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中的称谓语及其文化研究

[摘 要]称谓语用于标示社会特征及复杂的人际关系。《三国演义》中的称谓语可分为社会称谓语和亲属称谓语两类。社会称谓语包括泛化亲属称谓和通用称谓两类，通用称谓又可以分为谦尊称谓、职业称谓、社会关系称谓和戏谑称谓四类；亲属称谓语则以长幼辈分关系分为对祖辈、父辈、平辈、子辈和孙辈及以下的亲属称谓。社会称谓语的特点为泛化亲属称谓较多、谦尊称谓的等级性、职衔称谓具有系统性；亲属称谓语的特点为核心亲属称谓词相对稳定、遵循宗法原则和等级原则。由于封建宗法制度、等级观念、尊卑观念、性别观念等价值观变化，古今称谓语的使用存在差异，主要表现为社会称谓语中敬称和谦称减少，亲属称谓语泛化增多，职衔称谓开始泛化三个方面。

[关键词]《三国演义》" "社会称谓语" "亲属称谓语" "文化内涵

[中图分类号] I06" " " [文献标识码] A" " "[文章编号] 2097-2881（2024）16-0003-06

称谓语属于基本词汇范畴，具有极强的常用性和稳定性，表示着人与人之间某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的社会特征。《现代汉语词典》中对“称谓”的解释是：“人们由于亲属和别的方面的相互关系，以及由于身份、职业等等而得来的名称。”[1]在语言学中，语言作为符号在进入社会生活之后，其能指（语音）与所指的客观事物形成了一定的对应关系，并为人们约定俗成之后，就具有了文化性和民族性。所以称谓语不仅是一种语言现象，属于社会语言学的一种，它更是一种文化现象，蕴含着丰富的民族文化习性。因此通过研究汉语称谓语，能较为直接和有效地了解中华民族的文化习性。本文以《三国演义》中的称谓语为例探讨称谓语与文化的关系。

一、《三国演义》文本中的称谓语分类

本文将《三国演义》中的称谓语分为社会称谓语和亲属称谓语两类进行讨论。下文中例句选自北京燕山出版社2008年7月出版的《三国演义》。

1.《三国演义》中的社会称谓语分类

社会称谓语分为包括泛化亲属称谓和通用称谓两类，通用称谓又可以分为谦尊称谓、职业称谓、社会关系称谓和戏谑称谓四类。

1.1泛化亲属称谓

“亲属称谓被用于指代和界定政治、社会生活中非亲属成员间的关系，从而形成一种奇特的亲属称谓泛化现象，有学者称之为‘拟亲属称谓’。”[2]在中国的早期社会中，血缘关系是最重要的组织基础，在社会制度形成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过去人们将亲属称谓在一般的社会生活中泛化，也是“伦理型”文化的一种体现。《三国演义》中也有着不少这样的例子，如：

张飞曰：“嫂嫂不以俺哥哥为重。”

云长乃回书上请曰：“……如兄长不以弟为不才”

1.2通用称谓

1.2.1谦尊称谓

第一，谦称。在《三国演义》中，相较于其他种类的社会称谓语，谦称的数量并不算多，通常分为两类，一是谦称自己，二是谦称他人。其中，谦称自己的较多，有“愚”“某”“贫道”“贱妾”“老臣”“老夫”“小将”“小人”等。

关公曰：“壮士何处曾识关某来。”

承彦曰：“便是老夫也来看他。”

貂蝉惊跪答曰：“贱妾安敢有私？”

谦称他人中的“他人”则多指自己的亲属。《三国演义》中人物多用“人称代词+亲属称谓”的偏正短语形式来称呼自己的亲属，常用的有“吾女”“他外甥”等。

当下严氏对布曰：“若成大事，则吾女有后妃之望。”

第二，尊称。尊称是《三国演义》中使用较多的一类，同时也是《三国演义》称谓语使用特点体现最好的一类。下面将《三国演义》中的尊称分为三种进行讨论。

第一种是当时社会较为通用和常用的尊称。这一类的尊称有“君”“公”“主公”“明公”“子”“郞”“卿”“先生”“足下”等。

布谓玄德曰：“非我则公危矣！”

孔明曰：“明公自度比曹操若何？”

