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院校教师企业实践的政策工具使用偏好与优化策略

［摘要］基于政策工具类型、政策内容要素和政策利益相关者的三维分析框架，对74份“教师企业实践”的政策文本进行分析发现，我国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存在政策工具使用的选择性偏好、政策内容要素搭配的系统性不足等现实问题。为此，必须进一步优化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工具化类型组合，提升其政策工具类型的组织性嵌套；综合政策内容搭配，提升其政策内容要素的系统性结构；协调政策主体的相关权益，强化政策利益相关者的主体利益与权责分配。

［关键词］职业教育；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政策工具；使用偏好；优化策略

［作者简介］王化笛（1996- ），男，山东郓城人，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在读博士；陈林（1995- ），男，甘肃天水人，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在读博士。（江苏" 南京" 210097）

［基金项目］本文系2022年国家社科基金教育学一般课题“职业发展视角下高职院校教师企业精准实践研究”（项目编号：BJA220244）和2024年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高职生生涯重塑：结构维度、影响机制及干预研究”（项目编号：KYCX24-1710）的研究成果之一。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 ［文章编号］1004-3985（2025）03-0057-09

一、问题的提出

随着职业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政府愈加重视职业教育与企业实践的深度融合，教师企业实践随之成为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我国职业院校教师企业实践政策（下文简称“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已实施二十多年，政策确立经历了一个逐步推进的过程，政策的执行状况受到广泛关注，教师企业实践相关政策文本呈现出一种多样化和渐进式表达，在实践时间、内容、方式等方面均有所创新［1］。

目前，关于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研究主要从教师企业实践的现状分析、价值建构、运行模式和支持机制几个方面开展。第一，现状分析方面。调查显示，不同院校、年（工）龄、学历、职称的教师对待企业实践的态度不一，对校企合作开展教师培养的现状不乐观［2］。质化研究发现，教师企业实践政策落实存在企业身份融入困难、校企角色冲突明显和企业实践质量不高等困境［3］。第二，价值建构方面。有研究认为，教师企业实践有利于职业院校与企业建立联系，能够提升课堂教学质量、促进资源整合，从而深化校企合作［4］；教师企业实践也能够有效提升教师的实践教学能力，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5］。第三，运行模式方面。有学者构建了教师企业实践的“政企研校”运行机制［6］，有学者建立了包括“文化理念—结构与制度—运作与方法”的由外到内的教师企业实践运行机制［7］，还有学者从教师实践技能形成的视角提出了“企业实践—实践教学—实践创新”的三位一体能力培养范式［8］。第四，支持机制方面。有研究从激励理论的视角，审视教师企业实践中教师、学校和企业等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建立了奖励机制与约束机制相结合、物质激励和精神激励相统一、企业和学校协同管理的激励机制［9］。还有研究建立了包括政策制度保障、实践效果评价、校企合作深化和教师实践激励在内的外部支持机制系统［10］。然而，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仍存在诸多问题，如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执行失真、配套执行办法不健全等［11］。

实际上，教师企业实践政策落实的问题与政策本身的顶层设计存在必然联系，政策工具作为政策目标实现的重要抓手，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政策工具选择是否存在偏误？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内容要素及其与政策工具的组合结构是否合理？教师企业实践的利益相关者与政策工具的使用是否进行了有效结合？相关问题成为探讨教师企业实践政策不可回避的焦点。因此，本研究建立了包括政策工具、政策内容要素和政策利益相关者的三维政策文本分析框架，为持续完善和落实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提供依据，为优化改进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提供策略建议。

二、研究设计

（一）政策文本选取

本研究选取的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文本主要源于国务院、教育部等国家层面的官方网站，以及各省市人民政府、教育厅等省市层面的官方网站，并借助“北大法宝”和“法律之星”两个政策数据库进行补充。为了保证样本的信度和效度，基于全面性、权威性与相关性三大原则对政策文本进行逐一阅读与筛选，最终遴选出74份符合条件的政策文本（见表1）。

