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射自问

杨凡

有一个青年干部，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换了四个工作岗位，总是不满意，说是没有一个地方了解他、重视他，处处都对他“冷淡”、“不热情”，埋没了他的“真才实学”，使他不能“大显身手”，坚决要求离职他去。领导上在无法挽留的时候，也就只好听其自便。

这里，我们看看他的真才实学到底是怎样的真才，实学？他要作报社的编辑，可是连一句话也写不通顺。他在请求书中写道：“报纸是人民党报的喉舌，所以我要将我的一生贡献给报纸的决心……”。他要去作中学语文教师，未获批准，便愤愤然地向教育行政部门的负责人说：“……你们的工作令人托（诧）异，对我的要求真真有点残浩（酷）。”在大骂“文化教育部门的宗派主义”之后，他坚持非去工业部门不可，说是工业部门“缺乏人材”，到那里他一定能得到“发展”。但未过多久，又有人在一个建筑工地碰到了他，他正在骂骂咧咧地打点行李，说什么：“没有技术，不被重用；行政工作，实在事务；下工地吧巴，学不到什么！”看样子，又要到另外的地方去了。

在他认为“碰了许多钉子”之后，他仿佛有所悟——然而并未悟——他说：“我到哪里，哪里都不重视我；真真叫人难过加上遗憾。”于是，他“追悔莫及”地怨恨自己“不该不该万不该，不该参加工作来。”最后，他终于“辞职不干”，而立志“专门从事写作”，在向杂志、副刊投稿时，还署名“怨我”。

我们不必去追问他的“作品”出路如何。应当说一说的是，上述那种青年，当然不是很多，但在某种程度上有这种思想的青年却为数不少。这种人总是患得患失，处处觉得自己吃了亏，从不想自己对革命作了什么。他带着满腹牢骚，到处去怨天尤人，骂别人不识真才，甚至说干部政策有问题。他们怨恨别人不是“伯乐”（古代善认好马的一个人），而从不去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一匹“千里马”？

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总在“愤愤然”里过生活，对这里不满，对那里厌恶，对这个人看不起，对那个人也看不惯，于是终日看不见他们脸上有一丝笑容。不必说，这种生活是很痛苦的。但又能怪谁呢？

勿庸讳言，由于某些领导人的官僚主义，埋没人材，把“千里马”当作“瘦驴”使用的事是有的。但另一面，却也有自以为是“千里马”，去反人家的“官僚主义”。上述例子便是这种情况。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办法是到天秤上称一称自己的份量。这天秤的法码就是“德、才”。

没有“伯乐”，发现不了“千里马”，本不是“千里马”，“伯乐”也就不会叫它“千里马”。

须对并非“千里马”者进一言：应反躬自问，自己是不是能“日行千里”？（王复祥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