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八月的荞麦花就是一种乡愁(组诗)

2024-12-08 00:00:00张晓润
诗选刊 2024年11期

张晓润,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选刊》等,出版有散文诗集《更深的镜子》、散文集《用葡萄照亮事物》,诗集《没有什么此刻是生锈的》。

在故乡,

八月的荞麦花就是一种乡愁

一个人最大的地理,应该是这个人

内心的故乡,及对故乡的知觉

在这一方地理上,存在过的人

生发过的事,都深切地构成一种印痕

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和更迭,这种印痕

都将长长久久地,存在于生命的介质和内里

挥发不去,也弹拨不去

在故乡,八月的荞麦花就是一种乡愁

就是一种情绪,它被灌注在

一种叫光阴致幻的秘密里,无法抵抗

也无以抵抗。以至于到了最后

我们与故乡最好的关系,竟然可以称为

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人

没有边界的沦陷,不耀艳,却深刻

不瑰诡,却惠巧

荞花如雪

写过很多次花如雪,一场压着一场

一场盖过一场。在定边八月

我想重点描述一场荞花。荞花在八月的定边

总被当成一种景致,它一再被把玩

一再被捧读,也一再被唤醒

相对于八月的花事,我更愿将其

看成是一桩大事,一桩挺立了七年的大事

多次写到过乡情和乡绪,但八月的荞麦花

要想抓到它的神,心力会显不济

一场如雪的荞花,它在注下也在下注

一场荞花如雪,在我们的手上

生成海报,不经提问

八月来信

坐进八月的人,她谈论了过多的夏意

直到秋至来临,她从字眼里领到雨水

温度需要练习,草籽到繁花

作物到粮食,练习恰似洗浴

一个人她坐进八月,如同荞麦一朝双生

自小径、山丘,自野刺和断木

有风,吹过发梢和耳际

黑檀木老银发簪,更像是一种抵御:

漂亮的荞麦花海,又怎么能轻易输给镣铐

坐进八月的人,她需要一封隔空的书信

信里没有歉意的梨白,只有娇羞的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