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聚力 推进学习型社会建设

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将深刻改变人类的生产、生活和学习方式，影响着现有学习模式和教育形态，这一切已经对终身学习提出了新的要求。

关键词 终身学习 终身教育 老年教育 数智化

少而好学，如日出之阳；

壮而好学，如日中之光；

老而好学，如炳烛之明。

终身学习，贯穿一生。它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追求。

6月13日，以“数智化 个性化 生态化”为主题的2024（第三届）终身学习成果交流会在武汉召开。本届会议由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指导，《中国远程教育》杂志社主办，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协办，湖北开放大学、武汉开放大学承办，中国教育发展战略学会产教融合专业委员会、中国地质大学（武汉）远程与继续教育学院、咸宁职业技术学院等单位支持。来自全国各地教育行政部门、普通高校、开放大学、职业院校、企业的相关负责人等400余人参加会议。

终身学习已成为全社会共识。从与会嘉宾的分享与交流可见：我国稳步推进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为学习型社会夯实了数字基座；数字化时代，我们可能需要重新认识学习，以跨界的思维，科学规避伦理和安全风险，实现“数字向善”；面对数字素养、数字鸿沟、资源共享不充分等挑战，我们仍需要进一步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与融合创新，完善政府统筹、教育牵头、部门协同、社会参与的全民终身学习推进机制，构建方式更加灵活、资源更加丰富、学习更加便捷的终身学习新生态。

顺势而为 拥抱终身学习

终身学习理念在春秋末期孔子的儒学思想中已有所显现。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也提出人们应该不断学习，以适应变化和不确定性。但终身学习作为一种思潮产生，则是20世纪60年代以后的事情。1965年，终身教育之父保罗·朗格朗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会议上阐述了终身教育的主张。197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报告《学会生存——教育世界的今天和明天》，实现了终身教育到终身学习的转变。202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终身教育研究所推出了报告《拥抱终身学习的文化》，提出要在2050年前建成终身学习型社会，并对终身学习生态系统做出了具体描述。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推动下，终身学习成为各国制定教育政策的指导思想。纵观世界，各国以建立有效的管理机制和有力的法律、政策支持体系为目标，为终身学习提供保障。1976年，美国通过《终身学习法案》。1990年，日本制定了《终身学习振兴法》。

在我国，随着改革开放持续深化，对外交流日益增多，终身教育思想逐渐引入。199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首次提出“终身教育体系”概念，并把建设终身教育体系上升到基本国策的地位。进入21世纪，中国走上了创建学习型社会之路。2019年，《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2035年的首要发展目标是“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要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这些政策，与联合国提出的可持续发展目标第四条（SDG4）“确保包容公平的优质教育，让全民终身享有学习机会”在内涵上是一致的。所以，建设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既是顺应世界教育思想大潮而为，也是我国教育现代化选择的切实路径。

数智化赋能教育实践

在2024世界数字教育大会上，教育部副部长吴岩指出，建设学习型社会是中国政府确定的国家战略。近年来，教育部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建设国家智慧教育平台，为学习型社会打造数字基座，持续推进学习型城市、学习型社区、学习型企业建设，激励人人好学乐学，以世界规模最大的数字教育，服务着世界最大规模的学习人群，为世界提供了学习型社会建设的中国智慧、中国方案。

今年是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的第三个年头。教育数字化转型，对教育领域是一场系统性、根本性变革，这是教育适应数字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建设服务全面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重要途径。

“人工智能为个性化教育教学提供了重要支持。它可以成为个性化智能导师，实现因材施教，还可以成为学生的智慧学伴，为学生进行生涯规划等。”西南大学教育学部教育技术学院院长、教授，教育部高等学校教育技术学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委员刘革平将人工智能技术支持的个性化学习概括为五个方面，即个性化学习内容（基于知识图谱的智能问答）、个性化学习路径（基于学习者能力或基于错题生成学习路径）、智能化训练、个性化学习方式（协作式学习）和体验式学习等。

湖北开放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钟毓宁表示，学校充分发挥体系办学优势和远程教育数字化技术优势，打造了由湖北省社区教育网、湖北省教育学分银行、荆楚学习广场等功能组成的全省终身学习的数字化集成平台，为建设湖北省终身学习品牌以及建设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夯实了基础。