（二）研究方法与分析框架

内容分析法是一种基于定性研究的量化分析方法，它从定性的问题假设出发结合定量的统计分析方法和工具对研究对象进行处理，从统计数据中得出定性结论［12］［13］。根据研究问题解决的需要，本文主要采用内容分析方法开展研究，借助政策工具建立了政策文本的三维分析框架，对政策文本进行深入剖析。

1.X维度：政策工具类型维度。政策工具是帮助政府实现其政策目标的全部手段与方式［14］。借鉴相关学者在分析高等职业教育内涵建设政策时采用的分类方法［15］，本研究将政策工具划分为权威工具、激励工具、能力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系统变革工具五种类型。

2.Y维度：政策内容要素维度。从政策工具作用对象的角度，引入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Y维度——政策内容要素。结合74份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具体内容，本文梳理了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五个内容要素，分别是“提升教师实践教学能力”“提升教学资源质量”“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和“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

3.Z维度：政策利益相关者维度。Z维度主要是厘清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多元利益主体的关系。在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推进过程中，涉及政府、学校、企业、教师等多元主体。因此，本研究将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利益相关者分为教师、政府、学校和企业。

基于上述分析，建立了由X轴的政策工具、Y轴的政策内容要素和Z轴的利益相关者共同构成的三维分析框架（见图1）。

（三）政策文本编码

基于政策文本三维分析框架，借助Nvivo14 Plus对74份政策文件进行编码后，共得到186个参考点、9个子节点。编码过程中，采用逐句编码的方式将参考点、子节点和树节点联系起来，从政策工具、政策内容要素和政策利益相关者三个方面进行了统计整理（见下页表2）。

三、政策文本分析结果

我国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落实与执行需要符合不同发展阶段特点的内容要素、需要利益相关者的积极作为，而这都离不开政策工具在其中所发挥的“调节”作用。由此，本研究从政策工具的视角对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政策工具使用情况进行总体分析，并在此基础上对政策内容要素、政策利益相关者与政策工具的使用进行交叉分析。

（一）X维度：基于政策“工具类型”的总体情况分析

从政策工具的分析维度来看，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涵盖了权威工具、激励工具、能力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系统变革工具等五种工具类型，但各种类型的政策工具使用程度存在较大差异（见下页表3）。其中，使用频次最高的是能力工具，占比为38.71%；之后依次是权威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系统变革工具、激励工具，占比分别为31.45%、13.31%、9.27%、7.26%。子政策工具中，权威工具中的“要求”、能力工具中的“制度建设”和“硬件设施”、象征和规劝工具中的“鼓励号召”出现频次较高，均高于30次。而激励工具中的“资源激励”和“财政激励”、象征和规劝工具中的“舆论宣传”、能力工具中的“信息咨询”“经费补贴”和“政策优惠”出现频次均低于10次，占比均低于5%。由此可见，五种类型政策工具使用的分布范围较广、使用频率各不相同，政策工具内部出现一定的结构性失衡，不利于各政策工具类型协同作用的发挥。

（二）X-Y维度：政策“工具类型”与“内容要素”的交叉分析

为了深入探究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工具使用的具体领域差异，研究进一步对政策内容要素的政策工具使用情况进行交叉分析。整体来看，政策工具在五种政策内容要素中均有所使用，但在不同内容要素中的使用频次存在明显差异。各内容要素使用政策工具的频次由高到低分别是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提升教师实践教学能力、提升教学资源质量（见下页表4）。在提升教师实践教学能力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要求”“硬件设施”“人力资源”等。在提升教学资源质量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要求”“鼓励号召”等，这是使用政策工具频率最低、类型最单一的内容要素。在促进教师专业发展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机制变化”“计划”“人力资源”“要求”“财政激励”“硬件基础”等，这是使用政策工具频率最高、类型最丰富的内容要素。在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硬件基础”“制度建设”“机制变化”等。在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硬件设施”“要求”“鼓励号召”“机制变化”等，该内容要素的政策工具使用频率也较高、类型较为丰富。可见，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对教学资源质量的重视稍显不足，且主要停留于权威工具层面，政策工具使用的系统性不够。此外，在其他内容要素的政策工具使用方面，也要进一步优化组合。

