田玉兰搞通了思想,她也安下心来好好当服务员了。

我们为要给大伙服务得更好,就时常主动征求大伙的意见。大伙提议买机器修鞋,我就把这意见跟党委反映了;大伙要求服务站请一个缝级技术工人来,我也跟党委反映了。党委十分支持我们,满足了大伙的要求。就这样,我们的服务项目越来越多。工作多了,服务站就增加到八个服务员(除了缝级工和修鞋工,六个全是女的)。可人手还嫌不够。怎么办呢?我们就动脑筋,搞技术革命。我们服务员一面跟别人学,一面自己制造新工具,党和我们大院的职工,还有外边的工厂,都帮助我们。经过我们苦干,造出了十三种革新工具。像自动洗衣机,比用手洗衣服快五倍;四用大水壶,可以取暖、烧开水、蒸饭和供应洗衣机热气;电动甩水机,比用手拧衣服快四十倍;自动液体自流器,比用手打酱油又快又卫生;还有自动拧刷机、活动晾衣杆、自动喷农器、自动装衣柜……。再过几天,我们把洗衣自动线搞好以后,脏衣服从洗净到拧干就全由机器自己干了。有了这些改良工具,我们干超活来就能够又多又快又好又省了。

现在,我们的服务站差不多已经把居户日常所需的全给包下来了:凭户口簿供应的日用食杂和过年过节供应的物品全都给代买,还拆洗缝补衣服被褥袜子、改旧翻新衣服、代取送邮件、接送小孩、代买日用小百货、照顾老人小孩和病人产妇、代请医生和助产士、打扫卫生、修鞋、理发、修理家俱器皿、存款取款、买戏票电影票、短途运翰,生丧嫁娶事儿也给代办,开水、早点我们也供应,服务站还设了小卖部,卖日用小百货和油盐食杂。……我们跟小百货店、粮食店、副食品店、食品店和煤炭公司等单位都挂上了钩,平日,根据大院职工的需要向商店要货;商店来了新货时也送一部分给我们。商店给我们的代销费(1%到8%左右),我们全上缴。职工要服务站做什么事,只要在“服务手册”上登记清楚,服务站就给办得妥妥贴贴的。除了拆洗缝补、改旧翻新、修鞋理发这三、四项工作要按件收费外,另外许多服务项目,我们每月就只跟每户收两角五分钱。大伙都说:要的钱少,办的事多,服务站就是好!

我们干工作不是为钱,是为的让大伙日子过得好,所以我们的工资是不高的。服务站有些服务是义务服务。我们可没想过哪样工作是服务员该做的,哪样是可以不做的,只要大伙儿有要帮忙的,我们就随时主动帮忙。我们为职工服务,因为职工们在为社会服务。我们把大院每一户的家务事都当做自己的家务事那样去做,“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嘛!同志,您说是不是?去年四月三十日晚上,我已经上床睡了,忽然听说孙淑琴要流产了,我就赶快起床到外边叫车。因为第二天放假(五一节)附近的医院叫不到车。我就一边打电话到工厂找孙淑琴的丈夫陈宝泉,一边照护着孙淑琴。等到陈宝泉回来了,又跟工厂要到车来时,已经是半夜了。我们接着又把孙淑琴送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孙淑琴从医院回来后,有啥事要做的我都给帮忙做。

王振中的爱人做月时得了病,经常要去医院治病,一去就是几个钟头。她去看病时我就替她照看她的两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这样,她能够安心治病,王振中也可以安心上班。

有服务站给大伙儿管家,大伙儿休息得好。吃的问题也解决了,又不用操心家务,所以生产劲头更大了,也有心思搞革新了。去年以来,王振中搞的价值此较大的革新就有四、五项,还搞了许多提高工效两、三倍的小革新,季季都被评为广的红旗手。他说:“服务站不单能解放妇女的劳动力,也解放了我,让我摆脱了家务的牵扯,集中精力搞生产、钻技术。”朱美霞过去因为家务事多,比较落后,生产任务常完不成,老请假,开会不参加,学习也不参加:自从成立服务站以后,因为不用牵挂家务,所以各方面全变好了。就是碰到要加班加点,也很乐意干,现在成了厂里的先进工作者。

大伙儿下班回来,不用忙家务了,就可以好好休息,看看戏和电影,认真学习。我们大院没有哪个不是每天参加学习的——有的在工厂学,有的在家学。大伙学习政治、文化和技术的劲头可大哩。

大伙看见服务员那么热心,不讲报酬地为大伙服务,都很感动;加上大伙下班回来再不为柴米油盐琐事犯愁,心里畅快多了,所以我们大院里夫妇两口子和邻里间吵咀、打架的差不多全没有了。大伙儿都和和气气的,你帮我我帮你,你让我我让你。过去,朱美霞跟白玉升不和,常吵咀;可是通过服务站,她俩和好了。服务站成立后,有一天,服务员把朱美霞家的煤买回来放在门口还没送到她家去,白玉升先下班回来,就自动把煤搬进朱美霞屋里去了。赶朱美霞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就到白玉升家道谢。白玉升说:“甭谢,我看服务站挺忙的,先下班回来,有个空闲,就帮了个小忙。”从那回起,她们俩就一直是好邻居,你来我往挺热乎的。

大伙儿都很信任我们,把钥匙放心地交给我们,把我们叫做“管家人”。他们也很关心我们的健康,总想让我们多休息休息,有空就帮我们干些活,还常常催我们早些下班。有时,男职工下班回来看见女服务员在抬东西,就脱下大衣帮忙抬,正吃着饭也搁下饭碗来帮忙。他们还很关心服务站的工具改革,主动跟他们厂里的领导提议在技术上帮助我们,还给我们原材料。

要知道大伙对服务站究竟有多喜欢,您只要看看我们大院的职工写的一张大字报就行了:

“服务站是真正强,暖的人心喜洋洋,

煤拌蔬菜送到家,修灶抹墙代封窗,

拆洗缝补旧翻新,代烧炉灶代买粮,

下班不用忙家务,工作生产劲儿强,

日子越过越舒畅,感谢恩人共产党。”

在旧社会,服务员是被人瞧不起的、“低人一等”的人;可如今呢,世道变了,服务员是光荣的职业,为大伙服务得好,大伙就尊敬你。去年十月我巳经成为一个光荣的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了。我们二号大院服务站已经给评为哈尔滨市集体福利事血的先进集体了。田玉兰和我都是黑龙江省财贸系统的先进工作者;我还给选做今年全国庆祝“三八”国际妇女节筹备委员会的委员。这份光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是给全国的服务员大伙的啊!要叫社会主义建设走的更快,职工们生产劲头更足,我们服务员们就要把大伙儿的“家”管得更好,好让大伙生活得舒适顺畅。同志,您说对不? (汉涛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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