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地生活

2024-12-31 00:00:00陈绘兵
青年文学家 2024年23期
关键词:小姑娘大哥家人

华超是艺诚大哥家的孩子,也是他们家族中为数不多的男孩。他人很老实,可就是学习成绩不行,初中毕业后转战几个地方复读,最终也没考上高中,只好赋闲在家。亲戚朋友们都为华超今后的出路操心忙碌,却始终未能如愿。

一次偶然的机会,经同事介绍,艺诚结识了一位私立学校的校长,正招收一批学财会的中专生,称两年毕业后既发国家承认的学历证书,又负责安排工作,还办理农转非户口。艺诚喜出望外,连忙乘车赶回老家同大哥商量,大哥一家比艺诚还高兴,没有任何疑虑和怠慢,就筹足了华超入学的全部费用,办妥了入学的各种手续。然而,事情并没有按校长的承诺和家人的愿望发展。华超他们一班二十多人仅仅上了一年的课,就被校长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实习了,所做工作其实与所学专业毫无关系。华超由于忍受不住那里又阴暗又潮湿的工作环境,就和几个同学中途跑了回来。从此,他上学和就业的事情就又被搁置了起来,其间,他多次找过校长,没有任何结果。

华超又一次无休无止地待在了家里。艺诚知道华超一定不好过,从嫂子反反复复的叹息中,艺诚察觉出了其中的无奈和无助。可他们越是难过和无奈,艺诚心里就越觉得有愧,因为侄子的事毕竟是由他出面联系办理的,这样的结局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总觉得华超是因为自己而受的委屈和磨难,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这种痛一直占据着艺诚的心,让他继而更深刻地关注和思考人的生活和命运。十多年前,艺诚也和现在的华超有差不多的境遇。连续两年学业进展不如意,使家人对他前途的担忧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家人的干预下,艺诚一方面努力准备报考自己心仪的大学,一方面准备应征入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在已经顺利地通过了层层严格的体检后,艺诚还是偷偷地跑回学校,他要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最终,艺诚心想事成,把命运的缰绳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与艺诚相比,华超或许缺少这种主宰自己命运的执着和勇气,因而他也只能任人摆布,听天由命了。

春节回家过年,艺诚听嫂子说,年后华超将和他的小伙伴们一同去外地一所高校去打工。听到这一消息,艺诚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华超和高校的大学生年龄相仿,在同一个校园中生活,却有着不同的身份,华超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吗?他会保持心理平衡吗?艺诚的担忧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春节过后正常上班,艺诚在单位食堂里惊异地发现了好几个像华超一样的小伙子、小姑娘,他们忙前忙后,看上去十分平静和开心。看到他们,艺诚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他们也应该是在大学里读书的年龄,但出来打工,做他们从前可能连想也没有想过的事情,应该不是他们最初的理想和愿望吧?相仿的年纪,不同的境遇和命运,各种主客观因素叠加在一起,共同塑造了他们各自的命运。尽管这是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但这种差异着实让人难以面对和接受。然而,换一个角度审视这一社会现实,似乎并不是沮丧和颓废的理由和借口。作为普通人,或许无力改变自己的出身背景和机遇,但可以正视这种差异,努力改变自己能够改变的,接受自己无法改变的,尽最大努力做好自己。

一天下午,天已很晚了,艺诚去食堂打饭,刚进门,就蹦蹦跳跳地迎出来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脸灿烂的笑容,嘴里还哼着欢快的乐曲。她十分熟练地帮忙刷卡,十分小心地把馒头放到饭盒里,动作轻盈流畅,让艺诚一天劳作的疲惫瞬间烟消云散了,心情也随之轻松和晴朗起来。从此,小姑娘的笑容经常出现在艺诚的眼前,她不断地启发和鞭策着艺诚,给他一种积极的引领和真实的激励:每个人的生活中或许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每个人的命运也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曲折坎坷,但只要微笑着面对生活,愉快地投入其中,就会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并且在简单和平凡的生活中,将自己的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一切过往的生活,在未来都会找到回应,一个人只要生命在延续,你就会为以往的过失付出代价,为以往的努力收获果实,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中没有偶然和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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