上述例子中，“公”一字在《三国演义》中使用非常频繁，原因在于这一尊称并不受身份地位的限制，不仅可以用于身份低的人称呼身份高的人，还可以用于身份高的人尊称身份低的人，且同等身份的人也可以用“公”来互称。而“明公”一般用于身份低的人尊称身份高的人，“主公”则与当时的制度有一定关系，常用于下属对主人的尊称。

刘安告玄德曰：“本欲相随使君。”

操自悔曰：“恨当时不用卿言，以致如此。”

足下意欲如何？

上述例子中，“君”在《三国演义》中使用频率较高；“卿”多用于身份高的人称呼身份较低的人，也多用在君王称呼臣子时；“足下”可用于初次见面的人之间进行称呼，同样也表示对他人的敬重，但所表达的亲近之意比“君”要低。

第二种是与身份、年龄、地位、性别等有关的尊称。请看下面的例子。

瑁曰：“使君逃席而去，不知何往。”

至车前拜启曰：“曹将军尽起山东之兵，应召前来。”

云自思曰：“主公将甘、糜二夫人与小主人阿斗托付在我身上，……，好歹要寻主母与小主人下落。”

云曰：“夫人受难，云之罪也。”

在以上例句中，中的“使君”是蔡瑁与赵云对话时对刘备的尊称，这一词在书中是对有太守这一官职的人的尊称，类似的尊称还有“府君”“君侯”“相父”等。中的“将军”是对当时任职建德将军的曹操的尊称。《三国演义》中这一称呼不一定用来尊称具有将军职位的人，而是用来指称武将。中的“主公”“主母”是赵云对刘备及其妻子的尊称，这与三国时的部曲制度有关，下属需对自己侍奉的主人尽忠。中的“夫人”在《三国演义》中常用于称呼已经结婚的女性，这里是赵云对刘备的糜夫人的尊称。

第三种是对他人亲属的尊称，如“尊×”“令×”等。

左右急报曰：“尊堂被廷尉执去，将斩矣！”

玄德问孔明曰：“令兄此来为何？”

1.2.2职业称谓

第一，农业。

农夫曰：“自此山之南，一带高冈，乃卧龙冈也。”

张飞曰：“量一村夫，何必哥哥自去，使人唤来便了。”

第二，手工业。

操即时传令，唤军中铁匠，连夜打造连环大钉，锁住船只。

令唤集随军匠作一千余人，入葫芦谷中制造木牛流马应用。

第三，商业。

原来二客乃中山大商。

见海贼十余人劫取商人财物，于岸上分赃。

第四，官吏军士。

瑜请得精兵数万人，进屯夏口，为将军破之！

即封瑜为大都督，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

第五，其他职业。

张昭谏曰：“医者戒主公百日休动。”

李乐、韩暹又连名报奏无徒、部曲、巫医、走卒二百余名，并为校尉、御史等官。

1.2.3社会关系称谓

第一，师生关系。《三国演义》中师生关系的称谓语分为对老师的称谓和对学生的称谓，对老师的称谓有：师、师父、师傅、先生等；对学生的称谓有：弟子、门生、门徒、徒弟等。

牧童曰：“我本不知，因常侍师父……”

止有徒弟在吴，命其治疗。

第二，友敌关系。《三国演义》中友敌关系的称谓语可分为两类：朋友类的有知音、故交等；敌人类的有寇敌、叛贼、奸细、对头等。

玄德叱曰：“子龙是吾故交，安肯反乎？”

其人告曰：“小人不是奸细，有机密来见都督。”

第三，乡邻关系。《三国演义》中乡邻关系的称谓语有：同乡、郡人等。

其人泣告曰：“……，乞将军念同乡之情。”

1.2.4戏谑称谓

这一类的称谓语在《三国演义》中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指人道德品行不正，另一类是指人身份卑微下贱或无能。

第一，指人道德品行不正。封建社会很注重对一个人道德品行的评价，若是品行不端，比如不仁不孝、不忠不义等不道德的行为，会被世人所不齿。这类称谓语在《三国演义》中多以“贼”这一语素加表示身份的语素构成，如：“贼人”“贼臣”“歹贼”等。

太史慈曰：“我正要捉拿贼将，何故收军？”

云长闻之，进曰：“关某愿施犬马之劳，破汝南贼寇。”

