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落,北方

2024-12-31 00:00:00孙艳芳
青年文学家 2024年19期
关键词:水花豌豆调皮

残雪,落日。天地辽阔,四野人家。

我的心竟然有种莫名的平静,像一湖碧水,静静的、深邃的。深邃的尽头,也许是无穷的魅力和好奇,引人无限遐想。

我开始想象,远方到底是什么?值得我们苦苦追寻,风雨兼程?也许,根本就没有远方,是一串串执着的脚印,写就了远方,写就了信仰。于是,有风有雨的人生路,突然就有了色彩,有了力量,有了诗和远方。

我深深爱着、眷恋着这片热情的土地,虽然她未曾养育过我。也许,在她的怀抱里,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但在她的怀抱里,我可以摆脱束缚,摆脱桎梏,像只欢快的小雀,自由自在。在粗粝的生活里活得真实而感动,也活得深情而温暖。

我在她的怀抱里走过春天。那肥沃的、一望无垠的田野里,绿油油的小麦吮吸着春天的阳光雨露,茁壮成长。我吹着春天柔柔的风,惬意地走在田埂上,泥土松松软软,一深一浅,留下我的脚印,小河里结的冰已经悄悄融化了,流水泠泠淙淙,摇曳着水草,摇曳着河沿边的枯草,一群群小蝌蚪像一个个小小的音符,在流水里谱写春天的歌谣。一棵孱弱的小桃树,在小河边,歪歪扭扭的样子让人看了有些爱怜。

等我走近了,才看得真真切切,几个小小的、瘦瘦的花苞努力地鼓着小小的腮帮子,粉粉的、嫩嫩的,在百花争艳的春天里,不声不响,开出了自己的精彩世界。冬天孤零零的鸟巢,此刻也有些隐隐约约了,树叶慢慢地长出来了,像重逢久违的老友,相伴着走过四季流年;篱落疏疏,豌豆藤缠缠绕绕,沿着篱笆一路向上,仿佛积攒了一冬的气力都要用尽了似的。忽然,噼里啪啦,豌豆藤蔓上开出了浅紫色的豌豆花,把春天的风染成了浅浅的紫色,把风也变得香香的了,这香,也是浅浅的紫色了。

春天,来自泥土的清香,是大地的呼吸吐纳,这抹香轻轻拂过心灵,像母亲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娃娃。

在热闹的北方集市走一走,我内心的喜悦仿佛蹦跳出来一样。我知道名字的或不知道名字的鲜嫩的野菜,在盛满沧桑的竹篮子里装着,乡野气息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了;野生的各种鱼儿,大大小小,在硕大的水盆里,欢快地翻出一阵阵水花,水花溅在我的脸上,凉凉的;各种带着乡音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蜷缩在街角卖菜的老人,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脚步;包子铺的妇人满脸笑容地揭开蒸笼的盖子,热气不管不顾地升腾起来……这,是人间烟火,是生命印记。我喜欢这份从未雕琢的精致,是让我满心欢喜的人间真实。

我缺席了她的夏天。我在钟灵毓秀的江南,躲在一方清凉里读书、码字、做饭、剪花……我记录着江南的日出日落、小桥曲径,还有江南动人婉转的小曲儿,我也爱她,她是生我、养我的故乡。

闻着稻香,我又来北方走走,你没有怪我,还是那么热情、慷慨、无私。一路风尘仆仆,日落时分,我又回来了。依旧,是那份辽阔的壮美。村庄炊烟袅袅,落日渐渐西沉,夜色静静地笼下来了,把一切都静静地拥入怀抱,哄着入睡。秋虫低低地吟唱,时缓时急,蛙鸣不再像夏天那般聒噪,毫无出处的犬吠传来。夜,真的沉沉地入睡了。

清晨醒来,秋雨淅淅沥沥,这可爱的精灵,趁你睡着的时候就调皮地落下来了,夏日的暑气渐渐退去了,披上一件薄薄的毛衣,轻轻翻着书卷,一颗悬于半空中的心,渐渐也有了归处。

落雪的日子里,我来小住。一片白茫茫,我在硕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一窗雪景,看光秃秃的树上小雀欢快地嬉闹,看几只调皮的小狗在雪地里撒欢儿—我这无处安放的欢喜啊,我想把它收藏在行囊,在以后忙碌的日子里,在孤独的日子里,再拿出来看看,重温这份温馨和暖意。

过年的小彩灯一闪一闪,像星星,也像散落在心间的彩色糖果,带着祝福,也带着快乐。

北方,我为你写一首小诗,满怀深情。

诗落,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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