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作品辑佚与系年

[摘 要] 司马相如作品散佚严重，但经过稽考，署名司马相如的作品至少有29篇（部）。现对亡佚者进行辑佚，可疑者进行辨伪，并广泛吸收学界成果，对其全部作品加以系年。《荆轲赞》很可能创作于相如青少年时代、胸怀伟志之时；《美人赋》《玉如意赋》《梨赋》当作于梁孝王门下；《子虚赋》当作于梁孝王晚期；《上林赋》当作于元光元年汉武帝亲政之际；《谏猎疏》《哀二世赋》当作于汉武帝25岁酷爱打猎之时；《凡将篇》《草木书篇》当定稿于作者晚年，闲居茂陵之时；《梓桐山赋》亦为晚年所作。《喻巴蜀檄》《难蜀父老》《长门赋》《封禅文》之作年，则沿用学术界既有结论。从中不难看出才华横溢、文武兼备的司马相如在特定历史时期为国家统一、民族融合和文学、文字学发展所作出的独特贡献。

[关键词] 司马相如；作品；辑佚；系年

[中图分类号] I207.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2991（2025）01-0058-10

一、导 言

司马相如（前172？—前117）是西汉著名赋家、散文家、文字学家、政治家，而以赋的创作贡献尤巨，被后人尊为“赋圣”。《汉书·艺文志》著录司马相如赋29篇，现存完整者仅有6篇。相如所作诗文及文字学、博物学著作，亦大都散佚不传。对相如散佚作品的研究有助于我们认识相如多方面的艺术才能与学术造诣，并且能为以后的辑佚工作提供线索。严可均《全汉文》曾列举相如《鱼葅赋》并注明出处，难能可贵。李孝中在《司马相如集校注·校注说明》中有简单勾勒，张连科在《司马相如集编年笺注》中专列“辑佚”部分，但所得有限。李昊《司马相如作品考辨》、熊伟业《司马相如研究》第八章《司马相如作品流传考述》皆有钩稽与考论，创获颇多1，然亦有未尽之处。现将署名司马相如的全部著述逐一加以稽考，亡佚者进行辑佚，可疑者进行辨伪，并全部加以系年，凡27条，29篇（《郊祀歌》系组诗，暂计1篇），以期为学术界进一步研究司马相如、研究汉代学术文化提供参考。

对于相如的生年，学术界意见并不统一。姜亮夫、刘开扬认为相如生于汉文帝前元元年（前179）1，熊伟业以为是前元四年（前176）[1]41-48，石观海以为是前元七年（前173）[2]23，龚克昌认为是前元八年（前172）[3]144-146，束景南考证为前元九年（前171）[4]，吴贤哲认为是前元十年（前170）[5]，而刘南平则认为是前元十一年（前169）[6]。第一种说法最为通行，刘大杰《中国文学发展史》、中国社科院《中国文学史》、朱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等皆从此说。但据此推算，相如与卓文君结合时年龄已在36岁以上，而当时文君却只有17岁，相如年龄是文君的两倍多，不合情理，并且与史书上所载相如当时“雍容闲雅甚都”的状况不合。后四说观点接近，而以龚说最为稳妥，今从之。又，《史记》本传：“司马相如既卒五岁，天子始祭后土。”[7]3721汉武帝祭后土事在元鼎四年（前113），上推五年，则司马相如应该卒于汉元狩六年（前117）。陶秋英、康金声、刘跃进等皆将相如卒年系于此年，可从。

二、司马相如作品辑考

（一）荆轲赞（佚）

《荆轲赞》又名《荆轲论》，已佚，大约创作于汉景帝前元二年（前155，丙戌），相如18岁时。《汉书·艺文志》诸子略杂家类：“《荆轲论》五篇。”班固自注：“轲为燕刺秦王，不成而死，司马相如等论之。”[8]1741梁刘勰《文心雕龙·颂赞》：“至相如属笔，始赞荆轲。及迁史固书，托赞褒贬，约文以总录，颂体以论辞。”[9]158梁任昉《文章缘起》：“赞：司马相如《荆轲赞》。”方熊补注：“昔汉司马相如初赞荆轲，后人祖之，著作甚众。”2可知相如所撰，题为《荆轲赞》或《荆轲论》，以“赞”为是。此文当作于相如入仕之前，居成都时，反映年轻时代的司马相如对荆轲的礼赞以及渴望建功立业的政治抱负。《文章缘起》尊其为赞体之祖，可见其文学史地位。研究者指出，先秦赞文多用于辅助祭祀，“司马相如创作《荆轲赞》，首开以人物为赞文对象的风气，揭示了西汉赞文的新变，使赞文的发展获得了新的动力”[10]。

