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华拉·卡尔勃夫斯卡亚
乌丽亚。斯米尔诺娃是一个聪明、美丽、年轻、健康、幸福的姑娘。她受过高等教育,有叫人羡慕的工作。她的爱人伊格利。伏龙宁,诚实、直爽、浑厚、勇敢、聪明而又有才能。他倾心地爱着乌丽亚。乌丽亚知道这点,也为这点而骄傲。
现在,他们俩手挽着手在街上走着,乌丽亚问道:
“这么说,你今晚就要起飞了?”
“是的,我心爱的乌丽亚,两点钟。”
“整整一个月啊!你不在这里,我会多么寂寞!”
“有什么办法呢,亲爱的,我将会想念你。我回来以后,咱们马上就结婚,不再延搁了,好吗?”
“好。唉,要是能给你打电报多好!”
“不,乌丽亚,你知道这是不可以的。”
“但是我总会常常挂念你……你能在我家里坐到出发吗?”
“当然!可以到十二点钟。”
他们坐在乌丽亚舒适的房间里的沙发上,电灯也不打开。
“我什么都不来问你。我也没有这个权利。你负着非常重大的任务。既然这是秘密,那就是秘密。但我将会多么地焦急……。”
“乌丽亚,我的亲爱的姑娘!怎么,你哭了?你的眼睛湿了……。”
“没有什么,我能够掌握住自己的。只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感到非常沉重。”
“乌丽亚!你是我最亲密最亲爱的人。我相信你和相信我自己一样。你爱我吗?”
“世界上最爱的!”
“那么……你听着,乌丽亚……不过你要记住:只告诉你!”
伊格利出差走了。在最初的两个星期,乌丽亚只是埋头于工作,她不到戏院里去,也不到电影院去。她每晚躺在床上棒看书,读到深夜三点钟。
“为的是什么也不想,”她对母亲说。
“有什么想的呢,我的小乌丽亚?伊格利很快就会回来的!”
“唉,妈妈,你什么也不知道!……”
一个月过去了,伊格利还不回来。乌丽亚发愁起来了,消瘦下去了。
维拉·伊格娜契耶芙娜走进女儿的房间,乌丽亚躺在沙发上。
“有一点儿头痛,妈妈。”
“乌丽亚,我亲爱的女儿,不要瞒着妈妈!有什么事情折磨着你!是吗?”
平常总是这样沉静、严肃而慎重的乌丽亚,现在却把脸埋进枕头里。母亲和她并排地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她的柔软的头发。
“孩子,有话你对我讲,这对你会好些的。”
“妈妈!我只告诉你……可是你要向我保证,不对任何人讲,对谁都不讲!”
“上帝啊!我的心肝乌丽亚,你哧唬我!我会对谁去讲呢?我会到哪里去?我会接触到谁?”
“也不要对爸爸讲!”
“你的爸爸真也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兴趣呢!”
“妈妈,听着,千斤要记住:只告诉你……。”
听完了女儿的话,维拉·伊格娜契耶芙娜轻松地呼了出口气,说道:
“你真是我的傻孩子。这有什么特殊呢?他正因为这佯的出差,所以才耽搁在那里。……”
维拉·伊格娜契耶芙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对她的丈夫说:
“阿历克赛,你睡了吗?”
“我正要睡!””
“那么你等一会儿睡。对这些年轻人真是又好笑来又好气。天知道为什么受苦!你听着。说真话,她没有允许我对别人讲,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你。”
“既然她不允许,那就不要讲了,她真是个傻丫头,对你讲了。我也真没想到伊格利也会这样!等他回来了,我要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不要发疯!为什么要使我过不去呢?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讲!将来你求我,我也不告诉你!你瞧落吧!”
早晨,阿历克赛·伊凡诺维奇和乌丽亚出去工作了。难得来的贵客——小儿子桑雅突然地回家来了。
他们一面吃早饭,一面就闲谈着家庭琐事。
“你的阿洛契卡生活得好吗?”
“简直和开了花一样,长得更美丽了,打扮得挺时髦的。有钱,吃喝一顿,没钱,也不发愁。”
“你已经娶了一个很好的姑娘。阿洛契卡虽然对什么事都是那么随随便便,可是她的心还是善良的。而乌丽亚也有了一位好的未婚夫。”
“伊格利?真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虽然他不太喜欢我。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快了。只要等出差回来。”
“他到哪里去了?”
“快别这么问,这么问是不吉利的。”
即使除了他们两人以外,在房间里什么人也没有,可是维拉·伊格娜契耶藿娜还是轻轻地说:
“你啊,小桑雅,我可以告诉你,可是也只是告诉你!注意,对任何人都不能露半个字。”
“不,我非向全世界广播不可,真是的!我难道连这个还不懂!”
“那就好了!”
维拉·伊格娜契耶藿娜送儿子走的时候,又提醒他说:
“不过,桑雅,你不要随便讲啊,否则会使我在乌丽亚面前难堪的。”
“不会的,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几天过去了。一天晚上,阿历克赛·伊凡诺维奇下班回来,带着怏怏不乐的心情。
“乌丽亚不在家?”
“还没有回来,什么事?”
“极大的不幸!”
“我的上帝啊!不要吓唬人……什么事情?”
伊格利·伏龙宁被撤职了,还开除了团籍。”
维拉·伊格娜契耶芙娜面色惨白,抱住了头。
“我的天哪!他做了什么事啦?究竟是为了什么?阿历克赛?”
“据我所知,他泄露了国家的秘密,非常不体面的事情。”
“阿历克赛!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心都碎了……这样好的年轻人!”
“还不是完全好。现在我才想起来。他曾告诉过乌丽亚?她又告诉你。而你……。”
“我怎么样?我……我……我——像是保险柜!”
“他呀,可能,就相信了哪一个……像你这样……的保险柜,把秘密告诉了他,而哪里知道这个保险柜却被需要知道秘密的人撬开了。”
(陈舜华 摘译费耀中 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