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的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却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无知的人总是薄情的。无知的本质,就是薄情。
常以为人是一种容器,盛着快乐,盛着悲哀。但人不是容器,人是导管,快乐流过,悲哀流过,导管只是导管。各种快乐悲哀流过,一直到死,导管才空了。疯子源于导管的淤塞和破裂。
我明知生命是什么,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听凭风里飘来花香泛滥的街,习惯于眺望命题模糊的塔,在一顶小伞下大声讽评雨中的战场——任何事物,当它去掉第一重意义时,便有第二重意义显现出来。
时常觉得是第二重意义更容易与我靠近,与我适合,犹如墓碑上倚着一辆童车,热面包压着三页遗嘱,以致晴美的下午也就此散步在第二重意义中而俨然迷路了,我别无逸乐。
每当稍有逸乐,哀愁争先而起,哀愁是什么呢,要知道哀愁是什么,就不哀愁了——
当愚人来找你商量事体,你别费精神——他早就定了主意的。
凡是看我不起的人,我总要多看两眼。
始终不肯背叛自己的人,即使吃了很多苦头,最终却可以笑着。
意林2024年1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