（二）题市门（疑）

不乘赤车驷马，不过汝下也！

晋常璩《华阳国志》卷3谓“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曰”[11]125云云。《题市门》总共11字，反映了司马相如年轻时的雄图远志。但颇有传闻性质，真假难辨。暂系于汉景帝前元五年（前152，己丑），相如约21岁时。

（三）美人赋（存）

《美人赋》亦名《好色赋》3，大约创作于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癸巳），相如居梁国，约25岁时。旧说以为系相如、文君婚后所作，非是。《西京杂记》卷2：“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十七而寡，为人放诞风流，故悦长卿之才而越礼焉。长卿素有消渴疾，及还成都，悦文君之色，遂以发痼疾。乃作《美人赋》，欲以自刺，而终不能改，卒以此疾至死。文君为诔，传于世。”[12] 83以为司马相如有消渴疾（糖尿病），作此赋告诫自己要爱惜身体，不能好色伤身。此论十分牵强。毕万忱、龚克昌、张连科等皆以首句“司马相如美丽闲都，游于梁王”为据，指出系司马相如初入梁国，在梁孝王门下创作的。其创作时间，约在汉景帝前元七年（前150）梁孝王来朝之后数年间。其说可从。又，刘南平认为《美人赋》的创作起因是“为出使西南夷成功之后遭‘使时受金’之诬陷自辨，通篇用比兴”，因而将此赋系于元光六年到元朔二年（前129—前127）之间。[13]245证据不足，今不取。

《美人赋》见载《古文苑》21卷本卷3、《古文苑》9卷本卷1、《艺文类聚》卷18、《初学记》卷19。

（四）玉如意赋（佚）

该赋已佚，大约作于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癸巳），相如25岁时。明董斯张《广博物志》卷34引《古琴疏》曰：“司马相如作《玉如意赋》，梁王悦之，赐以绿绮之琴，文木之几，夫余之珠。琴铭曰：‘桐梓合精。’”[14]734又见于《说郛》卷100、《格致镜原》卷46。明曹学佺《蜀中广记》卷70引《西京杂记》云云，与此同。《玉如意赋》是一篇咏物赋，篇幅不长，作于梁孝王门下，并得到梁王赏赐。如意是一种象征吉祥的工艺品。玉如意做工精细，晶莹剔透，且古代有以玉比德的传统，故相如赋之。

（五）鱼葅赋（佚）

该赋已佚，大约作于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癸巳），相如25岁时。《北堂书钞》卷146《酒食部》：“鱼葅。司马相如有《鱼葅赋》。”[15]660鱼葅，腌制的鱼肉。此为咏物赋，或许有某种寄托。当作于梁孝王门下。

（六）子虚赋（存）

《子虚赋》，当创作于汉景帝中元六年（前144，丁酉）春夏之交，相如约29岁时。《史记》本传：“相如得与诸生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之赋。”[7]3637按：所谓“数岁”，当指三年以上。《子虚赋》的创作时间，上限在相如入梁（前150）三年之后，即前147年之后。但中元六年（前144）六月梁孝王卒，相如乃归成都，这是《子虚赋》创作的下限。龚克昌系于中元五年（前145）。康金声、刘跃进等未明确系年。又按：梁孝王爱好田猎，倘若见到《子虚赋》，肯定会大为赞赏。所以，此赋很可能作于梁王晚期，但梁王没有读到。我们姑且将此赋系于梁孝王三十五年（即中元六年，前144）春夏之交。本年十月（当时以十月为岁首）梁孝王入朝，备受汉景帝冷遇，归国后忽忽不乐；一次去良山打猎，有人进献一头牛，足出背上，内心厌恶。当时相如虽然完成了《子虚赋》，但是梁孝王心情烦闷，卧床不起，所以即便看到此赋，也没有心思欣赏了。本年六月，梁孝王刘武（前184—前144）病死，梁国被瓜分为几个小国。枚乘返回淮阴，司马相如返回成都。

《子虚赋》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7、《艺文类聚》卷66，文字略有不同。

（七）琴歌二首并序（伪）

司马相如游临邛，富人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窃于壁间窥之。相如鼓琴，歌以挑之，曰：凤兮凤兮归故乡，邀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通遇无所将，何悟今夕升斯堂。有艳淑女在此方，室迩人遐独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近本此句下有“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字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兴（一作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心使予悲。”[16]389

