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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针对农村养老服务优化问题，基于福利多元主义理论，采用个案分析法，充分挖掘政府、企业、社工、邻里、家庭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价值性，并提出构建农村社区融合、机构场所融合和医养融合的多种养老机制的构想。这些机制不仅有助于优化农村养老服务，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还可以为相关政策制定和实践操作提供有益的参考。

问题的提出

福利多元主义是为应对西方福利国家的危机而积极寻求的一种替代方案。这一概念源自1978年英国《沃尔芬德的志愿组织的未来报告》。与国外的养老金融模式、养老产业模式主要依靠市场资本不同，《“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明确提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的制度框架基本建立，老龄事业和产业有效协同、高质量发展，居家社区机构相协调、医养康养相结合的养老服务体系和健康支撑体系加快健全，全社会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格局初步形成，老年人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显著提升。当前，传统的养老模式已经无法满足我国多元养老服务的需求，但受亲缘、血缘、地缘的影响，大多数老年人依然首选居家养老作为主要养老模式，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机构、社工、邻里充分发挥角色作用。

为更好地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养老发展路径，文章在福利多元主义“三分法”“四分法”的基础上提出适合我国养老福利多元主义的“五分法”，并基于对各供给主体有效介入农村养老服务优势的分析，构建基于不同老年人服务需求的农村养老服务机制组合。

选择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独山县作为个案研究的调研地，是基于笔者的工作背景及长期实践考量的结果。2018年5月至2021年7月，笔者在独山县开展了为期三年的深入调查研究，积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此后，又通过电话和实地走访等多种方式，对研究对象进行了持续的跟踪回访，确保了研究数据的时效性与完整性。同时，独山县的养老模式采用典型的福利多元主义“三分法”，即强调政府、家庭（居家养老、农村互助幸福院、老年人活动室）、市场（机构养老、养老公寓）在养老中的主体作用。但随着越来越多独山县的青壮年选择到浙江省、广东省等经济发达的地区就业，“留守老人”和“空巢老人”的问题日益凸显，如何充分发挥政府、企业、社工、邻里、家庭在养老服务中的优势，并基于老年人的不同需求对各主体进行组合，对于推动构建福利多元主义“五分法”的农村养老机制意义重大。

各主体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优势

政府超强的使命感、企业显著的商业性、社工过硬的专业性、邻里非凡的地缘性、家庭特殊的亲缘性具备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价值优势、组织优势、技术优势、位置优势和情感优势。

政府主管的使命感是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价值优势

政府介入农村养老服务作为维护社会稳定、国家安全、人民安定的重要手段，它在强化养老民生保障、推动全民共同富裕上代表的是由国家意志转变而来的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通过前期的研究发现，独山县政府在积极推动部门联动形成合力、养老模式创新开发、服务资源整合利用上下了细功夫、深功夫、硬功夫。这恰恰说明政府一直在通过行动诠释自身的使命感，凸显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价值优势。

首先，在部门联动形成合力上下细功夫。构建养老服务工作联席会议制度、日常调度、统筹协调等工作机制。通过机制的建立，各项养老服务工作得到了更加高效和有针对性的推进，确保了养老服务事业的稳步发展。

其次，在养老模式创新开发上下深功夫。一是探索“公建民营”养老服务模式。与引入公司签订托管和运营协议，采取“管办分离”的模式，对独山县阳光康养中心、独山县麻尾镇养老服务中心等进行托管服务，县民政局负责督导管理。二是探索医养融合的发展模式。积极促成养老机构与县中医院、各镇（街道）中心医院签订医疗合作协议，设立老年病科、康复医学中心、健康管理中心等临床科室，为园区及周边老年人提供医疗巡诊、健康管理、保健咨询、中医保健等服务。三是探索邻里互助养老发展模式。印发敬老爱老倡议书，号召广大群众加入为老服务志愿队伍，形成以驻村干部、“组管委”成员、村常务干部等为主要力量的养老志愿服务队，为农村空巢老人提供物资采购、清扫房屋、精神慰藉等方面的服务和帮助。

