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新兵陆象贤

2024-12-31 00:00:00周允中
文史春秋 2024年9期
关键词:杂文

邮政工人文学新兵

2004年,我曾经去信陆象贤,询问一些有关他当年主编的《北斗》杂志以及他的好友周木斋生前的情况,从此我们有了通信之谊。

陆象贤,上海嘉定南翔人,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活跃在文学舞台和工人运动中的翘楚。他在南洋中学读书期间,就富有创作热情,在学校壁报《野草》上经常发表文章。课余期间,他参加南翔青年文学社团,编辑过《微音》半月刊。他的处女作《初夏的早晨》发表在开明书店出版的《中学生》杂志上。

陆象贤高中毕业后考取了上海邮政局一等邮务员,分配在信箱间分拣信件。他一方面利用业余时间就读大同大学经济系,另一方面如饥似渴地阅读书报杂志,积极投稿写作,经常用“扬子江”和“黄河”的笔名,在《前锋》和《大众》等报刊上大量发表杂文文章,成为文艺战线上的一名新兵。

在邮局同仁、莫逆之交唐弢的帮助和指引下,陆象贤参加了职工读书会。通过唐弢的介绍,他结识了许多文友和报刊编辑,开始了杂文和文艺评论的写作。在此时期,他经常向柯灵主编的《大晚报·浅草》、周木斋主编的《导报·晨钟》、巴人主编的《申报·自由谈》等报纸副刊投稿,出版了诗集《向五月唱歌》、杂文集《两极集》,编辑了《文艺岗位》等杂志。他不仅写杂文、诗歌,还擅长文艺理论研究,写作了《1940年的诗歌运动》《新民主主义和诗歌》《漫谈文艺大众化》《曹禺论》等。

抗战斗士党的儿女

1937年,中共江苏省委派遣刘宁一来到上海,组织和恢复党的重建工作和进一步开展工人运动。为了加强宣传,引导舆论,鼓舞民众的抗战信心,中共江苏省委领导下的上海工人运动委员会成立了一个秘密出版机构——北社,意思是心向北方的延安。社徽是一颗北斗星,社址就设在陆象贤的家里——新闸路鸿祥里52号。北社曾经出版了一套由陆象贤主编的“杂文丛书”,这套丛书包括周木斋的《消长集》、柯灵的《市楼独唱》、唐弢的《短长集》、陆象贤的《浪淘沙》。北社还编辑出版了一本综合性的社会科学杂志《北斗》,创刊号上发表了《论中国苏维埃运动》,第二期发表了《苏维埃运动中各项政策》,第三期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被迫终止了出版。

毛泽东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出版以后,刘宁一要求邮局地下党员陈公琪在工人中宣传和介绍此书。陆象贤就和陈公琪以及沪江大学的党员学生朱善钧共同合作编写了一本通俗易懂的小册子《新民主主义的理论和实践》,小册子出版后一版再版,印了1万册仍供不应求。接着,刘宁一又把宣传共产国际的任务交给北社,上海邮政工会研究以后,决定用“现代史资料丛刊”的名义出版,于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的许多文章和著述,通过北社,源源不断地印刷、出版、发行,为抗日救亡和引领民众明确奋斗目标,起到了极大的宣传和鼓舞作用。

那时,陆象贤不仅坚持在邮局上班,还写作、编辑刊物,并在华光艺术专科学校教授中国文学课程。周木斋替一般书店编辑“新现实丛书”时,陆象贤正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编写《新中国经济地理教程》,阐述关于经济思想和地域经济发展的问题。他在书中指出:现阶段中国经济发展的不均衡的情况,使得经济地理科学的重要性尤为突出。如何坚持在抗战持久的斗争中积蓄深厚的经济力量,保证抗战和革命的胜利?如何根据民众的数量分布协调发展区域经济?如何利用地理和自然优势均衡发展经济?等等,在这本书中都有所涉及和阐述。该书一经出版,便深受新四军华中根据地和西南大后方读者的欢迎。

领导邮运撰写报告

抗战胜利以后,陆象贤曾经暗中参与接应新四军淞沪支队进军上海,准备攻占和夺取这座大城市,后来,由于形势的变化,党中央放弃了这个计划,陆象贤不动声色地潜伏下来,并且创办了《生活知识》等刊物,继续宣传党的政策和思想。

不久,上海邮政局调派人员赴台湾工作,接管邮政通信主权,中共地下党领导指示陆象贤利用这一机会,到台湾开展工人运动。他抵达台湾以后,通过努力工作,参与组织成立了台湾邮务工会,出版了《台湾邮报》,还被推选为台湾代表团团长,参加了全国邮工第五届代表大会。

后来,陆象贤又去了香港,接受中共上海局书记刘晓的命令,整理了一份上海当前维持生产和生活的经济资料,准备由刘晓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向党中央和毛泽东主席汇报。由于途中轮船遭遇风暴,延误了时间,未能赶上会议。到北京后,刘晓赴西山向毛主席作了汇报,毛主席听了汇报很满意,要求再上报一份关于上海400万市民的阶级分析资料。陆象贤接受任务以后,参考1948年上海市公安局的户口调查报告以及在北京六国饭店举行的“上海经济座谈会”简报,加上其他一些资料,写出《上海市人口的阶级分析报告》,向毛主席再次作了汇报。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陆象贤调入全国总工会工作,去了北京,先后任全国邮电工会副主席、中华全国总工会工人运动史研究室副主任。他晚年撰写了《爝火集》《人物与回忆》《列车征程》《朱学范传》《胡厥文》等20多部著作和大量的回忆文章。

争辩杂文提高认识

1940年10月,我父亲周楞伽化名林智石,创办了《新文艺月刊》,曾邀约陆象贤为刊物写稿,不料在第三期上,发生了一场有关杂文写作的争论。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由柯灵主编的《正言报·草原》副刊上,刊登了陆象贤用笔名“列车”发表的文章《论杂文》,遭到穆子沁的批评。柯灵将穆子沁的原文寄给陆象贤,请他另找刊物发表,陆象贤将这篇文稿和他写的《再论杂文》一起寄给我父亲,要求同时刊登,于是在《新文艺月刊》杂志上,便出现了穆子沁的《与列车先生论杂文》和列车的《再论杂文》两篇文章。

穆子沁,原名李澍恩,毕业于暨南大学史地系,曾经编辑过《杂文丛刊》。他在文章《与列车先生论杂文》中认为:列车发表的《论杂文》,提及“主宰杂文消长的质,就是战斗精神的消长”,这句话是正确的,然而对后面一句话“倘若这些杂文里所写的,不过是买书,寻章摘句而发议论等的事,却是不足为病的”表示不能苟同。穆子沁认为读书、看报、发议论,对于战斗精神的发挥并无妨碍;能够抓住日常生活的变化,予以深刻的挖掘,这种杂文的战斗精神,绝不会在其他题材的杂文之下,鲁迅先生的《立此存照》就是明显的好榜样。

另外,穆子沁对《论杂文》中“重振杂文不在量而须重质”的观点也提出了疑问,认为量与质不能够机械地分开,质的提高,总是以量的扩大为基础的,不去扩大杂文的量,杂文的质就无法提高。

陆象贤认为杂文是文艺作品的一种,不但要表现现实,更要改变现实,而战斗精神的表现,就根植于此,游离了这一观点,那么杂文的本质精神就等于消亡了。至于质与量的关系,只有把握质的规定,才能够把握量的发展变化,只有把握质的提高,才不会阻碍杂文的发展。

这场争论虽然在当时没有深入展开,但对于杂文写作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对于今天的杂文作品的提高来说,也是具有一定借鉴作用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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