丁仪骂曰：“昔者先王本欲立吾主为世子，被谗臣所阻。”

第二，指人身份卑微下贱或无能。封建等级制度下，一个人所拥有的身份地位是衡量其能力和价值的重要标志。所以常通过贬低或嘲讽一个人的地位来表示对这个人的鄙视和侮辱。

玄德看毕，大怒曰：“匹夫叛吾，安敢以文辞相戏耶！”

大骂：“刘备村夫，安敢侵吾境界！”

但这类词如“村夫”“武夫”等单用并不含有贬义，只不过是一种中性的称谓，表示职业或地位，只是在特定的场合使用，才带有轻蔑和侮辱的情绪。

2.《三国演义》中的亲属称谓语分类

《三国演义》中亲属称谓语的数量大概有一百多个，下面将亲属称谓语以长幼辈分关系分为五类进行举例。

2.1对祖辈的亲属称谓

《三国演义》文本中对祖辈亲属的称谓主要有：祖、祖宗、宗祖、祖母、祖父等。

孙夫人曰：“夫主想父母宗祖坟墓。”

寓居曲阿，祖母亡。

2.2对父辈的亲属称谓

《三国演义》文本中对父辈亲属的称谓主要有：父、父亲、家父、父王、伯父、舅、尊舅、母舅、舅氏、叔、宗叔、公公、丈人、故父、先人、先君、慈母、继母、叔母、姑等。

孙权失惊曰：“母亲有话明说，何苦如此？”

（马）超拜伏于地曰：“请叔父就缚俺兄弟二人。”

（关）平谏曰：“父亲奈何以万金之躯，亲蹈虎狼之穴，恐非所以重伯父之寄托也。”

2.3对平辈的亲属称谓

《三国演义》文本中对平辈的亲属称谓主要有：哥哥、尊兄、先兄、族兄；吾弟、弟辈、贤弟、宗弟；姐姐、先姊、妹子；丈夫、先夫；妻、前妻、妾；嫂、尊嫂、姐夫等。

曰：“兄长待之太过，又未见他真实效验。”

卞氏哭谓丕曰：“汝弟植，平生嗜酒疏狂……”

2.4对子辈的亲属称谓

《三国演义》文本中对子辈的亲属称谓主要有：孩儿、长子、次男、嗣子、愚男、拙子；亲女、婿；贤侄、外甥等。

夫人曰：“阿斗是吾子，留在荆州无人看觑。”

国太见了玄德，大喜，谓乔国老曰：“真吾婿也！”

2.5对孙辈及以下的亲属称谓

《三国演义》文本中对孙辈及以下的亲属称谓主要有：孙、曾孙等。

孝景皇帝玄孙

二、《三国演义》中称谓语的文化蕴含

1.社会称谓语

根据上面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到《三国演义》中的社会称谓语具有下述特点：泛化亲属称谓较多、谦尊称谓的等级性、职衔称谓具有系统性等。这些特点都与文化息息相关。

1.1泛亲属称谓

关于泛亲属称谓的研究较多，如潘攀《论亲属称谓语的泛化》[3]一文对这一现象的表现、特点及原因都做了全面的讨论。而近两年对亲属称谓语泛化的研究依然丰富，有的对泛化现象和中华文明的关系进行研究，如晁天义的《文明“早熟”与中国古代亲属称谓的泛化》[2]；有的则集中于对某一特定的词进行研究，如刘娜的《“小老弟”的语义泛化与成因考察》[4]。

根据学者的讨论，汉语亲属称谓泛化现象的产生有两大原因。

第一，汉语亲属称谓的泛化现象与中华民族的社会伦理结构和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念是密不可分的，这是一种历史的积淀。宗法制度历经从商周到明清的朝代变革，形态经过各式演变，但其基本结构已深植于社会价值系统中。“也就是说，汉民族传统的人际关系实际上是一个以五伦为核心、以亲情为纽带、从亲属差序向外扩张的关系网。”[5]尽管现如今的社会较之以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文化是具有延续性的。“历史上以五伦为本位的社会结构和始于家庭通达天下的传统文化仍然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社会行为，在社会交际中仍然常常把社会当作家庭，把社会交际对象视为亲属成员。”[3]