按：这两首诗出自《玉台新咏》卷9，题为“司马相如琴歌二首并序”，俗称《凤求凰》。《北堂书钞》卷106、《艺文类聚》卷43等亦有收录或摘引。西汉时期未见完整的七言诗，故今人多疑其伪。

（八）上林赋（存）

该赋又名《天子游猎赋》《游猎赋》，当创作于汉武帝元光元年（前134，丁未），相如39岁时。按：今日所见之《上林赋》，实为《史记》《汉书》所载《天子游猎赋》（即《子虚上林赋》）的后半部分。《史记》本传：“居久之，蜀人杨得意为狗监，侍上。上读《子虚赋》而善之，曰：‘朕独不得与此人同时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马相如自言为此赋。’上惊，乃召问相如。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上许，令尚书给笔札……赋奏，天子以为郎。无是公言天子上林广大，山谷水泉万物，及子虚言楚云梦所有甚众，侈靡过其实，且非义理所尚。故删取其要，归正道而论之。”[7]3640，3689又按：《天子游猎赋》（《上林赋》）的写作时间，有建元二年说（何沛雄）、建元三年说（司马光、吴德明、张连科）、建元四年说（简宗梧、康达维）、建元五年说（康金声）、建元六年说（龚克昌）、元光元年说（刘跃进、熊伟业）等，而以元光元年说较为合理。窦太后于建元六年（前135）去世，汉武帝于次年改元，年号元光，即将施展其宏图大志。此赋描写了汉帝国苑囿之广阔、物产之丰富、狩猎之惊险、歌舞之欢快，歌颂了汉天子对诸侯王的规训和征服，反映了大一统时代的风貌。文末还劝导天子“恤鳏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更正朔，与天下为始”，并运用儒家思想治理天下。这些都与汉武帝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以及他在元光元年的一系列政治举措相吻合。

《上林赋》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8、《艺文类聚》卷66，文字略有不同。

（九）答盛览问作赋（存）

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12]93

这段文字出自《西京杂记》卷2：“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焕然而兴，几百日而后成。其友人盛览，字长通，牂牁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览乃作《合组歌》《列锦赋》而退，终身不复敢言作赋之心矣。”[12]93相如与盛览问对时间，当在其完成《上林赋》名噪京师之后，暂系于汉武帝元光二年（前133）相如40岁时。司马相如“赋心”“赋迹”说的提出，对汉代赋论和中国文学的发展意义重大。龚克昌以此为据，得出“文学自觉时代”应该从鲁迅所说魏晋时期提前到汉代初年，即司马相如时代的观点。[17]许结指出：“这则有关相如与盛览论赋的言谈，无论是在汉代，还是在《西京杂记》编纂的晋代，都是历史上首次纯文学的问对。”[18]

（十）郊祀歌（存）

本诗大约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己酉），相如41岁时。《汉书·佞幸传》载：“是时上方兴天地诸祠，欲造乐，令司马相如等作诗颂。（李）延年辄承意弦歌所造诗，为之新声曲。”[8]3725《汉书·礼乐志》亦称：“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8]1045按：司马相如作为文学巨匠，与乐坛泰斗李延年等联合创作《郊祀歌》，是汉武帝时期文化学术领域的一桩大事。据郭茂倩《乐府诗集》卷1《郊庙歌辞》载，《汉郊祀歌》共计19章。李昊认为：“《练时日》《帝临》《青阳》《朱明》《西颢》《玄冥》《天地》《五神》等八章的语音比较接近相如的西蜀音……为相如所作的可能性比较大。”[19]可参。

（十一）钓竿诗（佚）

本诗已佚，大约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己酉），相如41岁时。晋崔豹《古今注》卷中：“《钓竿》，伯常子妻所作也。伯常子避仇河滨为渔父，其妻思之，每至河侧作《钓竿》之歌。后司马相如作《钓竿》之诗，今传为古曲。”[20]85《钓竿诗》盖司马相如在乐府机关任职时所作，这是一首咏史诗，可合乐演唱。

（十二）乐歌（佚）

本诗已佚，大约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己酉），相如41岁时。晋嵇含《南方草木状》卷上云：“诸蔗，一曰甘蔗，交趾所生者，围数寸，长丈馀，颇似竹。断而食之，甚甘笮，取其汁，曝数日成饴，入口消释……司马相如《乐歌》曰：‘太尊蔗浆折朝酲。’是其义也。”[21]142按：“乐歌”意思是合乐的诗歌，非正名。正名不传。“太尊蔗浆折朝酲”意思是甘蔗汁可以解宿酒，醒朝酲。本诗的创作时间应该晚于《上林赋》，与司马相如、李延年等创作《郊祀歌》的时间相当。

