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有自己的军旗

南昌起义（油画） 中国美术馆藏

当不了配角，那就当主角

“雄伟的井冈山，八一军旗红。开天辟地第一回，人民有了子弟兵。”

多么熟悉的旋律啊。这首歌曲《人民军队忠于党》，唱的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建立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故事。

不过，仔细想想，歌词好像有点儿矛盾——红军刚到井冈山的时候，还没有今天常见的“八一”军旗呢。那么，这首歌为什么会这么写呢？

让我们把目光转回1927 年。当时，国民党反动派露出狰狞的面目，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挥起屠刀，屠杀了成千上万的革命志士，全国各地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为了中国的未来，中国共产党决定独立领导武装斗争。1927 年8 月1 日，南昌起义爆发，打响了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武装革命的第一枪！

然而起义结束后，一支部队却还在赶往南昌。这便是国民革命军第四集团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团长卢德铭、副团长余洒度都是共产党员。他们从武昌出发，乘船赶到阳新县后，转而改走陆路，意外遇上了余贲（bēn）民率领的平江工农义勇队。双方发现彼此都是奉命参加南昌起义的队伍，因此决定结伴前行。当部队到达奉新县时，距离南昌就不远了，派出探听的人带回消息，南昌起义的主力部队已经南下广州，起义结束了。

部队失去了目标，就像船儿失去了方向。怎么办？去哪儿？面对这样的困境，团长卢德铭最终决定回武汉报告情况，领受新的任务，副团长则率领部队撤退到了偏远的江西省修水县等待指示。修水县在湖北、江西、湖南三省交界地带，俗称“三不管”，部队就在这里招兵买马，训练士兵，同时加强与上级的联系。

8 月22 日，警卫团在修水县山口镇召开会议，对外宣布成立江西省防军第一师——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引起敌人的疑心。第一师由余洒度担任师长、余贲民为副师长，下设第一团和第三团。这就有了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雏形。

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尽管自己没能赶上开天辟地的南昌起义，却有另一场同样重要的起义在等着他们，还要以他们为主角呢。关于起义的具体事项，这支部队未来的领导人正在长沙紧锣密鼓地商讨中。

八七会议会址

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

1927 年8 月7 日，著名的八七会议在武汉召开，会议决定任命毛泽东为特派员，负责组织领导湖南和江西交界处的武装起义。

回到长沙后，毛泽东敏锐地察觉到，国民党的倒行逆施已在人民心里引起了强烈的反感，工人与农民普遍对国民党深恶痛绝。8 月20 日，毛泽东就向中央提议：“我们应高高打出共产党的旗子……国民党旗子已成军阀的旗子，只有共产党旗子才是人民的旗子。”

8 月30 日，秋收起义前敌委员会宣告成立，毛泽东担任前敌委员会书记。随后，他立即赶赴江西安源，并于9 月1 日在张家湾主持召开会议，正式公布了秋收起义的计划。会上决定，由卢德铭任起义总指挥，江西省防军第一师正式更名为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其下辖的两个原有团保持不变。同时，安源路矿的工人们组建起第二团，由王兴亚担任团长。另外，还组建了第四团，由邱国轩担任团长。

起义前，毛泽东坚持要打出自己的军旗。这一重任落在了第一团的肩上，团部随即安排参谋处处长陈树华、副官杨立三和参谋何长工负责制作军旗。三个人来到师部（原修水县商会会馆）东厢房，共同商讨军旗的制作方案。面对着桌子上借来的布料、白纸、尺子和剪刀，大家一时有些发蒙。毕竟，这是大家从来没有尝试过的事物，凭空制造当然很难。旗子的颜色好说，大家一致认为红旗最好，但红旗上面画什么好呢？

“我们的队伍主体是工人和农民，画上去太复杂了。”有人提出。

“有办法了！”何长工灵机一动，“我们可以用镰刀代表农民，斧头代表工人啊”。

“这个办法太好了，你怎么想到的？”陈树华兴奋地问。

“我在法国读过四五年的书，当时看到报纸上有苏联红军的旗子。他们的红旗上是镰刀锤子。”何长工解释道。

“咱们也用锤子吧？”杨立三提议。

“我觉得还是斧头好，斧头更有力，劈开旧世界。”何长工坚定地说，“中间画五角星，包住镰刀斧头，体现党的领导”。

原以为方案确定下来，操作就容易了，不料新的问题来了——五角星怎么画？当时没有圆规，画不出标准的圆。虽然可以用碗或盘子画圆，可是怎么确定圆周的五等分呢？虽然看着挺像，但是谁也不敢确定是否标准。

此时，何长工已经画好了镰刀和斧头，并用黑色布料剪了出来。书法好的杨立三在十厘米宽的白布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部队番号：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两人去看陈树华时，只见他忙得满头大汗，仍然没有画出满意的五角星。

“画不好，咱可以折纸啊。”关键时刻，何长工灵机一动，想起了以前学过的几何知识。他拿起白纸，反复试验，终于折出了标准的五角星。然后，他以此为模版，用布料剪出了五角星。

等到裁剪好红布，再缝上五角星、镰刀斧头和部队番号的时候，三人都默不作声。屋子里安静极了，只有窗外偶尔响起的几声秋虫的鸣叫声。过了很久很久，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这就是我们自己的军旗，也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面军旗啊！那么庄严，那么美丽！

第二天，师部通过了军旗的方案，并立即安排人寻找县里的裁缝。布店老板听到消息，无偿捐献了布料，整个修水县的裁缝们闻讯赶来，不分昼夜地赶制军旗。经过七天七夜的紧张忙碌，终于缝制出100 面军旗，并秘密送往各个部队。

9 月9 日，秋收起义爆发，起义军高举着这面崭新的军旗，分别从修水、铜鼓、安源三地出发，大步迈开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中国革命的步伐！

修水县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师部旧址，制作第一面军旗的场景

秋收起义（油画） 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