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现在流行“养女防老”

在中国农村，长久以来，“养儿防老”的观念深植于父母的脑中。然而，随着社会的变迁，这一传统观念正逐渐受到挑战。少子化、城镇化以及女性地位的提升，使得女儿在养老中的角色越来越重要。她们不仅在经济上给予父母支持，更在生活上给予照料和情感互动。

女儿成现农村养老依靠主力

在四川农村的一户人家，母亲常常向女儿陈琳抱怨：“你哥相当于嫁出去了，当初就不该同意他们结婚。”这句话背后，隐藏着农村养老格局的深刻变化。陈琳的哥哥结婚后，便住进了城里，以自己新家庭为主，而村里的父母则主要由陈琳照顾。尽管陈琳并非亲生，但多年来，她始终扮演着“传统意义上”儿子的角色，承担起父母的养老责任。

陈琳今年28岁，她的哥哥大她7岁，结婚已10多年。自从哥哥结婚后，他便进城生活，与父母的联系日渐减少。而陈琳，尽管也已出嫁，但她始终保持着与父母的紧密联系。她平均两三天就会给父母打视频电话，每逢节假日，她还会带老公孩子回去陪父母过节。平日里，父母有什么需求，也都是找陈琳。

陈琳的经历并非个例。随着社会的变迁，农村养老正经历着一场静悄悄的革命。在中国地质大学（武汉）公共管理学院教师甘颖看来，“养女防老”是中国社会现代化的一种伴生物。她指出，女儿养老的现象主要出现在“80后”“90后”，这一代人的父母主要是“50后”“60后”。而再往上一代，基本还是以儿子养老为主。

女儿赡养老人也面临困境

女儿养老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经济上的支持、生活上的照料和情感上的互动。以前，女儿给父母的经济支持多是零花钱，而现在，女儿会在大小事情上都出力。比如父母住院，女儿会和儿子一起分担医药费；在平时，也会给父母买食品、衣服、家电等。在生活上，女儿只要有时间，就会回娘家帮忙和照顾父母。在情感上，女儿与父母的互动频率也比以前高出很多，她们会经常打电话、视频聊天，甚至带着丈夫和孩子回家与父母一起吃饭聊天。

然而，女儿养老并非没有困境。其中最大的困境是家庭财产继承和分配的问题。有些参与到父母养老中的女儿，对家产的分配有一定的预期。但现实中，父母给女儿分配的家产份额比较少，显失公平。这会导致女儿缺乏继续参与养老的动力，兄弟姐妹之间也可能因此产生矛盾。

陈琳就面临这种情况。她的老家后续准备拆迁，父母最初表示拆迁补偿款会让她和哥哥平分。但后来，她感觉父母的态度有些含糊，有时说平分，有时又说给哥哥多一点。尽管陈琳表示无所谓，给多少拿多少，不争不抢，但这件事无疑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儿子角色不能缺位

不过，尽管存在困境，但女儿养老的现象仍在农村广泛存在并持续发展。甘颖认为，女儿养老的出现，除了个体的情感外，也牵扯了一些时代因素。从社会变迁角度看，打工经济的兴起和村庄孝道文化的衰落是主要原因。而从家庭内部的角度看，少子化倾向以及夫妻关系的平权化，即女性地位的提升，使得女儿可以摆脱原有家庭伦理的束缚，有了参与养老的可能和选择。

值得注意的是，女儿养老并非意味着儿子不养老。在现实中，儿子和女儿往往共同参与父母的养老。这种共同养老的模式对老人而言，养老的质量和幸福感都提高了。因为相较于儿子，很多老人觉得女儿会更贴心，很多心里话愿意跟女儿聊。同时，共同养老也会缓解儿子单独养老的压力。

（摘自《南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