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语中伤后（外二首）

不安是通俗易懂的，而失落却并非如此

皱皱巴巴，受伤的心像泄气的月光

没入沙漠冷淡的幽暗。而一阵乌云出于善意

拿它的潮湿抱我

太多时候，我们处境类似

一群戴面纱的人围着我坐，我猜他们要保持沉默

——以此避免回答。让一切照旧吧

改变

可怖如每一步都会踩空。

胆怯的朗基努斯，把自己当成一行省略

多余之余

那时你常常身披寂静，只身一人

从南门往北晃荡，抵达北门却原路返回

步幅不变，似为徒劳确认精准数值

树荫因夜色愈浓而与你重叠

仿佛偌大宇宙，仅剩一颗脱轨的彗星

而你擅长枚举相似的处境，自我共情

后来我们难得同饮，听绿洲的《彻夜长谈》

你指着杯中渐渐消瘦的冰块，问

这像不像你的缩影，无名无姓，假质假形

我用手腕测度空间的锐度，说

我们竟然熬到了黎明，今天貌似下雪

不妨尝试中和一下，你体内的冷

半截梦呓

白昼渐长，冰层效仿烟火绽开

雪，也生出一层银色的喜乐

而窗内的我独自落寞

细数能把握的

似乎只有往事

新年代替旧年

旷野，不断变得遥远

雪不知何时停了

一行新鲜脚印

仿佛是博尔赫斯掷向大海的硬币

被洋流裹挟到陌生海域

半睡半醒中

我向早春问询鸟的归期

可每一阵风

都缄默不语

所以归期如谜

是我半截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