最后，在服务资源整合利用上下硬功夫。整合项目资源，形成具有一定规模的民生服务综合体项目。整合管理资源，采取承包经营和委托管理的方式，由引入公司对养老园区、特困供养中心进行统一管理，为入院老人提供专业、优质的服务。整合资金资源，充分利用各村镇人居环境整治资金，鼓励社会企业和个人捐资捐物、群众投工投劳等，建设文化活动广场，为农村老年人提供休闲娱乐的活动场所。

企业主干的商业性是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组织优势

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主体，具有趋利性的特征。这种趋利性使得企业参与养老服务具备先天的组织优势，可以很好地将获取的财富转化为对养老事业发展的经济推动力，从而提升企业形象和品牌口碑。以独山县柯瑞康养产业开发有限公司为例，这种组织优势体现在以下几方面。一是精准化服务人群，根据老年人的需求提供不同的服务，服务范围涵盖“公建民营”养老机构内的所有老人；二是开发康养线上商城，销售老年人所需的护理、康复、家居、卫浴、餐厨等方面的商品；三是开展物业管理服务，对园区内养老公寓老年住户提供社会化服务，通过收取住户住房租金、物业管理费、维修跑腿费等，达到“公建民营”养老机构收支平衡。“公建民营”养老模式的推广弥补了当地政府单一养老服务供给的不足，通过引进社会资本，提高了独山县的养老服务质量和运营管理能力，促进了独山县养老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社工主推的专业性是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技术优势

2006年，社会工作专业人才培养规划正式纳入国家顶层设计。随着“空巢老人”“留守老人”的增多，适当地引进具备专业素养的社会工作者介入养老服务，有利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社会稳定。以独山县为例，2017年，独山县成立了独山县柯瑞社会服务资源中心和独山县困境儿童关爱促进会。虽然成立了专门的社工机构，但在采取专业的社会工作方法积极开展服务方面仍存在不足。通过调研发现，独山县组建专业化社工队伍具备独特的场域优势、人员优势和技术优势。在场域优势方面，可依托独山县柯瑞社会服务资源中心，设置办公区、咨询室、活动室等功能区，方便专业社工入驻办公；在人员优势方面，可整合独山县柯瑞康养产业开发有限公司人力资源，着重培养已考取社会工作师证书的人员，加强对其实践能力的提升；在技术优势方面，可依托独山县柯瑞社会服务资源中心的技术支持，积极开展专业化服务，孵化形成本土化的社工机构。

邻里主扶的地缘性是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地理优势

邻里互助是开展社会工作的重要内容。通过调研发现，独山县的邻里互助形式较为单一，主要通过印发敬老爱老倡议书，号召驻村干部、“组管委”成员、村常务干部等参与养老服务，为农村空巢老人提供物资采购、清扫房屋、精神慰藉等方面的服务和帮助。独山县开展邻里互助的主体主要是政府和基层组织，对于调动邻里的主动性、自愿性，需要在“奖”“激”“兑”上发力，满足邻里的尊重需要和自我实现需求。“奖”主要是指通过奖励方式，即所属镇（社区）给予参与养老服务的邻里适当的补贴或授予优秀服务者“最美邻里称号”等；“激”是指激励，可以通过与优秀邻里进行交流、参加技能培训等方式，达到激励目的；“兑”是指通过储存的方式储存服务时间，等需要的时候再兑换。

家庭主动的亲缘性是其介入农村养老服务的情感优势

家庭介入农村养老服务具有其他主体无可比拟的情感优势。通过调研发现，对于“留守老人”家庭，在外打工的子女最担心的是就医吃药问题。一方面，农村医疗资源有限，当身体出现不适时，子女未在家的老年人往往无法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另一方面，由于记忆力减退或缺乏专业指导，老年人会出现漏服、错服或过量服药的情况。这不仅会影响药物的治疗效果，还可能给老年人的身体带来额外的负担和风险。

