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
雷声不大,似乎困在了树杈上
始终浇不透的鹊巢孤立着,空想着鸟儿
雨水成线缝补了许多伤痕
父亲爬上屋脊,补了几块新瓦
下来时顺手采了几棵瓦松
千叮万嘱可以止血,我知道也可救赎梦境
高挂的山河拨弹之后被引入洼地
窝瓜藤爬在篱笆上吐露了几个青胎
狂花的情感里窝有蝈蝈的羽翼和深刻的牙印
雨水理解闪电的温柔,通过梧桐的手掌
种进盆盆罐罐,生菜、香菜葱葱
我跟着父亲把生活的积水收进了岁月的缸里
备用
心雨
你说下雨了
闪电就一道一道地对我勾画
惊雷走过滂沱的人生
透明的忧伤被流水一重重转载,然后泡沫化
狂风无规则地叠加,空中旋涡,地上旋涡
纠结走在凉薄的刃上
满城寂寥,架空的岁月再无故人
我的行囊干瘪,言语足够萧条
我的瓦檐、我的眉头紧蹙,月光时而滴漏
过往的路一次次与梦幻紧紧立交
沉静的夜,适合回忆,亦适合剥离
花褪残红,更适合一只鸟儿端坐枝头修因成果
草原嫁给了天空
一朵云起得早,把天空擦洗了一遍
闲淡地卧在山顶上
一朵云终究没有被莫尔格勒河缠住
悄悄地爬上了马背
一朵云抽出几根耀眼的金丝
没有捆扎住青春的裂变
一朵云的相思里有无数的羔羊
按捺不住,冲破栅栏,卷起另一朵云私奔
一朵变形的云,针眼细小疼痛细碎
飘然而来,只为洗却红尘
一切纯净,绿蓝偶合
草原嫁给了天空,看见了生辉的爱恋
一夜长风
累了一天刚欲安睡
就听到风沉闷地撞壁
似乎它正拧紧了腰肢修铲四蹄,准备加力
似乎它正需一把打开劫难的钥匙,匆忙地锉磨
似乎它正和灯红酒绿繁华的夜市结下仇怨
似乎它正欲拔掉招摇的线杆,不折不挠
似乎它正在病痛,深深淤积于转折的墙角
似乎它正声声怒吼填补所有的陷坑
似乎它正用犀利的言辞矫正一场中伤的口水
似乎它正探索夜的空洞,挖出粉红的黎明
似乎它需要一个婉转的白昼结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