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登战役：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绞肉机”（上）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法、德两军在边境频频发生武装冲突。1914年9月初，德军在马恩河地区与英法联军再次发生混战，以求打通西进通道，占领巴黎，进而直捣英国和俄罗斯。德军的进攻，立即遭到英法联军的反抗，战斗十分激烈，一个礼拜的交手，德军没占到任何便宜。见此情景，德国统帅部重新对人员和计划进行了调整部署，决定掉转枪口，对东线的俄国发动进攻，但打了近6个月，德军在俄罗斯的顽强抵抗下同样没占到便宜。1915年11月，双方在东线形成对峙。1916年初，新上任的德军总参谋长冯·法金汉在观察分析了东西两线战场态势后认为，俄国地广人多、战略纵深长、作战兵力投入大，不利于先期攻击。而西线法国境内的凡尔登要塞，一旦突破，不仅可敲掉这颗对德军形成威胁的“虎牙”，还可打击英法联军的士气并乘势而上直捣巴黎。

欧洲第一要塞——凡尔登

凡尔登是法国东北部的一座小城市，距离巴黎约208千米，是通往巴黎的交通要道。凡尔登虽然面积不大，且只有4万人口，但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法国首都巴黎的东北门，英法联军战线中段的枢纽，是德国通往法国北部和比利时的一道屏障。

如果德国攻下凡尔登，法国就会失去防护屏障，英国也将受到威胁。在强大的德军压力面前，英法一旦崩溃投降，俄国自然独木难支。因此，凡尔登要塞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地。

为获得德皇威廉二世的支持，冯·法金汉对进攻凡尔登要塞制订了详细的计划。考虑到要塞的坚固程度和攻坚难度，威廉二世一直压着这份计划未置可否，后来在冯·法金汉的当面论证和请求下，他才终于点头应允。有了“尚方宝剑”的冯·法金汉惊喜异常，立即将计划命名为“处决地行动”，杀伐意味十分浓烈。计划实施时间为1916年2月21日。

自从1870年普法战争法军失败后，法国便精心策划凡尔登的防务。法国在凡尔登构筑了巨大的要塞，正面宽112千米，全纵深18千米。环城炮台共几十座，大小要塞有火炮5000门。并且凡尔登要塞前后一共筑有4道防线，前3道为野战防御阵地，最核心的第四道防线工事严密，还有2个堡垒地带，居高临下，易守难攻。要塞构成后，法国人感到十分自豪，自称凡尔登是“欧洲第一要塞”，把它看作巴黎的屏障。

小军迷课堂

凡尔登归属多变

凡尔登位于法国东北部默兹河畔，是一座小城镇。它是巴黎的要塞，有“巴黎钥匙”之称。古典时代（公元前5—前4世纪中叶），凡尔登被一个强盛的高卢王国占据。中世纪时，凡尔登是加洛林帝国重要的奴隶市场。843年，查理大帝的三个孙子在此签订了瓜分法兰克帝国的《凡尔登条约》。凡尔登地势中间低，东西高，1648年划归法国（当时叫法兰西王国）后，鉴于独特的地形，为抵御侵略，法国花费大量人力，在此构建许多炮台、工事等，就这样，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巴黎盆地小镇一下子成为重要的军事要塞。1792年，它被普奥联军占领；1870年，被法国再次夺回。“一战”爆发后，这里正式成为德军攻击的主要目标，直至“二战”，作为马奇诺防线重要节点的凡尔登，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现在，它成为法国重要的旅游胜地之一。

德军声东击西，霞飞上当

为夺取凡尔登要塞，冯·法金汉早在1916年初，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集结部队。为转移视线，他还向香贝尼方向大张旗鼓地增兵，造成进攻那里的假象。而此时，作为法军前线总指挥的霞飞将军认为，德军对凡尔赛的进攻已经不止一次，但每次都在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前大败而归，可以说凡尔登要塞固若金汤。再说，这种古老的要塞早就被法军强大的战斗力取代，所以一直以来他并未强化要塞建设。这回眼见着德军向香贝尼运动，更强化了他的判断。为此霞飞将防御重心迅速向香贝尼倾斜。可惜这次霞飞上当了。

很快，德军通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秘密组建起了拥有10个师27万人、1000门大炮、500多个掷雷器及大量130毫米小口径高速炮的强大攻击兵团。而此时的法军总兵力仅为11万人，大炮也不过区区270门，力量之悬殊一目了然。