基于不同需求的农村养老服务机制选择

老年人多样化的需求使得养老服务提供者必须通力合作、互补互促。基于此，政府、企业、社工、邻里、家庭必须发挥价值优势、组织优势、技术优势、地理优势和情感优势，以农村社区场域、机构场所为依托，加速融入医疗康复，最终实现养老服务各供给主体的有效介入。

构建农村社区融合的养老机制

通过调研发现，选择农村居家养老的老年人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生活能完全自理，子女在外打工，孙辈留在家中照顾；第二类是夫妻一方生活半自理，子女在外打工，但自己可以种菜养活自己；第三类是自己独居，符合集中供养条件，但又不愿意集中供养的老年人。由于农村老年人分布在不同乡镇，且各乡镇的风俗习惯略有差异，因此依托各乡镇农村互助幸福院、老年人活动中心、农村文化广场等场所，开展农村养老服务极其必要。同时，政府的使命感、邻里的地缘性、家庭的亲缘性、社工的专业性、企业的服务性有助于满足农村居家老年人对于娱乐休闲、精神慰藉、医疗健康等的需求。

构建机构场所融合的养老机制

机构养老作为未来养老发展的重点推广模式，目前其定位的老年人客户群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特困供养人员，居住在特困供养中心；第二类是社会老人，这部分老年人大都有子女，但子女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他们，所以把他们送到养老机构生活；第三类是居住在养老公寓的老年人，这部分老年人有经济收入或者子女经济条件不错，居住在养老设施完备的养老公寓安度晚年。养老公寓主要针对的是经济收入高、追求健康养老的老年群体。

机构养老的主要供给主体有政府、企业、社工，邻里和家庭是补充。不同于农村居家养老，政府在机构养老中主要起监督作用，真正发挥力量开展服务的是企业，社工、“新邻里”以及家庭发挥辅助作用。企业为不同的老年人提供差异化、个性化的养老服务；社工主要在老年人之间产生矛盾、化解养老公寓住户与机构员工之间的纠纷时起作用。社工在化解纠纷时应从保护老年人的基本权益出发，在分析老年人需求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采取相应的介入措施，达到既能满足老年人需求又能维护机构和谐的目标。

构建医养融合的养老机制

医养融合主要是指将中医药康复诊疗融入老年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形成以医为基础、以养为核心的医养康复模式。在构建该模式的过程中，政府、企业、社工应形成主推力量，家庭、邻里则需要形成资金支持、精神鼓励力量。该模式聚焦于失能、半失能、失智，长期卧床，全面照顾和康复医疗意愿极其强烈的老年人。政府应加强政策支持，加大投入力度；企业可以利用自身优势，与政府开展合作，积极完善医疗设备设施；家庭和邻里则应该多给予老年人关心和鼓励，增加其对于恢复治疗的信心和勇气。

根据我国国情，文章深入探讨了福利多元主义的“五分法”，即福利的提供者涵盖政府、企业、社工、邻里以及家庭五个核心主体。细致分析了各个供给主体在农村养老服务中的独特优势，包括价值优势、组织优势、技术优势、地理优势以及情感优势，文章进一步提出了基于不同老年人的具体需求，构建农村社区融合、机构场所融合和医养融合的多种养老机制的构想，不仅丰富了农村养老服务的理论体系，也为实践提供了有力的指导。然而，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和老龄化趋势的加剧，农村养老服务仍面临诸多挑战。因此，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如何优化这些养老机制，以更好地满足农村老年人的多样化需求，推动农村养老服务的可持续发展。

贵州省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贵州城镇化进程中的养老机制构建”（项目编号：黔教合YJSKYJJ〔2021〕10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贵州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