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日

孔清

我们来说说种子，说说茑萝和小青柑

微凉的风跑动在南五经街上。

再一次说到南五经街，它依然

不是你出生的地方，不是你成长的地方，应该也不会

是你将来定居的地方。但是

它在我的文字里扎根，像茑萝

被年轻的修鞋匠带来——一片南方的云

泊在了这里。整个夏天

你和人们一起猜测它的名字

看着这片云長大，吐出一两颗星星

制造出一片星空。

当你终于知道了它的名字

在一场雨后。它的种子，像小小的鸟蛋

挤在花托的鸟巢里。现在

几粒小小的鸟蛋，安静地，躺在一枚小青柑旁边。

它们将会安静很久，直到来年春天

一场雨水给它们以新生。

而有些新生会更快地到来，比如

在这间民居改建的书画工作室里，毛笔被暂时搁置

电水壶中传来开水沸腾前最兴奋的轰鸣

小青柑端坐。有那样短短的一瞬

你猜测，它用秋风掩饰了自己的迫不及待。

这来自新会和普洱的嫁接，最终将由你来完成

用刚刚拿笔的手，剥去它宣纸的外衣。

这多么符合它端正的小楷身份。

南五经街很快又会迎来落日。

孩子们放学归来。

你和茑萝的种子，还有纵身水中的小青柑

被一层起伏的虚拟所隔离。

谁也不能否认，在自己的世界，它们可能用石头或雪

来比喻过你。而黄昏阔大

所有的成长和不安都将消隐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