随着德国人的动作越来越明显，霞飞才如梦初醒。他急速下令向凡尔登增兵，然而一切都晚了。直到德军发起进攻的2月21日，赶到凡尔登的法军也仅仅有2个师的人马。

前线告急，贝当临危受命

1916年2月21日凌晨，为隐蔽主力的突击方向，德军动用1000门大炮，对法军第一道防线展开持续不断的炮击，时间长达8小时，发射炮弹近百万发，倾盆暴雨般的炮弹飞向法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此起彼伏的巨响，让身处当场的德法双方士兵耳鼓发胀。如此长时间和高频次的炮击，在德军战争史上都十分罕见。而挨炸的法军前沿阵地更是凄惨无比。

本来就被霞飞将军忽略，还来不及加固的碉堡、工事几乎全部被炸毁；要塞大小山头整整被削去一层；原来还郁郁葱葱的树木均被拦腰炸断；简易房屋、瞭望塔哨以及堑壕早被夷为平地不见了踪影。因爆炸燃起的大火令温度急剧上升，将阵地变成了巨大的火盆，灼烤着阵地上所有的生命。

随后，德军又派出空军部队，从空中对法军阵地、后方铁路和其他战略补给线展开地毯式轰炸，法军承受了来自德军多维度的沉重打击，大量一线指挥官和士兵被炸死炸伤，整个法军部队士气低落。

经过一番狂轰滥炸之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德军第三、第七和第十八军等三个步兵集群于16时45分开始对凡尔登要塞发起进攻。见德军如潮水般冲向阵地，隐蔽于坑道和堡垒深处绝望的法军在上级的严令督促下，迅速冲出堡垒迎战，两军短兵相接，杀在最前面的德军甚至使用了火焰喷射器，这再次让法军士兵遭受灭顶之灾。当天，法军由于第一道防线失守不得不后撤。1916年2月25日，德军战果继续扩大，先后突破对方第二、第三两条防线，被作为要塞支点的杜奥蒙堡成了德军囊中之物。

面对如此被动的战场局面，作为法军总指挥官的霞飞一面调兵遣将向凡尔登增兵，一面将第二集团司令菲利浦·贝当调派过来，并任命其为凡尔登前线指挥官，具体筹划和指挥法军行动，誓与德军血战到底。临危受命的贝当当天夜里就赶到了前线，可惜没等他屁股坐稳，一个噩耗便传了过来：位于要塞东北的都慕炮台失守，守卫炮台的一个轻步兵师全部阵亡。

局势对法军越来越不利，贝当见状，就在法军阵前建立了一条督战线，严令凡是退过督战线的人格杀勿论，并下令：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丢失一寸土地。贝当想用这种方法顶住德军的进攻。

公路、汽车拯救了法国

在战斗过程中，所有的公路和铁道交通线都被切断了。凡尔登与法国后方的唯一联系是一条通向巴勒杜克35千米长的二等公路。

贝当到达驻地后，立刻召开前线军事会议，商讨后方援军以及军火物资的运输方法。贝当说：“当前的局势在座的诸位都已清楚，霞飞将军已经电告我说援军正在增援的路上。只要我们能坚守一个星期，20万援军和2万多吨物资就会运到我们面前。我们必须要守住凡尔登，否则法国就要面临危险了。”

谈到如何运输物资时，后勤部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因为那条公路宽度不够，远远不能满足大规模运输的需要。贝当下命令立即抢修公路，拓宽并加固路面，保证汽车的通行安全。“凡尔登能不能守得住，就看这条公路了！”贝当强调道。

正当法国军队对这条公路进行抢修的时候，大批的巴黎市民也前来帮忙。在军队和市民的共同努力之下，两天后这条公路终于被修通了。交通条件的改善极大地鼓舞了法军士气，源源不断的增援部队和战场急需的物资，如弹药、武器药品、粮草、被褥等，均通过这条刚刚修好的公路火速运至凡尔登前线。据统计，在2月下旬至3月初的仅仅10天左右的时间里，就有近4000辆运输车辆穿梭于巴黎和凡尔登之间，运送兵力达20万，抢运作战物资近3万吨。而每一个来回，这条公路都是必经之路，成为支撑法军的生命大动脉，被法国人称为“圣路”。后勤的坚挺让法军力量倍增，斗志更坚强了，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战场态势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与日渐壮硕的法军比起来，德军损耗加大，人员和物资补给微乎其微。

对此，作为德军总参谋长的冯·法金汉的心里尽管很惊讶，但军人的自信告诉他：这是天赐良机，我要让法国人在这里“把血流尽”！

然而随着战争的深人，得到后方增援的法军个个像变成了钢铁侠一般，状态刚勇，先后顶住了德军几次较大攻击。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均有攻有守，战场出现暂时的相持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