（十三）梨赋（佚）

本赋已佚，大约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己酉），相如41岁时。《文选》卷6左思《魏都赋》“刷马江州”句张载注：“司马相如《梨赋》曰：‘唰嗽其浆。’”按：《梨赋》是一篇咏物赋，反映了司马相如文学创作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张载注曰：“唰，小尝也。”“唰嗽其浆”[22]130意思是品尝甘蔗汁。创作时间应该晚于《上林赋》。

（十四）谏猎疏（存）、哀二世赋（存）

《谏猎疏》又名《谏猎书》《上书谏猎》；《哀二世赋》又名《吊二世赋》《宜春宫赋》《吊胡亥》等，二者当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己酉），相如41岁时。《史记》本传：“常从上至长杨猎，是时天子方好自击熊彘，驰逐野兽，相如上疏谏之，其辞曰……还过宜春宫，相如奏赋以哀二世行失也，其辞曰。”[7]3699，3701按：汉武帝出生于前156年，此年正好25岁，年轻气盛，喜欢打猎，富有冒险精神。又，秦二世胡亥（前230—前207）因持身不谨而身死国破，终年24岁，与汉武帝此时年龄相当，确实是讽谏的最佳时机。张连科将《谏猎疏》《哀二世赋》系于元朔六年（前123），但此年汉武帝已经34岁，进入中年沉稳阶段，性格显然不符。

《谏猎疏》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39。《哀二世赋》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

（十五）喻巴蜀檄（存）

《喻巴蜀檄》，又名《谕巴蜀》《喻蜀书》《谕告巴蜀檄》《谕蜀文》《谕巴蜀父老檄》《告巴蜀檄》等，当创作于汉武帝元光五年（前130，辛亥），相如43岁时。本年夏四月或五月，司马相如从京师长安返回蜀郡成都，作《喻巴蜀檄》。《史记》本传：“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郎西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用兴法（《汉书》作“用军兴法”）诛其渠帅，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使相如责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檄曰。”[7]3689按：龚克昌、张连科、刘跃进将此文系于元光五年（前130），熊伟业进一步论证当在此年夏天“方今田时”的忙碌季节，甚是。

《喻巴蜀檄》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44。

（十六）难蜀父老（存）

《难蜀父老》，又名《难蜀父老文》《谕难蜀父老书》《与蜀父老诘难》《蜀父老难》《难蜀文》等，当创作于汉武帝元朔元年（前128，癸丑），相如45岁时。此年，汉武帝拜司马相如为中郎将，持节出使西夷。相如不辱使命，循循善诱，卭、筰、冉、駹、斯榆之君纷纷归附，皆请为内臣。边境线西至沫水、若水，南至䍧牱。朝中大臣、巴蜀父老多有反对通西夷者，相如因此作《难蜀父老》。事见《史记》本传。

龚克昌、金国永、张连科、刘跃进、熊伟业等皆将《难蜀父老》系于此年。李孝中曰：“刘邦建汉于公元前二〇六年，过七十八年，当为前一二九年（武帝元光六年）。”[23]59康金声同。按：此文究竟是创作于元光六年，还是元朔元年，一直存在争议。《资治通鉴》卷18载：“元光五年……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甚易。上许之，乃拜蒙为中郎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蜀筰关入。”[24]182《玉海·地理卷》载：“乃拜蒙以郎中将（注：元光五年），将千人从巴莋关入，见夜郎侯多同，谕以威德，约为置吏。”[25]336则武帝遣唐蒙通夜郎在元光五年（前130）。相如文中言“通夜郎之涂，三年于兹”，可知此文当作于元朔元年（前128），上距刘邦建汉（前206）刚好78年。相如开发西南夷，大获成功，为缔造大一统国家作出了卓越贡献。但其事功却一直被赋名所掩，后人罕有论及。《难蜀父老》见载《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44、《文选集注》卷88。