利用数字技术，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企业大有可为。

“中国要发展自主可控的通用大模型。”科大讯飞高教解决方案部总经理、讯飞高教研究院研究员朱冯睿表示，由科大讯飞牵头，联合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等院校和部分科研机构，开展了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面向终身学习的个性化“数字教师”智能体技术研究与应用》，研发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数字化智能体系统，在人工智能、医疗、农业3个典型行业开展示范应用，完善全民终身学习

体系。

“AI时代，超星高度重视AI研发，并着力深化AI与学、教、管、研以及各业务场景的融合，建设泛在、多元、智能化的学习生态，打造适合继续教育的AI Agent。”超星泛雅集团继续教育事业部总经理何鑫介绍，超星打造的学历继续教育管理平台，拥有18000余门优质学历课程资源，并实现招生、教学等业务模块数据的有效联动；在非学历教育平台上也提供了大量针对性数字化学习资源。此外，还有超星社区教育、老年教育等数字化平台。

中电科普天和平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技术总监钱庆以与重庆水利电力职业技术学院共建普天大数据产业学院为例，总结了产教融合的经验。他表示，将新质生产力作为关键理念与底层技术逻辑，纳入职业教育新基建中，构建“新质生产力+职业教育”新模式。产业学院将以新质生产力的高科技、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为核心，校企双方共同打造信息基础类学科的“五金”，培养数字化人才。

重新认识我们的学习

进入数字时代，学习方式正经历着深刻的变革，碎片化学习逐渐成为常态。那么，我们该如何看待这种学习方式？

“数字化的学习型社会具有灵活性、随时性、随地性、随意性等特点。这是其优点，也是软肋。数字化学习可能出现的问题，常与此有关。”清华大学原副校长、文科资深教授谢维和认为，数字化学习必须符合教育或学习的规律与要求。

学习的实质究竟是什么？谢维和说，学习需要有一定的稳定性与连续性，并要以适当的组织与时间作为保证，实现真正的“学”。真正的学习，是对规律的把握，而不是对偶然性的喜悦；是对道理的内化，而不是对表层的满足；是一种整体与系统的融会贯通，而不是对片段的理解。由此，可以实现人的内在素质与能力的持久的变化。

而数字化学习的发展，应该充分尊重学习科学及其基本规律，这也是教育数字化能否成功的重要基础。第一，学习的机制应该具有时空的整体性与系统性，而不能是零散的、片段的。第二，学习内容应该注重学习者不同学习阶段、层次、类型以及内容（包括直接经验与间接经验）之间的连续性。第三，学习的过程应该具有一种反思与建构的连续性，而不能是一种消极或接受性的。

“教育数字化是一门科学，它不仅是一项单纯的技术变革，也是一次教育思想观念的创新，尤其是将技术的变量与教育规律相结合。这是教育数字化的必要条件与成功之道。”谢维和表示。

跨界思维下的终身教育图景

“跨界”并不是一个新鲜词汇，在当下语境中，它往往意味着某类事物突破原有边界，与其他不同领域事物之间的碰撞、交叉、渗透和融合。而在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终身教育研究中心主任吴遵民看来，终身教育本质上就是终身跨界的教育，引入跨界教育既使原本平面的、线性的终身教育变得立体化、多元化，也为过于宽泛的终身教育理念落地找到了具体的抓手和突破口。作为现代人，若要不断提升自我的生命品质与职业能力，就必须终身学习、努力跨界。

在具体实践层面，吴遵民认为，应该在终身教育的整体框架中，思考如何推进学前教育、学校教育、学校后的继续教育等每个具体学段的教育，促使终身教育理念落地，并使其成为指导实践的基础。同时，要将跨界的终身教育思想，融入与人的成长有关的每一个具体场域。以老年教育为例，从人力资源开发与再利用的视角来看，可以充分挖掘老年人的人生经验与智慧，使他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继续为社会做出贡献。从而通过跨界教育思维，将终身教育理念逐渐渗透到具体的教育政策中。

在吴遵民看来，跨界教育的思维将助力浪漫的、乌托邦式的终身教育思想和理念，最终落实为政府的政策、实践的行动，真正成为中国本土话语，并进一步为世界终身教育发展做出贡献。这也是学习型大国建设的应有之义。