第二，中国传统文化中讲求“仁爱”和重视人伦的文化心理。情感原则是汉语称谓语使用的两大原则之一，指人们在交流时希望使用更加亲密的、带有感情色彩的称呼，这反映的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中讲求“仁爱”和重视人伦的文化心理。亲属称谓语的泛化的使用恰好体现了这一原则，它让社会称谓语和亲属称谓语之间的边界变得有些模糊，采用恰当的亲属泛化称谓语，也可以帮助人们在交际中达到更加融洽亲切的交流目的。

1.2通用称谓

1.2.1谦尊称谓

在古代的社会称谓语使用中，等级原则是一项重要的使用原则，这是一种“贵贱有等，长幼有差，贫富轻重皆有称也”的称谓原则。《礼记·礼运》中说：“夫礼者，卑己而尊人。”尊卑价值观是中国传统价值观念之一，由上至下的称呼方式展现了身份地位的尊卑，例如平民见到官府任职人员，都得称呼大人，达官贵人见到当权者甚至是统治阶级核心，也得谦卑至极。从这里可以看出，“处于底层的百姓在等级观念的重压下，逐渐丧失了独立的主观意志，表现在称谓上就形成了由高到低，层层制约的规律”[6]。当然称谓语蕴含的文化不仅仅是尊卑秩序，还有几千年文化传统的流传，谦卑观念是称谓语所需要传达的必要的言语文字内涵，即使是地位最高的皇帝，也需要使用各类称谓语，也会受到儒家伦理观念的限制，在道德纲常的文化规范下，皇帝也得兄友弟恭，孝悌廉洁，以天下为己任，这也要求社会中的任何群体都需要遵循一定的称谓原则，社会全体人员都需要默认并且共同认同一定的规则。

1.2.2职业称谓

在众多的职业类称谓中，以职衔代称是非常重要和常用的一部分。早在先秦时，我国就对各级官员职位有着细致全面的设置和划分。在封建制度和儒家文化的影响之下，人民对官员总是存着一份敬重。一个人的官职是他身份地位和能力的象征，在称呼时以官职代称，是对被称呼者身份地位的一种尊敬。

2.亲属称谓语

亲属称谓语与我国传统的封建宗法观念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根据传统的宗法制度，汉语的亲属称谓语可以分为血亲和姻亲两类。从《三国演义》中亲属称谓语的使用情况来看，大致可以得出以下两个特点：核心亲属称谓词相对稳定，遵循宗法原则和等级原则。

第一个特点是核心亲属称谓词相对稳定，核心称谓词有“祖”“父”“母”“子”“女”“兄”等。基础亲属称谓语都是以核心称谓词加其他语素构成的，以“父”为例，就有“伯父”“舅父”“叔父”等一系列称呼。“有着几千年封建宗法制的中国社会，其结构就是建立在一个个家庭组织的基础之上的。而每一个家庭又是建立在其内部成员系统化的相互关系的基础之上的。整个社会结构的协调运作必须以家庭内部的亲属制度的调整为前提。”[7]例如在婚姻制度中，妻子的哥哥称为内兄，就出现了以“兄”为代表的核心称谓语，对于这个家庭的孩子来说，父亲的内兄就是舅舅，这就是通过核心称谓词形成的基本称谓语之一。

第二个特点是遵循宗法原则和等级原则。在宗法制度的影响下，以血缘关系为基础构成了家庭和亲属关系。“这种亲属制度不仅规定家庭内部成员的直系旁系血亲、嫡庶、姻亲的复杂称谓，区分他们之间不同的辈分、等级、地位，也规定这些成员之间应有的权利和义务。”[7]古代社会家国一体，宗法伦理都是由家庭扩展到国家、社会，所以等级原则不仅在社会称谓语中有着应用，在亲属称谓语中也同样得到了使用。等级原则在家庭内部的反映就是父为子纲、长幼有序等，这与宗法制的嫡长子继承制也有着紧密的关系。

三、古今称谓语的差异

下文对古今称谓语的差异分析基于前文的相关分析来展开。

1.社会称谓语的变化及发展

经过社会制度的变革和更替之后，生产力得到极大发展，生产关系发生巨大改变，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因此社会称谓语作为社会意识，随着社会存在的变化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包括新增、减少、消失等。

