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入艺术乡建的路径研究

2024-12-31 00:00:00李鹏芝
天工 2024年20期
关键词:传统艺术文化

[摘 要]乡村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以下简称非遗)生存的土壤和空间,非遗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文化价值,在乡村振兴的政策指导下,艺术乡建逐渐成为当下乡村建设中应用比较广泛的一种实践方式。当下艺术乡建需要具有差异性与地域性,这与非遗的特征是不谋而合的。探讨非遗融入艺术乡建的路径,分析当下艺术乡建中非遗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资源在乡村建设中的独特地位,并尝试通过案例的研究提出可行的融合路径,让非遗在乡村建设的大潮之中发挥其独有的作用,让艺术乡建通过非遗的融入拓宽实践的可能。

[关 键 词]非物质文化遗产;乡村建设;艺术乡建

[中图分类号]J12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7556(2024)20-0009-03

文献著录格式:李鹏芝.非物质文化遗产融入艺术乡建的路径研究[J].天工,2024(20):9-11.

基金项目:滇西应用技术大学珠宝学院科研项目“腾冲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适宜性评价研究”(2022YZBXY02)。

在艺术乡建的过程中,非遗发挥着重要作用。通过将非遗与当地文化、自然环境相结合,可以打造具有特色的文化旅游品牌,提高乡村的知名度和经济效益。同时,非遗的传承与创新也为乡村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动力。目前,我国各地正积极推动非遗融入艺术乡建工作。例如,在浙江、福建等地,许多传统村落将非遗元素融入村庄规划和建筑设计中,打造具有浓厚文化底蕴的美丽乡村。此外,一些地方还通过举办传统手工艺技能大赛、民俗文化节等活动,吸引游客前来参观和体验,从而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

一、非遗的艺术价值

当前,我国世界级非遗项目数量居世界第一,是世界级的非遗大国。我国世界级非遗项目数量多,种类多样,按非遗名录分为10类[1]: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统医药,民俗。其中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美术等均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同物质文化遗产一同见证了中华文明的发展和演进,传承民间各类艺术瑰宝,成为一种精神文明的象征。非遗包含着特有的精神内涵、生活理念、艺术精髓和文化意识,具有遗产价值和传承价值。

二、艺术乡建的发展现状

艺术乡建是指基于中国国情的艺术介入乡村的在地性实践。从国内外的发展脉络上来看,艺术乡建的发展路径有所不同。

(一)国内的路径

晏阳初、梁漱溟、卢作孚被称为中国乡村建设三大代表人物,分别从不同的角度对乡村建设做出了卓越贡献。晏阳初推行以平民教育推进乡村建设,在定县,将乡村作为博士们的“社会实验室”,深入开展社会调查与乡村改造运动,他认为乡村改造的根本在于“人”,提出开展“文艺、生计、卫生、公民”四大教育,培养“知识力、生产力、健康力、团结力”兼备的天下新民[2]。梁漱溟以乡村自治重建社会构造,他认为中国社会的根本问题在于“文化失调”,因此主张构造社会,既要保持传统,又要引入国外的“团体组织”和“科学技术”[3],因此他改造乡约、建立乡农学校作为政教合一的机关,经济上组织农村合作社,用农业带动工业发展,推动全国乡村建设运动大联合等。卢作孚以实业救国推动乡村现代化,他提出乡村建设的目的不只是“去改善乡村教育事业”,不只是“去救济乡村的穷困或灾变”,而是要“赶快将这一个乡村现代化起来”[4],因此他抓经济中心,抓交通先行,抓文教重点,抓乡村城市化带动,以形成“乡村现代化”。三位代表性人物分别开启了从教育、文化、实业介入中国乡村建设的不同路径,塑造了知识分子“到乡村去”的文化浪潮。之后各类学者陆续接入,期望通过艺术的力量回归传统,激活乡村发展活力。

当前,国内艺术介入乡村的常见类型主要分为:空间景观——城乡景观规划,公共雕塑、公共空间,旧建筑的保护、修复与改造;文旅文创——对地方物产文化价值进行挖掘与设计,以艺术节和设计展览为主导,打造地区文化IP,带动地区产业升级;综合治理——全面修复完善乡村礼俗、关系、民居、节日、日常、经济的乡建活动;参与式艺术——当代艺术家以轻介入、参与式的方式与地方进行实验性的艺术连接,包含参与式艺术、社区艺术、生态艺术等。王天祥根据在地性、综合性、持续性将艺术参与乡村建设的探索实践归纳了35则中国艺术参与乡村建设的案例,研究了艺术参与乡村建设的不平衡发展视角,以及艺术作为乡村活化的结构性力量,如何介入空间失衡等问题[5]。我国台湾地区开展社区总体营造,推行“一村一特色”(OTOP),“由文化来再现生活的符号成为社区营造的重点工作,此项工作使乡村的区位特色重新被挖掘并加以重塑”[6]。