不可遗忘的“银发一族”

既是全民的终身学习，“银发一族”的学习也是其中重要甚至是关键一环。老年教育是我国教育事业和老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促进老年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应有之义，也是有效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途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提出，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推动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

对于“为什么要发展老年教育？怎么发展老年教育？发展老年教育要做什么？”这三个核心问题，会上中国成人教育协会副会长、国家老年大学研究院首批特聘专家、国家开放大学原党委副书记刘臣表示，经济转型与社会转轨的交织，以及老龄化与少子化的叠加，将对我国的人口结构、经济结构、社会发展及教育事业产生深远影响。对此，一要深刻认识发展老年教育是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任务，是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的重要内容；二要推进养老向享老转变，医养结合向学养结合转变，娱乐型向赋能型转变，福利化向市场化转变等养老新理念。他提出开展老年教育的五项新任务：加快老年教育体系建设，织密老年教育办学站点；推进老年教育课程资源共建共享；搭建、优化信息化公共服务平台；健全老年教育师资队伍；加强老年教育教科研和国际交流等。

“老年大学（学校）总量持续增长，老年教育公益普惠性显著增强，办学体系不断向基层延伸，网络数字化教育正逐步成为老年教育的重要形式，但也存在区域发展水平不均衡、老年教育经费投入不足等问题……”中国老年大学协会事业发展部、教材部主任李萍介绍了我国老年教育的发展态势，并表示，有条件的老年大学要借助数字化、智能化教学手段，助力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让老年人教育更为立体化，为老年教育注入全新活力。

武汉开放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蒋兴鹏表示，学校借助数字技术，分类施策促进终身学习。面向老年人群，利用社区教育、老年开放大学等渠道，开展了健康养老、防范诈骗、数字技能等学习活动，帮助老年人跨越“数字鸿沟”，拓展老年教育的社会功能。

淄博职业学院老年大学结合区域发展实际，发挥高校老年大学的体系办学、在线教育、学习资源和师资力量等优势，已为淄博市张店区老年教育增加1500个座位数，计划3—5年建立7所区县级老年大学分校，为淄博市老年教育增加8000个座位数，打造淄博市“长者学堂”新模式，为老年教育贡献淄职力量。

答案在路上

当终身学习和数字技术碰撞在一起，一些闪闪发光的思考可能被催生。在这样一个智能时代，我们追求终身学习，其学习方式是怎样的？人工智能技术正在推动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也引发了业内对智能时代学习方式的

思考。

北京大学国家智能社会治理（教育）特色实验基地主任、教育学院教授汪琼认为，技术发展以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着社会形态，学校教育组织方式也在变化。从纸面转到屏幕，技术改变着我们的阅读方式，影响着阅读的深入程度，同时被影响的还有阅读内容、写作方式、沟通方式等。

“技术带来机遇，亦伴随着潜在风险。人的大脑，不用则废。在把更多思考工作让软件完成之际，我们的脑力其实在衰退。”汪琼提出，那我们会越来越笨吗？汪琼认为，大脑具有可塑性，个人记忆支持着作为文化支撑的集体记忆，文化在我们的神经突触中得到支持和延续。把记忆任务外包给数据库，会危及个体以及我们所共享的社会文化的深度和个性。人类文明不只是互联网所表现出来的“全世界信息”的总和，也不只是可以简化为二进制代码，并上传到互联网的所有内容。要保持人类文明的勃勃生机，必须在每一代人的头脑中重

建它。

“虽然我的报告题目叫《智能时代的新学习方式》，但实际上我没有答案。”汪琼在报告伊始如是说。

的确，面对流动的时间与变化的事物，我们会涌现出无数的思考与问题，它们或许有一个甚至多个答案冒出来，也或许在当下的时空里并未归结出一个答案。但，没有答案，并不代表我们没有行动。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亚里士多德说，人的本性在于求知。没有答案，才更加会在人类无尽的求知欲的驱使下，“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而后“谈笑凯歌还”。我们正在迈入终身学习的时代，需要政府统筹，学校教育、职后教育、企业教育多方参与，才可能形成多元跨界的教育体系，达到全社会资源的有效整合与内容供给，努力实现 “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

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