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美术馆馆长,策展人
2024年对于我来说是充满意义的一年,1月从一家工作了12年的美术馆离开,5月加入X美术馆团队,因为对美术馆的文化职能依然有一些期待,在X继续参与了几个艺术项目的策展。虽然这些项目中并没有传统意义上专门聚焦影像的展览,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艺术终归是时代的影子,是时代的文化表征。在策划展览的过程中,我对这些“时代之影”有了更加深刻的感知和理解。
从2024年11月起,X美术馆与广东东莞棠美术馆展开合作,呈现了一次意义非凡的当代艺术展——“我在!一座城和两亿人的在场证明”,展览由东莞市委宣传部主办,邀请我来策展,回顾并梳理了改革开放以来,参与东莞城市发展的建设者、生活者和创造者。通过这些吉光片羽,我们感受到了时代潮流与个体命运的紧密联系。
本次展览展出的当代艺术家李景湖的系列作品令人感受颇深,其中一些是根据展览主题委托创作的,探讨了工业文明在当代社会语境中的文化象征。东莞,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还是一个充满田园牧歌气息的农业城镇,如今已转型为全球最为璀璨的制造业重镇之一,其变革过程充满了复杂的文化、社会和经济因素。而在这座充满着制造业语境的城市中,艺术如何运用其独特的语言路径,构建作品与观众之间的关系,这是我们在策划过程中进一步探讨的重要议题。
展览自开幕以来便获得了媒体和观众的广泛关注。电视台和主流媒体专程来现场拍摄了视频并进行了报道,社交媒体平台上也频频出现观众充满共情的评论。这不仅表明了展览的影响力,也展示了艺术与社会的紧密连接。X美术馆的使命,正是关注各种形态的当代城市文化,并期望通过我们的展览,与所在的社区和城市产生共振。正是这一使命感,使我在策划此类展览的过程中加深了我对展览策划事务的认识。
明年,本次展览也将巡回到北京X美术馆,我们期待借此机会,让更多的观众感受到个体生命与时代发展之间的深刻关联。期待有更多的民营美术馆除去制造“大师”和引入外来文化的“大师展”外,更多地关注我们自己的城市发展和文化建构。
策展人、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执行馆长
2024年对我而言是充满收获的一年。在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我有幸联合策划了日本摄影家深濑昌久在中国的首次个展,这也是他的大型回顾展。这个项目与联合策展人、深濑昌久档案馆馆长小菅智的筹备与讨论长达四年之久。深濑昌久是我个人非常喜爱的艺术家,他身处于日本经济腾飞、广告业和摄影行业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而他作品中深刻的个人情感——特别是对家庭和亲密关系的独特思考——使他的艺术成为值得深究的样本,并对当代的我们产生了深远的启发。
与此同时,“影像策展创作营”给我带来了更多的思考与感悟。自“集美·阿尔勒影像策展人奖”由三影堂和香奈儿联合发起以来,经过近四年的组织与评选工作,我有幸接触到近200位青年策展人及他们的策展方案。影像策展创作营正是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孕育而成的,成为我们迈向新方向的尝试。
