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跳支舞（外二首）

冰雪在夜晚摩挲城市的脸颊

黎明过后

城市的五官因消瘦放得很大

你说我是

横亘在这里天空上的一根骨头

经过我手触摸的

都要彻底燃烧

但我想

我只是个

看着云彩发呆的专家、

爱情的白痴

和生活的门外汉

以流泪的能力为代价

换取一个幸福的权利

——为你跳支舞

我的脑袋是一只无趣的蜜瓜

我时常

书桌前静坐，故作深沉

细嗅香烟，假装

和艺术相亲相爱

然而我的脑袋不过是一只无趣的蜜瓜

那些摸上去唾手可得的纹理

是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心底滚动的一切甜蜜

腐蚀掉所有牙齿的外衣

牙齿即将脱落的刹那

我透过放大镜第一次看清楚人间

心智到达婴儿的极限

真正地成熟，并掌握世界的密码

我呼喊着：

“快，快来踏上英雄的肋骨”

如果你是真正坚强的石头，

那么请你

亲手打开

这蜜瓜一样的脑袋

漫长的告别

我就躺在这个春天

睁着一双淡淡的眼睛

看月亮把下颌搭在电线杆上

等待一根火柴

看老虎在公路旁的树梢上筑巢

然后倏地化作漫天的花瓣

若论失望的话

这便不失为

一种浪漫

从前春天空远辽阔的时候

有那么多人害怕死去

如今花团锦簇拥挤不堪

又有那么多人害怕活着

是啊，纵使春风是一只温柔的手

又怎样才能抚过世上每一个

孤独的脸颊？

我就躺在这个春天

下一秒立刻死去也好

又或者再虚度

长长的光阴

我的泪水永不止歇

它们挂在

春天的肩头

偷偷亲吻世上每一个

陌生人的头发

刘雪晨，1995年生于河南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