（三）X-Z维度：政策“工具类型”与“利益主体”的交叉分析

为了全面呈现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工具使用所面向主体的差异，研究对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政策使用情况进行了交叉分析。总体来看，政策工具在四类利益相关者主体上均有所使用，但不同主体的使用频次也存在明显差别（见下页表5）。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政策工具使用频次由高到低分别是政府、学校、企业、教师。教师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要求”“人力资源”“鼓励号召”等，政策工具使用相对比较单一。政府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制度建设”“硬件设施”“机制变化”“计划”等，面向政府的政策工具使用频率最高、类型最丰富。学校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要求”“管制”“制度建设”“授权激励”等。企业方面，使用的主要子政策工具依次是“要求”“硬件基础”“鼓励号召”等。可见，不同利益相关者的政策工具使用不均衡问题较为突出，难以发挥政策工具的作用。因此，有必要进一步优化外部的政策工具使用、平衡好各利益主体的政策工具使用频次，有必要深化调整内部的政策工具组合、针对不同利益主体特点进行政策工具的组合使用。

四、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研究结论

1.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政策工具使用存在选择性偏好。科学合理、结构有序的政策工具类型及其多样化嵌套，是保障政策价值、作用和效果能够顺利实现的基本前提。然而，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工具类型使用存在明显的选择性偏好。虽然相关的政策工具使用涉及了五种政策工具类型、十四种子政策工具，但政策工具的类型化使用依然存在结构性不平衡的问题。

一方面，政策工具类型中以能力工具和权威工具为主，占比分别为38.71%和31.45%；子政策工具中以“要求”“制度建设”“鼓励号召”“硬件设施”等为主，多份政策均高于30次；而激励工具使用严重不足。政策工具类型的结构性不平衡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效力发挥和价值实现。同时，能力工具和权威工具使用相对过溢，说明政策制定者倾向于通过教师企业实践的基地建设、教师培训、制度建设等手段和要求、计划、管制等强制性措施来促进教师企业实践。然而，过度使用同一类型的政策工具，会造成政策内容要素的“质量信号”损失。例如，权威性政策工具虽然具有较高的强制性、命令性与行政化色彩，且政策执行的成本相对较低、政策执行效率较高，但过度的权威性工具使用容易导致政策工具类型结构的单一化与非理性，从而消解政策执行的效力与价值，不利于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推广执行和全面落实［16］［ 17］。

另一方面，系统变革工具、激励工具使用较少，表明政策制定者对教师企业实践的持续推进缺乏系统性和长期性的思考，相对忽视了对教师企业实践中各利益相关者的价值引领和机制建设。具体而言，仅存的部分激励工具使用主要集中于“学校自主安排”的授权激励和“政府拨款”的财政激励方面，使得职业教育及其教师企业实践的多样化资本积累较为匮乏。例如，河南省青年教师企业实践项目经费主要从中央财政和省财政专项经费中列支，经费预算下达各职业院校，但多数省市并无太多激励工具使用方面的明确规定。此外，教师企业实践还需要注重人文关怀。立足于职业院校教师成长与发展的长远需求，不仅需要实现政策工具类型使用的结构性平衡，而且需要避免过于依赖国家层面的行政主导与资源拨款。要通过强化多元主体的政策搭配与嵌套，调动教师企业实践行为的积极性和自主性。

2.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内容要素搭配存在系统性不足。不同政策工具的类型化使用具有明确的针对性，而政策工具类型的优化与完善离不开其内容要素的组织性嵌套。只有政策工具类型、政策内容要素以及二者之间的交叉使用具有目标一致性，才能保障其相应的政策目标、价值机理以及根本宗旨的有效实现和推广落实。然而，对于职业教育的教师企业实践政策而言，其政策设计的内容要素搭配存在系统性不足的缺陷。

