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生活（外二首）

路暗黑，天蒙蒙亮，大桥下面。

一群穿裤靴的男人从河堤下跃出。

从他们的喊声中可分辨出鳟鱼、鳜鱼、鳡鱼，

我看见船只胡乱地停在水边，水和暗黑

搅拌在一起。那些缆绳没有次序，但有人

扛着鱼篓往上冲。就像某个场所

主角不明但群演活跃，且粗笨有力！

我既不是买家，也不是描绘他们的人。

他们手头缆绳上的活，快而准——

他们与船和河的关系，我不知道。

我可能要上医院，在我印象中，

赣江并不深奥，也不富丽。说不上低调。

在上面凫水，也不壮观。既没有巨轮，

也鲜捕鱼人。水，就像白醋

沉静着，就像苍狗的云平铺在地面。

我注意到的是它与岸的关系，岸上的生活。

树

它是从自己身上，骨骼中喷出。

喷泉是学习它。

喷泉是用一种快，学习它的慢。

如果反向看，事物们倒流向某处，

树上的叶，枝蔓的液体流向

一根神秘的细管，

这当初紧握的细，从那里涌出，

如果不将它理解为时间，

那也终将会是时间。

紧握着，就会发现，

花朵、枝叶都是时间的产物。

江 豚

吭哧光溜的江豚哪一朵浪花是你的？

后面哪一个家是你的？

碧花照千树。

他们告诉我你有一支颂歌，

你有始终射中鹄的和持续射中鹄的比特箭，

你有蓝色潜水艇，你有深水遁构机，

你有一只快乐的梭子

分割绸缎的江水和夏天。

那光的格子、海的魂衫，

以及尚未潜入心灵深处的皮划子。

你有你的乘风机，你有你的霞浦云，

当探头刹那一望的那一刻，我们的繁华

如盛是你梦中的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