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龄,与高适、岑参、王之涣并称为唐代“四大边塞诗人”。盛唐七绝四百七十二首,其中王昌龄七十四首,几乎占了六分之一,所以又被人们称之为“七绝圣手”和“诗家夫子”。从“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到“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王昌龄的诗无一不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于这首《采莲曲》,大家更是稔(ren)如指掌:
采莲曲(其二)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这首诗用映衬的手法描绘了一幅清新畅悦的少女采莲图。不仅读起来朗朗上口,而且意境优美,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左迁龙标,心绪沉郁
据《新唐书·文艺传》记载,天宝七年(748年),王昌龄因“不护细行”左迁(古人尚右,故称贬官为左迁)龙标(今湖南省洪江市)尉。所谓“不护细行”,其实就是说,这次被贬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缘由,而只是由于生活小节不够检点,抑或是不小心得罪了某些达官贵人,总之原因并不重要。对此,生性耿直、豪放不羁的王昌龄早已习以为常。李白在听到他的不幸遭遇以后,写了一首充满同情和关切的诗,来表达对好友的宽慰之情:
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再说王昌龄到了龙标这个蛮荒之地以后,他教化民众,指导各少数民族群众用牛耕田、兴修水利、开荒造田,扩大农业生产。《黔阳县志》(北宋置黔阳县,1977年撤销,并入洪江市)记载王昌龄“洞悉民情,为政以宽,政善民安,为官清廉,爱民如子”。
邂逅最纯真的美好
一日,王昌龄独自一人在龙标城外信步闲游,走到东溪的荷塘时,亭亭的荷叶间传来袅袅的歌声,间或还有女子清脆的嬉笑声。突如其来的热闹让原本踽踽独行的王昌龄不禁为之一悦。他循声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轻风拂过,纤尘不染的荷花如一位位绰约多姿的仙子翩翩起舞,把翠绿的荷叶点缀得愈加浓郁和深邃。恍惚间,王昌龄看到有几位身着青绿罗裙的采莲少女在田田荷叶间若隐若现,粉嫩的荷花掩映着少女的脸庞,人花难辨,要不是听见曼妙的声音,谁都不会注意到,原来还有人正在这片荷塘之中。人与自然的浑然天成,活泼优美的意境,令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王昌龄被这一幕所深深吸引,喜不自禁,写下了著名的《采莲曲》。
被贬的王昌龄虽然在当地有了一定的建树,但是文人出身的他内心依旧委屈不平:他是寂寞的,“孤舟微月对枫林,分付鸣筝与客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羁旅之客;他的内心是矛盾的,“远谪谁知望雷雨,明年春水共还乡”,既愤懑于自己的怀才不遇,又期盼着能够承蒙圣恩踏上归途。他经常背着书和琴漫无目的地游走,让跟随的老仆人沿路捡拾落叶枯枝回去当做饭的柴烧,看似闲云野鹤与世无争,实际上却是无奈中的苦苦挣扎。
王昌龄看到充满朝气与活力的采莲女,眼前为之一亮,心中瞬间仿佛有一缕强光撕破沉闷的乌云,洒下万丈光芒。他忘却了所有的忧郁和苦闷,油然而生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这感觉源自内心深处,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和满足。
突如其来的美,最是让人回味无穷
有人说,白居易的《采莲曲》“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写的是羞涩,李白的《采莲曲》“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写的是笑靥如花,但都没有王昌龄笔下的女子率性明朗,青春灵动。从王昌龄的描绘中,我们不仅看到了采莲女们嬉戏的身影,听到了她们的淳朴的歌声,也看到了生命的活力与力量——享受着岁月静好,这便是生活中最浪漫的美好。
就像徐志摩笔下描绘得那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突如其来的美,往往最让人百感交集,回味无穷。
诗词小问
你知道龙标还流传着哪些关于王昌龄的有趣故事吗?
解析
据当地史志所述,其时,苗人经常来攻城。王昌龄到龙标不久,苗人又来攻城。县太爷得到这个消息,心里头十分着急,要王昌龄拿出退兵的主意。王昌龄仔细了解了原委,原来是苗将游世通的女儿带了三千女兵来到芙蓉溪,索要东西。王昌龄来到她们面前,苗将军的女儿对王昌龄早有耳闻,但她怀疑眼前人并不是自己心中所想象的“诗家夫子”,便想要为难他。当时正值六月,溪里尽是荷花,临近傍晚,天上正好下了一阵雨,也赶上白鹭鸟回巢。苗将军的女儿要王昌龄就眼前的景色吟一首诗。王昌龄答应了,并提出要求:苗汉和好。等她答应后,王昌龄便脱口吟出——雨过芙池暑气凉,红莲花共白莲香。四围碧叶三分水,几个沙鸥破夕阳。吟毕,写成文字并盖上大唐王昌龄的印章,还折了红白两朵荷花送给她。苗将军的女儿见真是王昌龄,心里好生喜欢,便带兵回去了。王昌龄用诗化解了一场兵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