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对孩子说:“你现在多么幸福,有这么多吃的、玩的。我们小时候,一年到头吃炒得没滋没味的萝卜、白菜和土豆。我们小时候没有玩具,自己缝个沙包、做个陀螺就是玩具……”孩子惊奇地看着我,显然对我说的“我们小时候”的生活无比陌生。
而类似的话,我的父母也经常对我说:“现在的人多幸福!我们小时候,经常挨饿,穿的就更不用说了,每件衣服上都打满了补丁……”
普通人是从吃的、穿的、住的等角度说的,除此之外,社会的方方面面都是如此。我们很容易把现在的生活跟从前的相比,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一篇文章中也写道:中世纪的旅行家一天走上二百里已算飞快,现在坐飞艇不过十几分钟就可走几百里了;中世纪的著作家要发行书籍须得请僧侣或抄胥用手抄写,一年还不一定能抄完一部书,现在大书坊每日可出书万卷;中世纪许多书籍是新奇的,多数人很难有机会看到,现在图书馆林立,贩夫走卒也能博通上下古今……
朱光潜先生所说的“现在”,对如今的我们来说已经是“从前”了。社会在不断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现在我们的生活,应该比古代的王公贵族还要舒适。夏有空调,冬有暖气,一年四季都可吃到想吃的水果蔬菜。这是从前的人无法想象的。无论是居住条件、饮食水平还是精神生活,科技的不断进步,推动着我们的生活不断向前。整个世界都是如此,我们都是时代潮流的追随者。那么问题来了,如今能享受如此舒适的生活,我们比从前的人幸福吗?
按理说我们应该比从前的人幸福,可是事实上,人对所拥有的东西往往习以为常,不会有那种喜从天降的巨大幸福感。比如我的孩子,他感觉不出有肉可吃、有玩具可玩很幸福,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再比如我,也不觉得丰衣足食有多幸福。这是因为我们的幸福触觉迟钝了吗?其实并不是,根本原因是幸福只是一种感觉。而感觉这种东西跟人的情绪一样,无论社会如何进步,生活水平如何提高,人人都无法摆脱喜怒哀乐等情绪。每个人都要体验各种各样的情绪,左右人情绪的缘由可能不一样,但体验是一模一样的。
人活着都是需要幸福感来支撑的,而幸福感多数时候与客观条件无关。我们的幸福感来源于多种途径,比如劳动的充实、创造的成就,还有与亲人团聚的欢乐、与朋友重逢的喜悦、与他人合作的愉快,等等。所以说幸福更多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而精神层面的满足感,源于人情绪的调整和心态的把控。古人有句话说到了点子上:知足常乐。人只有勤于修心,时刻保持内心安定,才能获得幸福。
幸福不论境况和出身,也不论从前和现在。所以与其说幸福是一种心态,不如说幸福是一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