在这一创作营项目中,我邀请了中间美术馆馆长卢迎华担任导师,并与三影堂团队共同策划课程方案与学术交流活动。课程内容包括对集美·阿尔勒的工作现场的观摩,以及来自策展、艺术市场及本地文化研究领域的15位专家的讲解,帮助我们开辟艺术世界的广阔视野。此外,项目还设置了方案评议和公开演讲的环节,提供了一个展示与试炼的平台。我们以“策展思维”为课程设计的核心,突破传统单向的“教与学”模式,倡导学员之间的相互启发与共学共创。在开营当天,我们就明确了创作营的目标:激发思考,而非急于寻找答案。这句话也将成为我迎接2025年的指引。
当代艺术家、策展人、广州屋面艺术中心艺术总监、BELLlNl图片社常任理事
200年前,雨果于《巴黎圣母院》中提出“文学杀死建筑”,深刻映照出从中世纪到印刷术兴起时文化格局的巨大变迁。迈入21世纪,互联网浪潮汹涌澎湃,又催生了“网络杀死书籍”现象。以美术馆和书店为例,网络虽让艺术作品与书籍信息传播变得更加便捷,可实体空间那独特的艺术与知识韵味却遭受冲击。
在刚过去的一年里,我身兼多重文化角色并积极探索。作为影像艺术家,成功达成年度创作目标且梳理了十年作品体系,亲身见证艺术的发展脉络;作为策展人,我通过六项策展项目,深入挖掘艺术呈现与传播的多元路径;作为空间主理人,我全力探寻实体与网络空间的融合平衡之道。
而《巴黎圣母院》与巴黎圣母院建筑本体的故事颇具戏剧性,著作流传并未损害建筑本体,反而使其声名远扬。这给予当下艺术一线生机。面对如今复杂的文化格局,绝不能让文化元素陷入相互“扼杀”的恶性循环。我们应充分利用网络优势,广泛传播优秀文化,拓展文化的广度与深度,同时精心守护实体空间的原真魅力,引导大众回归实体空间去深度领略艺术、沉浸于阅读之中,重拾中世纪人与教堂艺术的心灵共鸣。促使空间、艺术、文学、传播与教育在新时代相互协同、共同发展,携手应对信息洪流与数字化浪潮的挑战,有力推动文化传承与可持续进步。
2025年,即将开启一场新时代的文艺复兴……
策展人,temagazine主编
感谢《摄影之友》的邀请,让我有机会回顾2024年的工作。借着这个机会,我想重点谈一下自己在集美·阿尔勒发现奖的策展。在接到这个项目邀约的时候,我比较关注的是“发现”本身的定义,除了是策展人发现一个新兴艺术家之外,艺术家本身也应该去持续“发现”,或是媒介性的,或是观念性的。这次我挑选的两位艺术家:阚辛和郑安东,除了都是1992年出生的和拥有异国生活和创作的经历之外,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对“语言”精雕细琢。这种语言脱胎于母语环境,又在日后多生羁绊。回看两位之前的创作,他们不断地去推翻自己,最终形成的语言是有棱角和性格的,也是克制的。他们未采用任何取巧的模式化套路,对于作品的苛刻程度亦令我敬畏。
阚辛的作品是两条线并行交织的(进步主义与亲密关系),在中间又如毛细血管般引出数个微观的线索,她的“语言”是柔软的,同时又是刺痛的。而当中,政治气候、东亚的家庭、个体如齿轮般被裹挟的命运,都被层层嵌套。
郑安东的《如何(未)命名一棵树》有着再扎实不过的田野研究,照片也有着古老盐印工艺的细腻质感。我曾经一直把他看成一个类似博物学家般的艺术家,但细看下来,安东不仅一直在做减法,而且也没有过分强调过程性。可以说,观众所获得的感知体验是A面,但展览中可以时不时翻开的档案照片和两瓶海水也一直在提醒我们B面的存在。这种别具一格的观看体验,是我认为发现奖应该去呈现的作品。
从事独立摄影艺术的创作以及撰稿、策展等工作
在2024年,我策划了六个展览,包括集美·阿尔勒影像策展人奖获奖展览“燃烧之路”的上海及北京站、GalleryWhere柴觅个展“星星大于月亮”、上海国际摄影节“跃动的生活”板块、集美·阿尔勒发现奖王凝慧个展“地球向太阳坠落却擦肩而过”,以及程晓敏个展“向水之洞”。在这些展览中,我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在群展中如何巧妙地在有限的空间内安排每位艺术家的位置,并设计一条无论从哪个入口进入都能顺畅理解的动线。在个展中,困难则是如何与艺术家共同探索出一种既符合其创作初衷又能触达观众认知的表现方式。
