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西北黄河大转弯的一带(陕北、内蒙古、晋西北等地)流传着一种叫作“唱玩艺”或“打玩艺”的曲艺,因为它以陕北府谷一带为发源地与活动中心,所以在当地也叫它“府谷玩艺”。它的音乐部分由若干小曲组合而成。1953年春,府谷县丁喜才老先生代表陕西榆林专区参加第一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会演时,因为此曲艺没有固定名称,所以便把它并入了榆林小曲的范畴上报,其实叫作“府谷小曲”或“府谷玩艺”更为合适。
“打玩艺”流传于晋北、内蒙古西部、陕西北部、河北张家口等地的民间自娱自乐表演形式。从表演程式的一人自奏自唱发展为农闲坐腔形式、踢场子形式,后受当地“道情”的板式结构影响,经由西口艺人的传唱,与蒙文化的交融形成一种“两小”戏。角色仅有小丑小旦或小生、小旦两人,表演生动活泼,唱腔洒脱奔放,委婉流畅,深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二人台”最初是在民歌、秧歌舞蹈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手持彩扇、彩绸、霸王鞭,吸收融合蒙古族民歌的音乐特点以及晋语方言、戏剧化妆等特长,发展成为一种叙事与代言相结合的歌舞剧形式,成为具有戏曲雏形的地方小戏。
形成阶段
追根溯源,二人台的起源、形成,是从晋陕等省一些人走西口到内蒙古开始的。二人台是流行于内蒙古自治区及山西、陕西、河北三省北部地区的戏曲剧种。“二人台”,顾名思义,即二人一台戏。两个演员扮演一丑一旦,或两个小旦。“二人台”又名“二人班”,是中国的地方戏曲剧种之一。关于二人台的形成时间和地点,有这么两种说法:一说清光绪年间(1875—1908)于内蒙古西部土默特旗一带,在蒙汉民歌和曲艺丝弦坐腔的基础上,吸收民间社火中的汉族舞蹈,创造了一丑一旦,载歌载舞的表演形式,取名“蒙古曲”;一说它是由清朝咸丰、同治年间(1862—1874)曲艺打坐腔结合秧歌中“踢股子”等舞蹈动作,发展而成。当时,山西、陕西、河北等地的农民为生活所迫,远赴内蒙古中西部乃至更遥远的地区垦荒、挖煤、拉骆驼、做小生意,他们生活的苦、创业的难、真挚的情,化为早期“二人台”取之不尽的创作题材和绵厚苍凉的醉人曲调。之后,由山西逃荒的难民传到内蒙古西部,又吸收了蒙古族歌曲而进一步成长起来,又称“二人班”。
早期二人台的表演形式比较单一,角色只有一丑一旦,服装也很简陋,道具只有手帕、折扇、霸王鞭。乐器伴奏只有笛子、四胡、扬琴、四块瓦(或梆子)。所唱的多是五更、四季、十二月一类的小曲,如《红云》《十段锦》《十对花》等。舞蹈的身段也和秧歌大同小异。多以第三人称进行演唱,情节简单,少有鲜明的人物形象。二人台最初只是农民在劳动余暇自我娱乐的一种化装表演形式。清末民初,内蒙古土默特地区开始出现了职业班社,一般每班五至七人,几个人在一起“打坐腔”。二人台是内蒙古西部地区民间音乐、民间舞蹈和民间文学相融合的产物。它的音乐源于这一地区的民间音乐;它的舞蹈(以及它初期的整个“表演艺术”)源于这个地区的民间舞蹈;而它的“剧本”(唱词和宾白)也是源于这一地区的民间文学,除民歌唱词和民间故事传说之外,本地很有特色的“串话”以及顺口溜、绕口令、歇后语等,无不为二人台所吸收。
二人台又是大量内地移民带来的内地文化同塞外文化相融合的产物。二人台的剧目和音乐,大多是本地的“土产”,如《种洋烟》《栽柳树》《打后套》《水刮西包头》《压糕面》《阿拉奔花》等等,但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剧目,确是源于内地民歌,如《画扇面》《卖饺子》《小放牛》等,唱词和曲调基本上是内地的。但二人台把它发展成化妆演唱,是经过土默川这一方水土的长期滋润,同塞外文化的长期交融,后经土默川二人台艺人的加工、润色,它才有了塞外艺术的韵味,有了土默川二人台的共性。二人台已经把它吸收的内地文化“化为自身血肉”。
