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诤
狐狸坐在河岸上,望着河底安适地游着的一条大鲤鱼,说:
“朋友!这河水又浑又臭,我看一眼都要恶心,难为您能在里面住下去!老实说,这对您那华丽的鳞甲简直是污辱。”
“也许您眼花了吧!”鲤鱼回答,“我住过臭沟也住过泥塘,凭经验我知道,这条河的水是再清不过的。先生,您在岸上就能看见我的鲤甲,不是这水清的证明么?”
“唔!人云亦云的盲从风气想不到也影响了您。”狐狸眯起眼睛摇摇头,“一条能独立思考的战斗的鱼,对这水的清或浑不该因袭成见,应该重新予以估价。姑且算清吧!至少您是处于非常不自由的境地。到处是水,清一色的水,水像千条锁链把周身缠住。啊!一个自由的战士决不能忍受下去,一定会冲到这自由的王国——河岸上来的。”
“您真是了不起的修词家!”鲤鱼回答,“‘水的锁链,真是惊人的警句呢!那离开水的‘自由我也曾领略过。我年轻的时候,曾被一个鱼钩带到您的那个‘自由的王国里去过一趟。要不是逃得迅速,怕早已变成鱼汤了”
“您千万别误会!”狐狸连忙满脸陪笑,“我秉性愚直,有时话说得不受听,可对待朋友一向赤胆忠心的。我很钦佩您,虽然您不同意我的观点,来来,让我们握握手消除误会吧!”
“并没有发生什么误会,先生!”鲤鱼摆了摆红尾巴,更游得深了些,“凭我这双久经风浪的眼睛不会识错您,您的名字叫狐狸,并且跟水獭沾点儿亲。既然要握手言欢,那末我诚心地欢迎您到水底下来做客。”
“呸!”狐狸满脸怒容,咽了口唾沫,悄悄溜走了。
只有久经战斗,才能获得真正洞察敌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