每一个展览都是对特定“场”的创造,幸运的是,参与展览的各方都倾尽全力,不断扩大这个场的影响力,包括艺术家、主办方、场地提供者、搭建团队、媒体和观众等。作为策展人,我的任务是精确地找到那个能将大家的能量凝聚在一起的方向,让每个人都能根据自己的亲身体验参与到这个集体的叙事中来。
除了策展工作,作为影像策展人奖的一部分,我还前往欧洲进行了为期21天的访学之旅,途经伦敦、柏林、阿姆斯特丹。在这几个艺术之都,我有机会与来自不同阶段、不同文化背景的策展人、艺术家和机构组织者进行交流,亲身体验了世界各地艺术社群的氛围。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柏林KW当代艺术馆的三个展览,保持了先锋、尖锐的形态和内容,这在当下欧洲艺术内容趋于同质化的背景下显得尤为难得。
展望2025年,我希望能够继续保持展览的高质量,挖掘更多富有意义的影像力量。
写作者、艺评人和策展人
2024年我策划了三场展览,写了一些文章,也参与了许多讲座和研讨。本来不觉得做了什么事情,但回顾起来发现还是参与了许多公共活动。
2024年投入最大精力的事情是我在进行一项名为“民间自有序”的研究和策展项目。确切地说,这是我对这一项目持续投入精力的第三年,并且今年在美凯龙艺术中心策划了一个群展来初步揭开这项研究。
在这个项目里,我想通过一些未经任何艺术训练的人们自发创造的冲动,来观察人和社会、时代甚至内心之间的距离,来看待那些权力鞭长莫及的地方,来理解有关于人的质感与自洽的问题。对于这个跨研究和策展的综合项目,我没有寄托什么宏大的野心,过去三年,我间歇性地前往中原地区做田野考察,只是想给自己付出的时间一个交代,我不想不明不白地潦草结束。然而,我知道展览只是刚刚开始,我关心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2025年我会继续研究和考察。不过,与此同时,在我远离当代艺术现场前往田野考察的日子里,也让我重新意识到当代艺术仍然是一个有潜力的媒介,借以观察人和世界的关系,尽管它依旧小众。
策展人
感谢邀请,作为P人(MBTI-ESFP),我向来不写年终总结和新年展望,正好趁这个机会整理一下2024年的所思所想。
2024年是我进入影像艺术行业的第十年。2014年的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的第十届(实习工作)是起点,2024年则是集美·阿尔勒国际摄影季的第十年。其间,我完成本科新闻摄影的学位并在毕业后加入三影堂,后来去中国台湾读研究生,同时不间断地给媒体供稿。2019年,我回到三影堂开始策展工作。今年开始以独立策展人身份工作,策划了6场展览和多场活动。
11月,“海陆风”驻地项目在鼓浪屿开展,我邀请了影像艺术家丘和声音艺术家胡茂帆共同呈现了一场展览和音乐现场。“海陆风”不仅是一个地理名词,同时凸显了鼓浪屿介于海陆之间的独特性,也代表着先锋精神和交流的便利。鼓浪屿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文化交融的前沿阵地。展览核心是风的多重含义,它既是自然界中风的物理存在,也是文化和精神层面的风潮与思潮。在海报中,红白蓝帆布如旗帜般随风飘扬,不仅捕捉了风的姿态,也反映了南方沿海地带在当代的特殊文化现象。“海陆风”与三色布同样象征着风作为自然力的具象化和它的精神内核,它们在个人表达和身份塑造中发挥作用,体现出一种永恒的流动属性和融合精神。展览持续到2025年2月28日,展期以及后续将做一系列活动,期待共同参与。
