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内核让平静的叙述也能抓住读者的心
我得跟大家坦白,一开始预备读这本书,我并不是冲着托芙·扬松去的,当时我还不认识她呢。当我看到翻译家任溶溶老师的名字时,我就知道这本书一定有品质保证。
读《魔法师的帽子》,除了能体会到姆咪一家的快乐,以及魔帽的神奇之外,还能得到精神上的享受和放松。作者很擅长营造安静、轻松的氛围,让故事流淌在姆咪谷的温暖环境里。
《魔法师的帽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请允许我卖个关子,请大家自己去探险吧。
原文:
第二天早晨,麝鼠照旧带了一本书出去,躺在吊床上。
他正躺得舒服时,吊床的绳子却断了,他跌到了地上。
“绝对不能原谅!”麝鼠把缠在双腿上的毯子解开,叫了一声。
“哎呀!”正在给烟叶浇水的姆咪爸爸说,“我希望你没有受伤。”
“不是这个意思。”麝鼠阴着脸,咬着他的小胡子回答说,“地球可以裂开,天火可以落下来,这些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可我不愿意落到一个尴尬的处境。对于像我这样的一位哲学家来说,这太有失体统了!”
“不过还好,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看见。”姆咪爸爸说。
“这就够糟了!”麝鼠回答说,“你会记住我在你家出的洋相!比方说,去年一颗流星落到了咱们这儿来,那没什么,可你也许会记住我坐在了你妻子做的蛋糕上。这最伤我的尊严了!你的客人有时候把头发刷子放在我的床上——这真是再蠢不过的玩笑。更不要说你的儿子,你那个姆咪特罗尔……”
“我知道,我知道,”姆咪爸爸难过地打断他的话说,“不过家里老不太平……你也知道,时间长了绳子会发脆,一碰就断。”
“它不该断。”麝鼠说,“我跌死了倒没什么,可你想想,万一你的几位少爷、小姐看见了可怎么得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打算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抛弃一切,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我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姆咪爸爸很感动。“噢,”他说,“你要上哪儿去呢?”
“到山洞里去,”麝鼠说,“到了那儿,就没有人跟我开愚蠢的玩笑,打断我的思考了。你可以一天给我送两次饭,不过不能在十点钟以前送。”
“好,”姆咪爸爸鞠躬说,“还要给你送点儿家具去吗?”
“对,可以送点儿,”麝鼠说,口气温和多了,“不过简单点儿就行。我知道你很好,可你那家人叫我实在受不了。”麝鼠说着拿起书和毯子,慢腾腾地上山崖那儿去。姆咪爸爸暗自叹了口气,接着继续给自己的烟叶浇水,很快就把刚才那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麝鼠来到山洞里,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非常满意。他把毯子铺在洞里的沙地上,马上坐下来思考。他一个劲地思考了大概两个钟头。周围一片安静,透过洞顶裂缝,阳光柔和地照进他的藏身之地。阳光照过去一点儿,他也跟着移过去一点儿。
他想,我要在这儿一直住下去,根本没有必要跑来跑去,跟人说话,建造房子,烧东西吃,积聚财物。他很满意地把他这个新家看了一遍,最后看到了姆咪特罗尔和小嗅嗅藏在最黑的墙角里的那顶魔帽。
“那个字纸篓,”麝鼠自言自语地说,“噢,它原来在这儿。想来总用得上。”
他又思考了一阵,接着决定睡一会儿。他用毯子把身子裹起来,把假牙放在帽子里,不让它沾上沙子。接着,他又安心又快活地睡着了。
正在这个时候,远方吹来了一阵风。土墙上的茅草,唰啦啦地涌起碧波。
品读:
文似看山不喜平,读者们喜欢看到一些有张力的情节,所以选文一开始便营造了一些冲突,但这冲突有多激烈呢?我们不妨来看一下。
麝鼠说:“对于像我这样的一位哲学家来说,这太有失体统了!”麝鼠的情绪可太激动了,每个词都是咄咄逼人的,似乎下一秒,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可是姆咪爸爸说:“不过还好,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看见。”这让麝鼠的情绪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让一场一触即发的争吵立刻终止了。
之后麝鼠气势汹汹地说他要搬走,读者的心又紧张起来,麝鼠怎么没完没了呀?如果搬走了,是不是意味着友情有裂痕了呀?但下一秒麝鼠又说:“你可以一天给我送两次饭,不过不能在十点钟以前送。”这话一说,紧张的气氛是不是又和缓了?
所以你瞧,就算是可能要吵架的场景也只是激烈到这个程度,整篇小说的情节就是以如此和缓的节奏不急不慢地在读者面前推动着,轻松、有趣。
《魔法师的帽子》之所以能一直成为芬兰的经典,被任溶溶先生翻译成中文,推荐给我们,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一个很温暖的内核,那就是让生命归于和平和安静,让灵魂处于自由和轻松之中。如选文所勾勒的场景一样,生活在姆咪谷的每个人都过着平静、轻松的生活。
书里头的姆咪对这个温暖的内核概括得非常棒,他说:“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种点土豆,做几个美梦。”这何尝不是生活在今天的我们所追求的生活呢?我们又怎会不喜欢姆咪一家呢?
我们在创作童话,或者写其他体裁的作品时,也可以学学托芙·扬松,不必为了吊住读者的胃口而费尽心力地去设计一些紧张的场面、激烈的情节,不妨遵循自己的本心,把平淡生活里的一点儿甘甜挤出来,慢慢铺叙。我相信,只要是真诚的作品,读者一定会喜欢的。
最后,祝福所有喜欢阅读的读者过上平静的生活,读点儿好书,做几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