(二)国外的路径

德国巴塞尔文献展、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等都是以艺术展览形式更新提升城市,以文化创意赋能地方的经典案例。东南亚地区一个值得研究的案例为泰国的“土地计划”(The Land Project),一个由艺术家发起的在荒地进行驻地艺术创作,以建筑的形式尝试空间实验。从全球经验来看,艺术介入社会的实践被称为“新类型公共艺术”[7],在澳大利亚被命名为“社区艺术与文化发展”(Community Arts and Cultural Development)。

国内外路径的发展对非遗融入艺术乡建提供了理论依据。基于此,艺术乡建的核心是在继承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对其进行创造性发展和创新性使用,使乡村成为保有乡土艺术原真性与当代创意文化适应性的“艺术再创空间”。依赖物质文化遗产本身的原真性特征与非遗活态传承的特征,非遗融入艺术乡建的过程作为以集体决策和创作为主导的形式,在许多乡建实践中成为一种有效的措施。加之艺术创新,这样的融合有利于打破城乡、艺术家与村民的二元对立,消除身份与行业界限,建立文化与情感认同,产生内生动力,共同面对公共议题,使艺术社群对乡村文化的建设和输出产生持续的推动力。

三、非遗融入艺术乡建的路径

结合非遗的框架和乡村建设的语境,参考苑利教授的非遗七分法[8],可以将非遗分为:民间文学、表演艺术、传统工艺美术、传统生产知识、传统生活知识、传统仪式、传统节日。本文将以上七点结合当下艺术乡建的现状进行整理汇总,并从以下四个方面展开论述。

(一)表演艺术的现代化演绎

传统戏剧+现代演艺的模式正在凸显优势。如有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在昆曲、侗戏、京剧、皮影戏、木偶戏、老调、滑稽戏等传统戏剧中融入现代唱腔、热门故事或创新表达方式,在吸引老年游客及传统爱好者的同时吸引年轻游客,缩短“90后”“00后”“10后”新生一代与“40后”“50后”的代际感,促进传统与潮流文化的交流,形成“新国潮”,让年轻人入局,衍生新需求,促进中国戏剧文化和戏剧产业的多元化发展,使传统戏剧新老内容皆能融合,老少观众皆有所爱。如苏州沧浪亭《浮生六记》沉浸式昆曲表演,首次打破观演边际,观众进入园林,就进入一个复刻的沈复、芸娘的世界,在身着戏服的工作人员的引领下,随着剧情的推进跟着演员在园林中走走停停,剧情的发展与园林的亭轩廊窗紧密结合,使观众充分感受昆曲之美和园林之美。对于传统表演艺术来说,现代化的再演绎显得尤为重要,如何让已经退出时代舞台的民间表演艺术重新焕发活力,这种方式是值得乡村及表演艺术团体去尝试的。

(二)艺术活化传统工手艺

非遗手工艺的艺术化利用往往能做成亮点。如被称为“中国民间艺术(竹编)之乡”的“道明竹艺村”,原本只是成都西边众多川西林盘中一个不被人熟知的小村落,但经过艺术化改造之后其流传千年的非遗竹编手工艺已经走向了世界舞台。道明竹编是道明镇的特色产品,也是一项非遗,是国家地理标志产品。政府利用该特色优势,打造了竹编艺术建筑,成就了第一批网红示范点,同时村里的产品也得到了艺术化的提升,以前村里的竹编产品多是簸箕、竹篮、花篮等器具,依靠当地成立的四川道明竹艺产业发展有限公司,将竹编运用到了更多场景,比如建筑、家居、饰品、户外装置等。除此之外,当地还丰富了业态,不仅有来去酒馆、大树咖啡,还有传统生活美学小馆、美术展览馆、民宿、研学营地等业态,游客来到这里可以体验各种不同的游玩方式。该案例便是依靠非遗手工艺振兴乡村的实践,此种经验也应该得到推崇和发展。