同期,我创办了策展团队“愈事务所”,第一次展览“爱的愈所”在2024集美·阿尔勒国际摄影季“群岛计划”中展出。“爱的愈所”把艺术作品融入最具厦门特色的街区之一“溪岸路-幸福路”一带,汇聚了影像艺术家、行为艺术家、摄影师、诗人、音乐人等多元创作者,并邀请厦门本土艺术团队策划流动展览,更有私人藏家的珍贵艺术品收藏。这些日常生活场景与艺术灵魂碰撞,为观众带来一场精彩有趣的城市艺术之旅。本雅明通过“漫游者”视角,探讨现代都市人如何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寻找价值,强调在享受现代便利的同时,也要批判性地思考,以找到真正的幸福和满足。在开幕的“舞动夜游”项目中,邀请了三位舞者以身体舞动的方式,串起整个群岛展览的七个空间,带领大家用“漫游者”的视角,感受到艺术与生活紧密相连的深刻意义。
12月,在鼓浪屿美院“不懂艺术节”中,开展了四场跨界展览和一场活动。“记忆的织网”“游目声踪低语回响”“时空之刃”“交个朋友”这四场展览,也是朋友之间的共创式策展。与七尚酒店合作音乐活动“流动的音愈”,邀请声音创作者苏度腊、敢朗在山海之间听见自然。
今年看了不少好的展览,上海仍然是中国的艺术高地,印象最深的是西岸美术馆的当代摄影展和肖像主题展。2025年期望更多跨界的资源整合,特别是文旅板块,明年的坐标也将从广东福建的“南方”游走至上海浙江附近的“南方”,期待更多朋友加入一起做一些有趣的策展实践。
一名基于摄影图像的艺术创作者、写作者、教育者和策展人
2024年是我回国后当大学老师的第二年,蜗居于成都,做了一些小小的但有意思的策展实践。
9月7日,跟陈琦、刘嘉雯、任思宇、StarryKong四位摄影师在成都玉林的艺术空间幻Photism里做了她们饱含感情和灵气的作品展“无法永远行走在地面,那爬山吧,去看午夜日落,跟夏天告别”。展览标题糅合了四位创作者的文本阐述——那是她们的过去,她们的夏天,她们的梦、告别和重逢。一直在强调照片与观者的距离。承认距离,承认难以理解某些内容和情感,或许是真正观看这些私人照片的前提。这种承认并不意味着拒绝,相反,就算是过于琐碎的图像碎片,也能安详而沉稳地引诱着观者跃跃欲试的情感。作为旁观者的我们,有幸感知这照片为创作者们构建起的重逢,也有机会从她们的照片和故事里抬头,隔着距离,仰望创作者和我们共同投射过期待的星空,跟我们自己的夏天告别。
2024年年底,有幸受“1839摄影奖”组织方董钧、海杰老师委托,担任今年摄影奖在成都当代影像馆展览的策展人。从几年前作为初选评委,到担任海外推诿,再到去年以学生身份投稿、入展,不知不觉我与“1839摄影奖”一起成长着,从别人口中的“下一代”,逐渐变成被35岁卡住的“他们那种人”。在与今年的入围者工作的过程中,一方面感受到作品所面对、探讨话题的重复性,另一方面也确认着这些话题的具体性,它们是又一代新人在首次碰撞后擦出的痛感和火花。不只是“复制”既有的议题讨论和表达,我们更应该承认这些历史的重复与创作者当下的个体经验相联结的合理性:它们是刚成年、20多岁的人严肃观看世界、历史、社会、他人和自我的初体验:感受、疑惑、思考、研究、总结,以及表达和提问。
同时,我与成都GAP空间合作,发起了“无因的回潮”展览征集,主要针对(简单粗暴地说)“森山大道”之类的摄影作品,当然,最终收到的投稿风格很丰富,但都围绕通过摄影之眼观照生活来展开。动机始于2022年与空间老板郑子扬的一次聊天,发现我们和很多人一样,都在喜欢摄影的初期(二十出头或刚上大学)拍摄下一些或锋利粗粝,或鲜艳晦暗的直接影像,而今或多或少地远离了它们。我们希望通过征集有相似经历的拍摄者的作品和故事,来思考这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