二人台更是蒙汉两族文化艺术长期交流,特别是蒙汉两族音乐长期交流融合的产物。两个民族的艺术长期交流融汇,使得这一地区的文化艺术,使得这一地区产生的二人台,具有极为独特的艺术特色,这是二人台特别值得珍视的艺术个性。
发展阶段
清朝咸丰年间,晋、陕地区连年大旱,瘟疫蔓延,人民不得外出口外谋生。这种大面积迁徙谋生的经济生活方式,在日后人民的生活履历中谓之“走西口”。也正是由于走西口,才进一步加强了蒙汉民族文化的融合。这是二人台民间艺术生成、发展的重要社会生活条件,也决定了二人台题材内容是始终关心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劳苦大众的艰难生存状况和不可承受的命运遭遇。二人台主要体现了百姓大众的精神寄托,向往追求。
抗日战争时期,在内蒙古与河北张家口地区交界的商都等地也出现了东路二人台的职业班社,有的班子多达十几人。初步有了行当之分,除净、末角外,又发展了其他行当。表演方式已突破了“抹帽戏”形式,由多人饰演不同角色同台演出。同时有少数剧目还加进了武打、音乐、唱腔,也有所创新。过去多是专曲专用,一曲到底,后来则根据剧情,配以多种曲调,受当地“道情”“晋剧”的影响,有的唱腔向板腔体式发展。东路二人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没有女演员,西路二人台,则早在职业班社出现前,就有土默特蒙古族老艺人荣双羊和他的儿媳计子玉、岳石匠的女儿梅女子以及丁喜才夫妇同台演出过。直至1946年,计子玉收女徒班玉莲,才成为二人台第一代职业女艺人。
民国以后,随着二人台的向外传播,在演出中,艺人们对二人台进行了改革和创新,特别是从民歌中汲取素材,并加以改编,如《走西口》原来是以第二人称对唱的形式演出,改编后成为以第一人称进行表演,加进了情节和人物的小戏。随着二人台演出内容的丰富,它的音乐、表演和服饰也有所创新。在音乐唱腔方面,由原来的专曲专用,一曲到底,发展为多曲联用;唱腔也出现了亮调、慢板、流水板、捏字板等简单的板式变化。在表演方面,根据剧目内容的不同,形成了载歌载舞的“火爆曲子”(又称“带鞭戏”)和重唱工、做工的“硬码戏”。
“文革”结束后可以说是二人台的一个飞跃阶段。“文革”十年中,二人台被定位为“下三烂”文化,一时被禁演,好多二人台小“团体”也随之解散,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出演。有一些二人台艺人为了谋生偷偷民间乞讨卖唱,发现后还被批斗定罪,自我反省。还有一些“赶事务”凑个红火热闹、能吃碗粉汤油糕。也有很小的一部分就在自己的家里压着嗓子偷偷地唱几声。“文革”十年,二人台艺术停滞了十年。
“文革”结束后,一切都随之正常化,钉在“二人台”头上的种种罪名也终于摆脱,民间的二人台小团体又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晋、陕、蒙的革命样板戏有好多都套用了二人台的曲调、形式等。还有一些新的反映当时社会的小戏也随之产生。1980年后,在政府的领导下,各地都成立了二人台剧团、文工团等专业团体,有专业的导演,培养专业的演员、专业的乐队。这使二人台艺术真正有了质的飞跃。有好多团体都代表地区、县进省城、到北京演出,受到了专家的一致认可。
近年来,二人台艺术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府谷二人台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型器乐合奏曲《丝路欢歌》获得全省大奖,二人台大型歌舞剧《魂铸二人台》,更是将二人台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也是第一次用二人台曲调曲唱二人台的故事。许多二人台团体都在传承的基础上改革发展,真正地做到了“上京城,进剧院,二人台曲调天下传”。