1.1敬称和谦称减少

比如，在古代社会称谓语中，敬称和谦称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但在现代社会称谓语中，敬称和谦称中有许多用词都已经不再使用了，口语交流中使用频率也非常低，只剩部分还在书面语中被使用。古代敬称和谦称的大量使用是遵循了等级原则和封建宗法制度。“宗法制度不仅是一种等级亲属制度，而且还是一种社会组织和政治等级制度。这决定了中国传统政治文化的特点就是严格执行有序的社会等级身份制度。”[6]而在现代社会中，人们在选择和使用称谓语时常常遵循的是平等原则。比如人们的自称，过去人们常用谦称，如“在下”“小人”“卑职”“贱妾”等，现在大家一般只用“我”来自称，体现出的就是现代人的平等意识。

1.2职衔称谓泛化的产生

职衔称谓在当今社会仍被人们普遍使用，稍有价值的职位或职务都会被人们用于称呼之中。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以经常听到“某老师”“某教授”等。

1.3亲属称谓语泛化的增多

亲属称谓语的泛化现如今更加普遍使用于现代称谓语中。在我们遇到陌生人时，通常通过判断对方与自己的年龄差距来选择合适辈分的亲属称谓语进行称呼，最常用的就是“叔叔”“阿姨”等。这些称呼带有明显的感情色彩，拉近了对话者之间的关系，语气显得亲近。

2.亲属称谓语的变化及发展

根据第一部分所列举的例句，我们可以看出，亲属称谓语的变化并不大，只是随着历史发展有了一些精简。这体现出了人们之间的亲属和血缘关系虽然历经了几千年的历史，但其实是相当牢固和稳定的，这也体现了称谓语的稳定性。在古代中国，家族组织在社会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因此宗法制度有着非常强大的凝聚力和稳定性，对当时社会的各个方面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古代中国社会是一个父系社会，男尊女卑的价值观念是深植于社会价值观念的土壤之中的，血亲称谓语中的部分称谓语就体现了这一观念，如“姑姑”和“伯父”“舅父”。可以看出亲属称谓语中女性的称谓语通常是不做细分的，这是因为女性在古代家族中往往是被排除在外的，是游离的一部分。现代社会中男尊女卑的观念虽然还未完全根除，但已经有了很大的转变。由于亲属称谓语的稳定性，这一点在亲属称谓语的表现上并不明显，但是在继承权等其他方面，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变化。

四、结论

《三国演义》中的称谓语特别丰富，尤其是社会称谓语，生动地展现了元末明初的社会生活。其中谦尊称谓使用频率和范围较多，戏谑称谓使用并不多，类型也较为单一。总的来说，社会称谓语的使用反映出《三国演义》“文不甚深，言不甚俗”的语言特色。

任何一种语言的称谓体系中总是蕴藏着一个民族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传统，具有深厚的文化意蕴。称谓语的使用蕴含了大量的文化现象，通过对《三国演义》中社会称谓语和亲属称谓语使用情况的考察，我们可以看到社会称谓语具有下述三个特点：泛化亲属称谓较多、谦尊称谓的等级性、职衔称谓具有系统性。亲属称谓语大致有以下两个特点：核心亲属称谓词相对稳定、遵循宗法原则和等级原则。通过对比，我们发现社会称谓语的变化较大，主要差异表现在：敬称和谦称减少、职衔称谓泛化的产生、亲属称谓语泛化的增多三个方面；亲属称谓语发展则较为稳定，在男尊女卑等社会价值观的变化上有着历史性的进步。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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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晁天义.文明“早熟”与中国古代亲属称谓的泛化[J].史学集刊，2021（2）.

[3] 潘攀.论亲属称谓语的泛化[J].语言文字应用，1998（2）.

[4] 刘娜.“小老弟”的语义泛化与成因考察[J].汉字文化，2021（19）.

[5] 李树新，杨亭.汉语亲属称谓泛化的文化心理考察[J].内蒙古社会科学（汉文版），2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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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刘薇.试论汉语称谓语的文化内涵[D].昆明：云南师范大学，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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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马丽.《三国志》称谓词研究[D].上海：复旦大学，2005.

[14] 田顺芝. 《三国演义》称谓词研究[D].济南：山东大学，2007.

[15] 刘维，李鸿飞.元杂剧称谓词与词尾“们”[J].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2（2）.

（责任编辑" 夏" " 波）

作者简介：徐雨燕，安庆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