（十七）长门赋（存）

《长门赋》又名《长门宫赋》，当创作于汉武帝元朔三年（前126，乙卯），相如47岁称病闲居时。司马相如遭人告发通西南夷时受金，被免官。不久，复召为郎。据《史记》本传，相如晚年闲居茂陵县。陈皇后奉黄金百斤，求相如作赋，相如乃作《长门赋》。《文选·长门赋序》云：“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辞。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亲幸。其辞曰。”[22]293龚克昌将此赋系于汉武帝元朔三年（前126），陈皇后被废（元光五年，前130）五年之际，熊伟业从之；而龙文玲根据赋序中“别在长门宫”一语，认为《长门赋》的创作时间不在陈后被废之后，而是在建元六年（前135）相如入京不久，陈后被疏之初，卫子夫得宠未盛之时[26]。今从龚说。《长门赋》见《文选》卷16。

（十八）大人赋（存）

《大人赋》又名《大人颂》，当创作于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丙辰），相如48岁时。此年，汉武帝拜司马相如为孝文园令，充当汉文帝陵墓的守墓人。相如从此退出政治舞台。大约于此年或稍晚，相如作《大人赋》，讽谏汉武帝求仙。武帝读之，反而飘飘然有凌云之气。按：相如晚年为孝文园令，职务清闲，他开始思考生死与神仙之事。当时汉武帝热衷于求仙，相如遂作此赋以讽谏，认为帝王之仙道应该是横行宇宙，役使群仙，安邦济世。但武帝不悟。张连科、熊伟业将此赋系于元狩四年（前119），似稍迟。《大人赋》见《史记》本传、《汉书》本传、《艺文类聚》卷78。

（十九）报卓文君书（伪）

五味虽甘，宁先稻黍。五色有灿，而不掩韦布。惟此绿衣，将执子之釜。锦水有鸳，汉宫有木。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1

按：本篇又名《长卿报书》，录自张燮《司马文园集》、张溥《司马文园集》、严可均《全汉文》，原始出处不明。但陈天定《古今小品》卷3、沈佳胤《翰海》卷7、严衍《资治通鉴补》卷18皆引录此文，或许为张燮、张溥所本。又按：宋元明清时期敷衍相如、文君爱情故事的戏曲小说多达四十余种[27]，所谓《报卓文君书》，当为附会，不可信。《资治通鉴补》所载卓文君《白头吟》《与相如书》亦属假托。

（二十）遗平陵侯书（佚）

此文已佚，当创作于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丙辰），相如48岁时。《史记》本传：“相如他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采其尤著公卿者云。”[7]3722按：平陵侯即西汉大将苏建，京兆杜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东南）人，苏武之父。因辅助卫青征伐匈奴有功，于元朔二年（前127）三月被封为平陵侯，国都在今湖北均县西北。《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载：“（元朔二年，）以三千八百户封（卫）青为长平侯。青校尉苏建有功，以千一百户封建为平陵侯，使建筑朔方城……将军苏建，杜陵人。以校尉从卫将军青，有功，为平陵侯。以将军筑朔方。后四岁（元朔五年），为游击将军，从大将军出朔方。后一岁（元朔六年），以右将军再从大将军出定襄，亡翕侯，失军，当斩，赎为庶人。”[7]3540，3561苏建为平陵侯的时间是元朔二年（前127）至元朔六年（前123），则《遗平陵侯书》创作于此五年之间。这是一篇写给平陵侯苏建的信，信中称赞了平陵侯的赫赫武功。又，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相如约47岁时被任命为孝文园令，有较多空闲时间，故将《遗平陵侯书》的写作系于此时。

（二十一）与五公子相难（佚）

此文已佚，当创作于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丙辰），相如48岁时。出处见上条。五公子，不详所指。该文与《难蜀父老》相似，都是难体散文，以假设主客问答的方式组织成篇，主人公与五公子就某一问题互相辩难，针锋相对，最终五公子被说服。

（二十二）蜀本纪（疑）

晋常璩《华阳国志》卷12《序志》：“司马相如、严君平、扬子云、阳成子玄、郑伯邑、尹彭城、谯常侍、任给事等各集传记，以作《本纪》，略举其隅。”[11]519据此，司马相如等人或许各自撰写过《蜀本纪》。姚振宗《汉书艺文志拾补》卷5：“司马相如《蜀本纪》（相如始末具《诗赋略》）；严君平《蜀本纪》（严遵始末具《诸子》道家）；阳成子玄《蜀本纪》。”2今仅存扬雄《蜀王本纪》（乃后人辑佚而得，并非本来面貌），内容上以记叙历代蜀王的事迹为主，多有神异成分。谯周《蜀本纪》亦有残句，其余各家均佚。