首先，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内容要素搭配存在多种任务不平衡问题。统计分析发现，无论是国家层面的政策规定，还是省市级层面的政策通知，都较为注重加强教师专业发展和促进校企合作深入推进，这两者的占比分别为30.6%和21.4%；然后是提升教师教学实践能力和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占比分别为10.1%和13.3%；而提升教学资源质量仅占4.8%。这种政策内容要素的结构性不平衡问题，不仅会制约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目标实现，而且会进一步限制教师专业发展的任务效果。教师专业发展是职业教育改革与质量提升的核心任务之一，不仅关系到职业教育应用型人才培养质量的高低，也是职业教育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关键要素。但促进教师专业发展不是有效推进教师企业实践的“万灵药”或“处方笺”，而且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落实与价值实现，也不会仅仅依赖于“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相反，促进教师企业实践和教师专业发展，必须有校企合作、教师实践教学以及教学资源供给等多样化的内容搭配，并在多样化内容要素、任务搭配方面形成价值嵌套与目标协同，才能保证政策目标的顺利实现。教师不仅需要深入了解企业生产的基本情况，熟悉相关岗位职责、操作规范、技能要求，也要学习所教专业在生产应用中的新知识和新技术等，还需要多样化教学资源、高水平师资队伍的共同发力，确保能够及时总结并把企业实践收获转化并应用到教育教学中。

其次，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内容要素搭配与工具类型使用存在系统性统合不足。例如，教师专业发展的政策工具使用具有较强的系统性，但在“资源激励”和“舆论宣传”方面较为匮乏。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也是政策制定者的重要关注内容。因为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能够使得学校和企业在人才培养、科技服务和社会培训等方面形成耦合状态，进而提高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质量。然而，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对激励工具的使用比较薄弱，难以保障校企合作的持续深入发展。另外，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和提升教师实践教学能力这两个内容要素的政策工具使用频次居中，均使用了十种子政策工具，且政策工具的组合形式具有较强的相似性。教师要结合企业的生产实际和用人标准，不断完善教学方案，改进教学方法，积极开发校本教材，切实加强职业学校实践教学环节，提高技能型人才培养质量。但这两个内容要素在政策工具使用方面的系统性还存在明显的不足，缺少“资源激励”“信息资源”“经费补贴”“舆论宣传”等子政策工具的灵活应用。

3.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多元化主体利益协商不均衡。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执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教师企业实践政策事关教师、政府、学校和企业等利益相关者的现实需求，但各利益相关方在其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教师是教师企业实践政策落实的首要对象和目标群体，企业是教师企业实践的执行机构和承载主体，学校和政府则是教师企业实践的直接利益相关者。然而，我国的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存在多元化主体利益协商不均衡的现实问题。例如，有政策要求专业课教师（含实习指导教师）每5年到企业或生产服务一线实践累计不少于6个月，无企业工作经历的新任教师应先实践再上岗。但要取得教师企业实践及教师专业发展的良好成效，关键在于教师内在动机的激发和主动性的激活，这就需要激励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等在其中发挥引领性作用。

首先，政府方面的政策工具使用较为广泛，尤以能力工具使用最为频繁，但激励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使用频率偏低。例如，在权威工具使用方面，政府要牵头制定职业院校教师企业实践管理办法，对教师企业实践工作进行指导、监督和评估。从对政府方面的政策工具使用来看，仍需进一步优化并将之落到实处。

其次，学校是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重要受益方，教师企业实践的成果往往反馈于职业院校的教学质量提升和教育发展之中。但学校方在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执行方面缺乏支持教师企业实践的各种资源，也没有建立良好的教师企业实践制度和保障机制。实际上，对学校的政策工具以权威工具和能力工具为主，系统变革工具的使用有所不足。

最后，教师企业实践离不开企业这一实践场所，需要企业的设备、指导师傅等的支持才能实现。然而，企业遵循功利性的资本逻辑，其在教师企业实践中投入大量资源主要是考虑到自身的经济利益驱动，包括各种税收减免、经费拨款以及政策优待等。但在教师企业实践政策落实的过程中，企业的积极性往往并不高。究其原因，主要是企业并未从接收教师实践中获利。因此，企业方面政策工具的使用应该降低权威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的占比，提高激励工具的占比。