(三)非遗工坊下的传统工艺美术

传统工艺美术在艺术乡建中凸显优势。如2022年由文化和旅游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家乡村振兴局共同选出的66个“非遗工坊典型案例”,希望通过非遗工坊的发展能够对传统手工艺进行传承、创新和传播。如,北川羌族自治县羌族草竹编非遗工坊由北川县政府组织专家团队与工坊代表性传承人一起,开展羌族草编历史文化研究,组织开发文创产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慈愿传统文化有限责任公司是以非遗项目藏香为主的非遗工坊。在该非遗工坊带动下,至2021年底,阿坝州藏香行业企业已发展到200多家,年产值近1500万元;2018年,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理县囍悦藏羌绣专业合作社依托非遗项目羌族刺绣,设立囍悦藏羌绣专业合作社非遗工坊,吸引青年返乡创业。该工坊目前已帮助300余名人员就业,对1000余人进行公益性技能培训;马边花间刺绣非遗工坊,专攻彝绣技艺,有效地促进了马边彝族刺绣的传承和发展,帮助绣娘们增收致富。地方“非遗工坊”融入乡村振兴中,起到了示范作用。

(四)围绕传统仪式、传统节日的艺术节策划

艺术节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已经在市场上得到了检验,例如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大南坡策划的“南坡秋兴”便是一个经典案例。早期,大南坡所在的乡村居民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煤炭资源,文化活动仅有社戏等。当前在以“美学经济”为核心的艺术乡建中,形成了“让时间在空间里沉淀”的乡村美学模式[9],将当地的风土人情融入现代人的休闲娱乐空间与载体中,形成了一系列可持续的经营模式。当地居民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开始重视文化遗产、文化、艺术与生活品位,最后树立对家乡的自信和文化认同。每年都吸引了众多旅游者以及艺术爱好者前往,也让大南坡成为“乡村美学示范村”“全国乡村旅游重点村”,这都得益于持续性的艺术乡建,同时辅以定期举行的艺术节策划和阶段性活动。对于乡村来说,深挖民俗、庆典,策划举办艺术节是一种提升地方旅游吸引力,激发地方经济活力的一种可借鉴模式。

四、结束语

非遗具有活态性、地域性、多元性特征,非遗的传承始终以人为中心的特征决定了在艺术乡建的过程中,围绕非遗展开艺术活化的过程必然与人脱不了联系。这样的乡建有三个好处:一是乡建过程中能与当地村民紧密联系,在保护、传承、发扬非遗的过程中能开展社群活动,并有利于形成自发性的、自下而上的社区营造;二是非遗作为一种文化遗产,其文化内涵深厚、地域性特征显著,是地方乡土文化很好的载体。围绕非遗开展乡建能充实乡村建设项目,从文化上为地方做出提升;三是基于非遗的多元化特征,不同的地区、种族、群体都可能造成非遗项目内外部的差异,非遗传承人的素养和风格也会丰富非遗的内涵,这一特征带来的文化多元性能够为艺术乡建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和肥沃的文化土壤。

非遗具有无形性、特殊性和脆弱性等特征,围绕非遗区展开艺术乡建能产生互利共赢的效果。一方面,艺术乡建对非遗开发的过程也是一种对非遗传承和发扬的方式,能让非遗以新的方式出现在人们眼前,响应国家保护非遗的方针政策;另一方面,非遗是对人的精神文化的传递,需要凭借传承人的传习。人不仅可以作为非遗的保护者,也可以作为非遗的创新者。每一次的传承都是一次对其进行再创造的过程,因此非遗融入艺术乡建有利于非遗内涵的延伸和发展,同时对于传承人来说也是一次开展创新实践的机会。

合理利用非遗,既能让艺术乡建的实践变得更为充实,也能提升乡村的文化底蕴和魅力,让乡村形成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新形象,焕发乡对新的活力,推动乡村社区朝着现代社会转型,实现全面振兴与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晏阳初.平民教育与乡村建设运动[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

[2]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

[3]刘重来.论卢作孚“乡村现代化建设”模式[J].重庆社会科学(创刊号),2004(1):110-115.

[4]王天祥.艺术参与乡村建设的中国实践[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2.

[5]李敢.社区总体营造:理论脉络与实践[J].中国行政管理,2018(4):51-56.

[6]苏珊·蕾西.量绘形貌:新类型公共艺术[M].吴玛俐,译.台北: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2004.

[7]苑利,顾军.非物质文化遗产分类学研究[J].河南社会科学,2013(6):58-62.

[8]方李莉.艺术节介入乡村建设人类学家与艺术家对话录三[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22.

[9]阚如良.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开发的理论与实践[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

(编辑:薛直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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