按：相如、严遵（君平）等所撰之《蜀本纪》，仅存在于传说中，后世典籍并无征引。今存疑。

（二十三）凡将篇（佚）

该书已佚，当定稿于汉武帝元朔五年（前124，丁巳），相如49岁时，系作者反复修改而成。清任大椿《小学钩沉》、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黄奭《汉学堂经解》、严可均《全汉文》等有辑本。现综合各家成果，继续增益，得《凡将篇》佚文若干。共计句子十，单字（词）十，备考二，如下：

黄润纤美宜制裈（一作禅）。[22]96（《文选·蜀都赋》“黄润比筒”刘逵注引《凡将篇》。按：黄润，筒中细布也。此句言细布的特点和功用。）

钟磬竽笙筑坎侯。[28]787（《艺文类聚》卷44《乐部》引《凡将篇》。按：此句列举多种乐器。）

淮南宋蔡舞嗙喻。（《说文解字·口部》（后文简称《说文》）1：“嗙，诃声嗙喻也。从口，旁声。司马相如说‘淮南宋蔡舞嗙喻’也。”段玉裁曰：“《上林赋》：‘巴渝宋蔡，淮南于遮。’此所偁非赋文，盖《凡将》之一句也。”[29]59按：此句介绍各地歌舞。）

乌喙、桔梗、芫华，款冬、贝母、木蘖、蒌，芩草、芍药、桂、漏芦，蜚廉、雚菌、荈诧、白敛，白芷□菖蒲，芒消、莞椒、茱萸。[30]59（唐陆羽《茶经》卷下引司马相如《凡将篇》。“漏芦蜚廉”，《春秋潜潭巴》引作“漏卢飞棘”。按：这一段凡六句，列举各种药草的名字。“白敛白芷”句有二“白”字，疑有讹误。）

菛菁当门。（唐段公路《北户录》卷2云：“菁芜……马相如《凡将篇》谓为‘菛菁当门’。”2按：此句介绍植物的别名，残去三字。）

芎。（《说文·艸部》：“ ，藭香艸也。从艸，宫声。芎，司马相如说， 或从弓。”段玉裁曰：“盖《凡将篇》。”《韵会·一东》直引作《凡将篇》。）

。（《说文·艸部》：“菱，芰也。从艸，凌声。楚谓之芰，秦谓之薢茩。力膺切。 ，司马相如说，菱从遴。”段玉裁曰：“此当是《凡将篇》中字。”《韵会·十蒸》直引作《凡将篇》。胡绍煐《文选笺证》曰：“今《史记》《汉书》及此并作‘菱’。盖许所称是《凡将篇》中字。菱之言棱也，以有角故谓之菱耳。《凡将篇》有‘ ’，恐非正也。”[31]239认为“ ”是俗字。）

鞇。（《说文·艸部》：“茵，车重席。从艸，因声。鞇，司马相如说，茵从革。”段玉裁曰：“盖亦《凡将篇》。”）

[ ]。（《说文·鸟部》：“鹔，鹔鷞也，五方神鸟也。东方发明，南方焦明，西方鹔鷞，北方幽昌，中央凤皇。从鸟，肃声。[ ]，司马相如说，从鸟叜声。”段玉裁曰：“盖《凡将》字如此。”）

。（《说文·鸟部》：“鶃鸟也。从鸟，兒声。《春秋传》曰：‘六鶃退飞……’，司马相如说，鶃从赤。”段玉裁曰：“盖《凡将篇》如此。”）

豦，封豕之属。（《说文·豕部》：“豦，斗相[] 不解也。从豕 。豕 之斗不解也。读若蘮蒘草之蘮。司马相如说，豦，封豕之属。一曰虎两足举，强鱼切。”按：“豦”字出自《凡将篇》。若“封豕之属”亦出自《凡将篇》，则可证司马相如有自注。）

䖮。（《说文·虫部》：“蠁，知声虫也。从虫，乡声。䖮，司马相如说，从向声。”按：“䖮”字应出自《凡将篇》）

。（《说文·虫部》：“蠵，大龟也，以胃鸣者。从虫，巂声。户圭切。 ，司马相如说，蠵从夐。”段玉裁曰：“盖《凡将篇》中所载异体。”）

。（《说文·车部》：“軨，车横木。从车，令声。郎丁切。 ，軨或从霝，司马相如说。”段玉裁曰：“盖亦《凡将篇》字也。”《韵会·九青》引《说文》：“軨，车间横木。司马相如说。”）

芦蔐。（杨慎《古音骈字》卷下《仄韵·十二锡》：“芦蔐，芦荻。《凡将篇》。”3）

备考一：槺。《集韵·十一唐》：“ 、槺、荒，虚也。司马相如作‘槺’，郑康成作‘荒’。”4按：《文选·长门赋》有“委参差以槺梁”句，不知《集韵》所引“槺”字出自《长门赋》，还是《凡将篇》？

