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通行”

范长城

事情发生在今年四月十六日。

这天中午正十二点，许昌专区人民医院门诊部中医科的下班铃响了，中医科的同志们正忙着收拾工具。这时，走进来了三位公安人员，其中一位拿出逮捕证和搜查证让挂号员看了看，并宣布说：“你冒充干部、私刻公章、伪造证件违犯了国家法律，现在依法逮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个挂号员名叫王建志，河南省南阳县人，家庭富农成份，今年二十五岁，解放前曾干过土匪，抢劫过群众财物。解放后，混入南阳中学等学校读了一阵书，一九五二年调到南阳妇幼保健训练班工作。在训练班工作时，因贪污、乱搞男女关系并偷盖公章，私自以训统班名又给南阳专署人事科写信，介绍他两个表妹到保健站学习，被领导发现后，把他开除了。

王建志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还没混上几天，就被开除了，怎么办呢？回家扛锄头，这可干不了，总得找个巧妙的门路。”回家后，他终于想出了一个骗人的方法。

王建志首先来到了河南省卫生厅人事科，假装恳切地要求恢复工作。但就在他和人事科同志谈话的同时。暗暗地记下了人事科图章的模样和电话号码，临走时又了解了和他说话的是一位科员，名字叫冯义。

王建志离开卫生厅到了郑州，打听到省第二人民医院需要事务人员的情况后，就在车站用公用电话以卫生厅名义找省第二人民医院负责同志讲话。接电话的同志一听是卫生厅找负责同志，放下耳机就跑去找院长，院长不在，就告诉了院长办公室的秘书老王。老王接到的电话是：“南阳让校撤销啦，有一小事务长准备分配给你们……。南阳到郑州的路费由你们报销，介绍信以后补，待遇是一五○分。”这个医院正想向上级要事务人员，恰好接到这样的电话，当然就高兴地答应了。

两天以后，这位冒牌的事务长来了，既没有介绍信也没有档案材料。可是医院却殷勤地为他安排了住址，发给了证章，照顾得十分周到。

第二天王建志来找老王说：“我在南阳时，因省厅调得太急，帐目手续都还没交代，还得回去一趟。”调动工作哪有不交代手绩的呢？但老王却一点也不怀疑就批准了，同时还答应王建志在会计处先借了钱。

王建志回到医院又呆了四、五天，心想：“如果真的分配工作又有什么意思呢？目的已经达到。不如早些离开医院，再到别的机关逛一下。”于是又跑到车站，用公用电话以卫生厅名又找老王讲话。说：“前些时给你们调去的事务长王建志，因有急事，要他马上回厅！”既然是卫生厅，老王没敢多问就答应了。这样王建志又领了一笔路费，还借了一个月薪金，带走证章一枚，离开了省第二人民医完。

不久，王建志又出现在许昌车站！以省卫生厅人事科冯义的名又给许昌专区人民医院夏院长打电话说：“南阳护校撤销后，有些人分配不下去，有一小事务人员，准备分配给你们……。”

第一次夏院长也感到这样调干部既不合手续，而且医院也不需要人，没有肯定答应下来。但没停两天，王建志又来电话催了。“既然省厅分配来，那就来吧！”夏院长又无可如何地答应了。

王建志带着伪造的卫生厅人事科介绍信来到了人民医院。人事干事刘同志既没详细审查介绍信，也没要他交档案材料就让王建志住了下来。过了三、四天，王建志还没得到分配工作的消息，怕出漏洞。又假冒卫生厅的名义到外面打电话给刘干事说：“省厅准备在南阳护士学校原址成立助产班，决定调王建志回去工作，你们可介绍前去，路费由你院发给。”刘同志正为这位王同志的分配工作发愁，突然接到这样的电话，就立即徵得院长的同意，开了介绍信又发给十七元路费，让王建志平安地离开了许昌专区人民医院。王建志就这样钻了我们调干部不按正式手续、麻痹大意的空子，骗了很多钱。

一九五四年二月，王建志以同样手段打入南阳中学，后因报销工资未得到专署文教科批准，专署并向南阳中学追查王的档案材料。王建志知道情况不妙，又用自己调自己的方法骗领六十余元离开了南阳中学。并伪造了专署文教科的图章和介绍信，先接到新野县剧团和镇平县文化馆进行诈骗才返回老家。并将所有假证件保存起来，准各休息一下待机再动。但就在这时公安机关把王建志逮捕归案了，并由南阳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进行劳动改造。殊不知仅过了半年时间王建志又逃走了。

王建志逃走不久，第二次来到郑州。他打听到省卫生厅人事科冯义已被提拔为副科长，郑州市卫生局人事科长姓傅。就用电话以冯义的名义与市卫生局傅科长联系，企图混入卫生局。但第一次没有得到傅科长的同意，晚上王建志又打电话催问，傅科长为了情面就不顾组织手续答应了。王见傅答应了就又进一步提出要求说：这位同志的母亲病了，省厅已经答应他到市卫生局后请几天假。这件事情，傅科长自然也“不好”反对。于是王建志又从卫生局骗得了一笔回家路费。

七天后王建志回到了卫生局。傅科长亲自和他谈话。了解他的一般情况，但被王建志支吾过去了。不久，王建志被分配到公报医院当通讯员，由于工作表现积极，所以王建志虽然没有任何档案材料。但他在工教医院整整呆了三个月，院方领导对于这样一个奇怪的人，也没有怀疑过。

今年二月王建志听说省卫生厅准备迁到郑州。这对他是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所以他又偷盖了公教医院方印、长戳及院长手章等空白信纸数张，盗去河南省卫生厅干部介绍信纸八张及内部刊物一份，并且又假借省厅名义打电话通知市卫生局说：

“去年汲县发现一贪污集团，其中有王建志，现在那边要他回去归案，希望你们马上介绍他去汲县，但千万不要让本人知道。路费可由你们发给。”

市卫生局和公教医院都信以为真，感到问题很重要，于是立即给王建志办了手续，让他去汲县。

王建志又轻松地溜掉了，自然就不会停止罪恶的欺骗活动。他觉得自己的行动不仅没有受到什么阻难，相反，顺利得很，既有钱花又很方便。于是又很狡猾地骗得了许昌专署卫生科的信任，被分配到人民医院门诊部中医科目挂号员。直到今年四月被捕为止。

这就是王建志一年零三个月的旅行过程；前后经过了八、九个机关，骗取了人民币三百多元。我们这些机关都给王建志开了“方便之门”，使他通行无阻。

了解到这件事，人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凭一个电话就可以调动录用干部呢？为什么一个干部可以没有档案材料，可以不加审查呢？我们的革命警惕性哪里去了？这里我们难道不应该更警觉到要严密用人制度，要大力防止反革命敌人、坏人钻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