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流传着两张二战时期的照片。第一张,1940年10月8日,一名男孩坐在遭轰炸后的伦敦书店废墟前,读一本名为“伦敦历史”的书;第二张,1940年10月22日,伦敦肯辛郡,一座名为“荷兰屋”的图书馆屋顶已被炸塌,屋子里遍地瓦砾,屋子外一片狼藉,三名绅士站在废墟中的书架前,安静地读书。时光被永远定格在那一瞬。空袭还会再次降临,生命随时可能被无情剥夺。但在被炸塌了的图书馆和书店里,他们显然忘记了人世纷争,忘记了炮火的威力与残酷。只要对阅读和知识的渴望还在,人类重建文明的力量和希望就永远在。
特别是对文学作品的阅读和欣赏。文学是看世界的窗口,认识与自己相同或不同的人,体会与自己相同或不同的经历,看到自己永无可能到达的风景,无形中延展了生命的长度和宽度,赋予我们超越现实的可能。所以,有唐代诗人陈子昂《登幽州台歌》,通过描写登楼远眺、凭今吊古所引起的无限感慨,抒发诗人抑郁已久的悲愤之情。虽然他生活的时代,前不见古人,后无来者,却因这首诗作,在1300多年后,让古代的贤者、未来的英杰以及现世的我们,在浩茫宽广的宇宙天地和沧桑易变的古今人事背景前,与他站在一起,彼此惺惺相惜。
阅读是镜,也是灯,是一个可以相伴终生的朋友,持续丰富和滋养我们的心灵。古今中外无数文学名著的诞生过程告诉我们,阅读和写作可以照亮生活,可以与世界对话。前者让我们跨越时空,去触摸几千年来人类文明史上群星般闪耀的灵魂,获得一种浪漫、多彩和极致的人生体验;后者让我们向外求索,将自己所思、所想诉诸笔端,在更浩瀚的宇宙和天地间寻求共鸣,并将个体生命融入人类发展进程中。
在我小时候,有过一段文化极为饥渴的年代,书籍极为贫乏。每有一本书,大家都竞相传阅,甚至连夜挑灯阅读。为了买到一本心仪的书,常常需要省下半个月伙食费。然而,在我人生观、价值观形成时期,有幸与书结缘,不仅享受到阅读之乐,也养成用文字记录生活和理想的习惯。我曾无数次经历:在阅读中与精神上极度契合的人或事相遇,在写作中感知读者跨越万水千山的回应,那种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畅快和惊喜,便是阅读和写作最美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