（二）政策建议

1.优化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工具性类型组合，提升政策工具使用的结构性效力。政策工具的结构决定了政策执行的措施与模式［18］，任何一种政策工具都有其发挥作用的条件范围，也各具优势与不足，没有哪一种工具具有普适性［19］，单一类型的政策工具对于整体政策目标的实现往往具有局限性［20］。那么，在政策工具选择时，要考虑不同政策工具的特性和使用情境，均衡与创新使用各类政策工具，并在执行过程中动态地调整与修正，进而适应不断发展变化的政策环境［21］。当前，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执行已逐渐步入深化期，职业院校教师作为职业教育质量提升的关键一环，需要给予足够的重视，而教师企业政策则是助力教师专业发展和“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的重要方式。因此，政府要灵活调整政策工具的使用策略，通过吸纳专业人才、完善政策评估等手段，促进政策工具的优化配置［22］。从政策工具的特性来看，权威工具的高执行率与易产生“敌对心理”的风险并存，能力工具所提供的必要资源具有长期性回报，但短期内难以预见［23］。而象征和规劝工具具有感召作用、激励工具具有诱导效应、系统变革工具具有统领价值，这几种政策工具能够极大地弥补权威工具和能力工具的不足。因此，要根据政策的实际需要，对不同政策工具进行组合使用，加强政策工具的均衡性和有效性。另外，要构建系统化的政策评估与反馈机制，及时调整策略，规避政策僵化风险［24］。在监督措施方面，可以开通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执行的反馈渠道，将社会各界及利益相关者对政策实施效果的评价作为政策工具调整使用的重要依据。

2.综合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多样化内容嵌套，提升政策内容要素的系统性重构。教师企业实践政策是一项系统性工程，而单一的政策工具难以面向这一“系统工程”发挥系统性作用。因此，要调适政策工具与政策内容要素的有机契合，综合使用各种类型的政策工具、合理调整政策工具在政策内容要素上的供给组合，提升政策内容与政策工具使用的系统性，以协同的方式达成政策执行的目标，最大程度地发挥政策效能。第一，充分理解不同政策内容要素的执行要点。整体来看，五个政策内容要素的激励工具使用均具有明显的不足，应特别重视加强激励工具的使用。具体来看，教师专业发展方面需要重视象征和规劝工具的使用，校企合作的深度融合、“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和提升教师实践教学能力方面需要强化“信息资源”“经费补贴”“舆论宣传”等子政策工具的使用，提升教学资源质量方面则需要全面综合激励工具、能力建设工具和系统变革工具的使用。第二，充分认知政策执行环境的特点。政策的执行需要从上到下、从国家到省市县的逐级落实，政策工具的使用应顺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因地制宜地选择使用。第三，充分考虑政策的动态发展性。政策工具与政策内容要素的适配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动态变化，需要引入循证教育理念，构建长效的监测与评估机制［25］。同时，应建立面向教师企业实践的数据库，全方位调查和分析有关案例的实际情况，并对政策执行进行监督和评价，为政策的进一步优化提供有效支撑。

3.协商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多元主体利益，强化政策利益相关者的适配性权益。政策工具的“错配”严重制约了利益相关者的主体功能，往往造成顶层设计与具体执行的双重偏差，若多元主体难以通过集体行动实现共同利益，则系统共治机制难以达成［26］。因此，政策的设计和执行应当充分发挥各利益相关者的主体功能，实现其价值的最大化。教师企业实践政策的落实执行需要政府、企业和学校三位一体的共同推行，需要教师切身的深度融入。政策制定者应关注不同类型政策工具及其子工具在不同利益相关者中的具体分配情况，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优化政策工具的使用结构，提升政策利益相关者与工具使用的适配性。只有通过灵活使用政策工具，才能使教师、政府、学校和企业等教师企业实践政策利益相关者明确各自的权责结构，依法履行自身权责，加强利益相关者的协同联动。具体来看，对各利益相关者的政策工具使用应各有侧重。教师方面，要发挥激励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对其内在动机和实践行为的激发作用。通过上述政策工具可以提升教师对企业实践的认可度，这是政策执行的重要认识论基础。政府方面，同样要加强激励工具、象征和规劝工具的使用频率，加快建立教师、政府、学校和企业多方协调的长效机制，实现多方共赢。学校方面，要强化能力工具和系统变革工具的使用，通过建立深度的校企合作关系为教师企业实践提供良好平台，通过产学研训的结合促进教师企业实践。企业作为教师的实践场所，则需要提高其接收教师实践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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