备考二： 一茎六穗也。黄奭曰：“《说文·禾部》引司马相如说。案，此亦见相如《封禅文》，意讲字学不当引《封禅文》，此必出《凡将篇》。观《说文·氏部》引扬雄赋，则此亦当云相如文，不云相如说矣。”1按：《说文·氏部》：“扬雄赋：‘响若氏 。’”《说文·禾部》：“司马相如说：‘ 一茎六穗。’”“响若氏 ”四字出自扬雄《解嘲》，许慎视为赋。“ 一茎六穗”出自司马相如《封禅文》，许慎不称“司马相如赋”而称“司马相如说”，则应该出自《凡将篇》。

《汉书·艺文志》著录：“《凡将》一篇，司马相如作……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无复字。”颜师古注：“复，重也。”[8]1720，1721《隋书·经籍志》《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等著录，《南齐书》卷39、《魏书》卷91、《南史》卷48、《北史》卷34等皆提及。据佚文可知，《凡将篇》本为七言韵语，将同类语词集中排列，读起来朗朗上口。该书早已散佚，但作为西汉前期最重要的文字学著作，颇具代表性。《汉书·艺文志》称：“汉兴，闾里书师合《苍颉》《爰历》《博学》三篇，断六十字以为一章，凡五十五章，并为《苍颉篇》。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无复字。元帝时黄门令史游作《急就篇》，成帝时将作大匠李长作《元尚篇》，皆《苍颉》中正字也。《凡将》则颇有出矣。”[8]1721《凡将篇》的特点有二：一是“无复字”，即不重复，有严明的体例；二是“颇有出”，对《仓颉篇》有较多调整，创新性突出。

作为汉代著名的文字学著作，《凡将篇》倾注了司马相如毕生的精力，应该是作者反复修改，在晚年才定稿的。该篇对后世有深远影响。许慎《说文解字》曾十次征引“司马相如说”，几乎全部出自《凡将篇》。唐人陆羽《茶经》、段公路《北户录》等亦有较多征引，这说明《凡将篇》在唐代尚存，大约亡佚于宋代。清代考证家亦多引此篇，小学家尤其钟爱，正如吴省钦所云：“相如不以经术著，而《凡将篇》小学宗之。”[32]301

（二十四）草木书篇（佚）

该书已佚，很可能定稿于汉武帝元朔五年（前124，丁巳），相如49岁时。《史记》本传：“相如他所著，若《遗平陵侯书》《与五公子相难》《草木书篇》不采。”按：《草木书篇》亦早已散佚，很可能是专门介绍草本植物、木本植物的著作，熊伟业以为系“专释草木的辞书”[1]57。相如《子虚赋》《上林赋》《梓桐山赋》等所铺陈的草木鸟兽鳞虫矿产的名字，大都见于《凡将篇》和《草木书篇》。

（二十五）梓桐山赋（佚）

该赋已佚，当创作于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壬戌），相如54岁时。《玉篇·石部》：“，勒可切。碋，乎可切。司马相如《梓桐山赋》云：‘碋。’音阙，石也。碋，口获切，石硬声。”2又，《全唐诗》卷708徐夤《休说》：“梓桐赋罢相如隐，谁为君前永夜吟。”[33]8148《文苑英华》卷265黄滔《寄献梓桐山侯侍郎》：“可惜相如作，当时事悉闲。”[34]1336可知相如确实有《梓桐山赋》，且创作于晚年退隐之时。按：梓桐山，又名梓橦山、梓潼山，是梓潼县（秦代属蜀郡，西汉属广汉郡，东汉改名梓潼郡）的一座山，今在四川省绵阳市东北。相如年轻时游历之地，并非《山海经》中的“子桐之山”。该赋描写梓潼山的险峻巍峨和物产之丰富，透露出作者晚年对蜀地山水的热爱和怀念。

（二十六）封禅文（存）

《封禅文》又名《封禅书》《上书言封禅事》《遗书言封禅事》，是司马相如的临终遗稿，当创作于汉武帝元狩六年（前117，甲子），相如56岁时。此年，相如病重，汉武帝怕相如著作散失，派使者所忠前往。相如已卒，文君根据相如遗嘱，将《封禅文》交给所忠。《史记》本传：“司马相如既卒五岁，天子始祭后土。八年，而遂先礼中岳，封于太山，至梁父，禅肃然。”[7]3711，3721按：陶秋英、康金声、刘跃进等将相如卒年系于此年，可从。汉武帝祭后土，时在元鼎四年（前113），距此五年；汉武帝封禅泰山，时在元封元年（前110）夏四月，距此八年。汉武帝践行了司马相如的临终嘱托。