有好多的二人台艺人也随之名扬省、市,府古县的温永开、刘美兰被评为国家二级演员。河曲县的辛里生被评为民间二人台表演艺术家。内蒙古的武利平、王占忻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等,刘美兰被评为国家级非遗传承人。
唱腔特点
二人台的唱腔板式还没有完全程式化,与大剧种比较,还需要进一步规范完善,板式的变化因演员的表达方式不同,也在发生改变;因戏曲的情感表达不同,也在发生变化;因乐队的演奏需求不同,也在灵活变化;二人台的音乐、唱腔多以从慢速到中速再到快速这样进行,多次重复同一段体旋律,所以在板式变化上,通过参考吸收“道情”“晋剧”等剧种的板式特点,形成了二人台特有的唱腔板式结构,即亮调、慢板、流水板、捏字板等。
亮调。散拍子记谱,无板无眼。最早的亮调其实就是演员“清嗓子”,正所谓“亮一亮嗓子定一定音”,清理嗓子,找准音,才进行演唱。后来把它演变成一种起板以后的自由散板演唱形式,一般演唱开头一段的前半句或者是第一段,随后才进入有板有眼的正拍。内蒙古二人台小戏多数按照此法开场。
慢板。慢板以4/4拍记谱,一板三眼。它是把标准旋律放大一倍演唱,由于速度的放慢,时值的拉长,出现了许多乐谱空档,所以就需要“加花借字”来填充,二人台称之为“过大弯”或“大弯障”。现在内蒙古二人台有意将一些慢板再放大一倍,称为“大慢板”,其中《走西口》太春唱完亮调之后就是一个大慢板。
流水板。流水板以2/4拍记谱,一板一眼。它是二人台唱腔的基准音乐,主要分为慢流水、二流水、紧流水三种。流水板旋律性强,便于记忆、演唱,是二人台唱腔音乐中应用最多的一种板式,根据情绪表达不同可以在慢流水的基础上“减字”从而达到情绪的转化,表达多种多样的感情,甚至同一曲调的流水板,可以表达出喜怒哀乐。如《要女婿》中翠云唱段、《走西口》中玉莲唱段,相同曲调,在不同场景和心情下所表达的意思也不一样。
捏字板。捏字板以1/4记谱,有板无眼。包含快板、捏字板、搓板。三种板式层层加快,到最后直接变成最主要的一拍一音演唱,由于速度过快,只能保留骨干音,其速度最快能达到每分钟200拍左右。如《打金钱》最后的几段捏字板就是采取这种演唱形式,在极快的速度中,梆子重击突然急停,然后刹板。
二人台的唱腔板式到现在仍然没有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演奏演唱时受乐队、演员、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机动性、随意性强。其中内蒙古地区的二人台多数可以按照以上四种板式进行,而山西河曲、陕西府谷二人台则多为流水板为主。
在晋、蒙、陕、冀交界处家喻户晓、人皆传唱、广为流传的二人台剧种,其朴实的语言、细腻的风格和荡气回肠的唱腔,悲怆、缠绵、高亢、真切,脍炙人口,给人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它像经典民歌,更像是个艺术品,就是过上几十年、几百年,还能传唱下去,这就是二人台艺术的永久魅力。
现状
在新的历史时期,由于经济条件的不断改善,人们的精神需求不断提升,过去的不少剧目内容、曲目、表演艺术已不能适应今天的物质文明建设需要,二人台演职人员面临新老演员交替断层现象,一种无为困惑的潜在意识影响着二人台。时代要求二人台与时俱进、改革创新,只有在新一代的文艺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下,才能使二人台这朵黄土地里生长的花朵再放异彩。
二人台流行地多在黄河中游两岸及长城内外的农区,因地域偏僻,交通不便,给挖掘、整理、保护工作带来许多困难。近年来随着老艺人的离世,许多曲目、剧目濒临失传,急需抢救、保护。
作者简介:
张勇,男,中共党员,本科,音乐学专业,一级教师,陕西音乐家协会会员、榆林市二人台研究会副会长、榆林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府谷老音韵艺术社社长。现担任府谷县第一小学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