《封禅文》见《史记》本传、《汉书》本传、《文选》卷48。

（二十七）自叙传（疑）

又名《自序》。刘知几《史通·序传》云：“盖作者自叙，其流出于中古乎？案屈原《离骚经》，其首章上陈氏族，下列祖考，先述厥生，次显名字，自叙发迹，实基于此。降及司马相如，始以自叙为传。然其所叙者，但记自少及长立身行事而已。逮于祖先所出，则蔑尔无闻。”[35]431张燮对此表示怀疑：“余谓此传果马卿自作，安得有相如已死，天子遣所忠索书？又安知没后数岁，上始祭后土及礼中岳事乎？然则《自叙传》应至‘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为止，此后别有结束，惜今不传。而‘天子曰’以下，还是太史公补足之。”1梁玉绳《史记志疑》称：“今考之本传，未见其为自叙……意者相如集载本传，如贾谊《新书》末篇，故以为自叙欤？余谓史公不说相如自叙，且传中讥《游猎赋》侈靡非礼义，而天子求书奏《封禅》，在相如殁后，安在其为《自叙》？或史公取相如作而增改之。”[36]1424—1425

按：相如是否有《自叙传》，今人仍有不同意见，暂且存疑。刘知几或许从《汉书·扬雄传》受到启发。班固曾以扬雄《自叙传》为蓝本，撰写了《汉书·扬雄传》一篇，文中有“雄之自序云尔”六字可证。《史记》本传中并无“相如自序”之语，刘知几上溯自叙之源，乃及屈原、司马相如，其中多推导之语，恐不可信。

三、余 论

除了享有文名，司马相如很可能还是书法家。韦续《墨薮》卷1《五十六种书》称：“三十一，气候书。汉文[武]帝时，令蜀郡司马长卿采晨禽屈伸之体，升伏之状，象四时为书。”[37]3其中“汉文”当作“汉武”，因为汉文帝驾崩时相如只有15岁，尚未出仕。陈思《书小史》卷3亦云：“司马相如，字长卿，成都人。善词赋，工笔札，辨六律，测寻二气。文[武]帝时，令长卿采日辰之禽，屈伸其体，升伏其势，象四时之气，为气候时书。王融云：‘后汉东阳公徐安于搜诸史籍，得十二时书，皆像神形也。’”[38]25朱长文《墨池编》卷1、陶宗仪《书史会要》卷1略同。相如创制的“气候书”（气候时书）作为一种象形程度很高、装饰性很强的字体，曾经广为流传。但此事有传闻性质，暂且存疑。

以上考述和系年未必准确，但已经不难看出多才多艺、文武兼备的司马相如在特定历史时期为国家统一、民族融合和文学、文字学发展所做出的独特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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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陈思.书小史[M].蔡渊迪，点校.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2019.

【特约编辑 莫 " 华】

Sima Xiangru’s Works Collection and Chronology

ZONG Fan

（School of Literature，Capital Normal University，Beijing 100089，China）

[Abstract] The works of Sima Xiangru are seriously lost， but after investigation， it was found that there are at least 29 works signed by Sima Xiangru. We are currently compiling lost works， identifying suspicious ones， and widely absorbing academic achievements to date all of their works. Jingke Zan is likely created during a time when he was young and ambitious. The poems Beauty Ode， Jade Ruyi Ode， and Pear Ode were written under the tutelage of King Xiaowang of Liang. Zixu Fu was written in the late period of King Xiaowang of Liang. Shanglin Fu was written during the reign of Emperor Wu of Han in the first year of Yuanguang. Admonitions on Hunting and Ode to Emperor Ai II were written when Emperor Wu of Han was 25 years old and had a passion for hunting. Fan Jiang Pian and Mu Cao Shu were finalized in the author’s later years， when he was idle in Maoling. Zitong Mountain Ode was also written in later years. The works of Yu Ba Shu， Nan Shu Fu， Chang Men Fu， and Feng Chan were based on existing academic conclusions. It is not difficult to see from this that Sima Xiangru， who was talented in both literature and martial arts， made unique contributions to national unity， ethnic integr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literature and philology during a specific historical period.

[Key words] Sima Xiangru; works; collection; chro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