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基金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路径研究

摘 要：我国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主要包括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战略新兴产业培育、未来潜力产业布局等方面，现已逐步成为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重要支柱。随着私募股权基金的快速发展，产业基金作为重要的融资与投资工具，已成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助推器，同时推动了金融投资理论与实践的创新发展，由此将相关研究主题延伸至作用机理、路径选择、机制优化与制度创新等方面。因此，文章运用交叉学科与案例分析的研究方法，首先通过产业基金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机理进行整理，其次从相关细分领域分别归纳产业基金参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具体路径，最后提出产业基金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政策建议，以期助力中国特色产业基金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产业基金；新质生产力；传统产业；新兴产业；未来产业

中图分类号：F276.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4）11（b）--04

1 引言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多次强调，“要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特别是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产业基金作为创业投资与股权投资的重要代表，是培育与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力量，可以通过综合协调财政、金融与产业政策加快中国特色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与此同时，现行产业基金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具体路径有待进一步细分，仍需根据运作模式与投资载体的更新换代进行相应改革，从而在委托代理层级优化、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制度健全、联动合作机制构建等方面有所作为。因此，文章通过采用案例分析方法，依次借鉴江西现代产业基金、安徽新兴产业基金、深圳市天使产业基金的成功经验，以此整理产业基金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机理，进而深入探讨产业基金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具体路径，同时结合现有参股基金模式所形成的委托代理关系，进一步论证后期产业基金发展的优化路径与政策建议。

2 产业基金对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作用

产业基金，通常指各级政府通过财政或国有资本发起设立的政策性基金，主要通过股权投资方式扶持符合条件的企业或产业，旨在服务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与新兴产业培育，并逐步延伸至未来潜力产业的布局。目前，我国的产业基金主要以“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形式存在，仅有少部分经济发达的城市采用“风险投资基金”形式。

2.1 产业基金是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助推器”

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基础，产业基金可以发挥各级政府的示范效应，引导社会资本更好地服务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与传统的债权或政策补贴方式相比，产业基金一方面可以汇聚国有与民营资本优化传统产业或企业原有的股权架构，通过股权投资方式降低技术革命性突破的成本；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导入产业链龙头、人才、订单等资源向重点传统产业或企业聚集，推动现有产业链提升与价值链重构，提高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效益。

近年来，全国各地纷纷设立大规模产业基金，构建母基金撬动子基金集群的良性互动机制，从而发挥资本服务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作用，其中最为典型的是江西现代产业基金。江西现代产业基金总规模3000亿元，采取“区域母基金+子基金”的运营框架，通过省、地、市县三级联动扶持矿产资源产业转型升级，已逐步将宜春打造成“亚洲锂都”，以此围绕新能源的储能与动力电池赛道落地开工优强项目10个，项目投资规模200亿元，同时正在洽谈的项目有20余个，落地后预计投资规模超1000亿元。总体上，产业基金以传统产业或企业为载体，引入地区产融要素流动，以此激活传统资源优势与培育新发展动能，是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助推器”。

2.2 产业基金是战略新兴产业蓬勃发展的“放大器”

战略新兴产业蓬勃发展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环节，产业基金可以拓宽政策性资金的来源，以资金使用模式的创新更好地服务战略新兴产业蓬勃发展。在产业基金的运作过程中，财政或国有资本发起设立的优势可以增强社会资本投资战略新兴产业或企业的信心与意愿，依托政府信用与让利激励政策更好地发挥国有资本的杠杆放大作用，从而以低于30%的政策性资金引导超过70%的社会资本支持战略新兴产业或企业发展。同时，提供多元化资金供给的优质民营投资人可以在产业资源、销售渠道、科研力量等方面给予战略新兴产业或企业相应投后赋能，从而提高资金使用效益与增强政策转化效果。

目前，我国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有安徽新兴产业基金，其总规模500亿元，采取“引导基金+母基金+子基金”的投资模式，按照不高于20%的投资比例逐层撬动社会资本，已逐步构建了不低于2000亿元的战略新兴产业基金集群，并通过主题、功能、天使三类基金引导社会资本带动了地方特色战略新兴产业链的发展。总体上，产业基金以战略新兴产业或企业为载体，推动政策性投融资体系改革，以此破解资金来源单一、使用模式僵化的难题，是战略新兴产业蓬勃发展的“放大器”。

2.3 产业基金是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的“耦合器”

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根本动力，产业基金可以畅通政府与企业的信息，以对称性管理模式的创新更好地服务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目前，我国处于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新旧动能转换与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更多依赖于未来潜力产业的培育与壮大，但是未来潜力产业范畴内的企业往往具备不确定性高、正外部性强、投资风险大的特征，一方面民营资本对这些领域内企业的投资意愿低，另一方面受限于现有国资及审计的监管与考核，国有资本综合风险容忍程度与承受能力偏低，因此形成了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的融资渠道相对较窄、社会融资成本相对较高的不利局面。产业基金则以实现产业价值为目标，扶持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的目标明确，由此建立了科学的规章制度以明确投资领域与运作规则，并同步配套了相应的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制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各类资本的投资意愿与风险容忍程度。同时，现有产业基金特有的参股基金运作模式可以整合所有投资人与基金管理机构的产业资源，以此加深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对于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的理解，从而精准地帮助被投项目降低融资成本与渡过融资难关，进而更好地享受技术创新与价值创造的红利。

目前，我国具有代表性的案例有深圳市天使产业基金，其总规模100亿元，采取“母基金+子基金”的运作模式，配套了鼓励创业投资的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政策，从而通过已认缴83支子基金对外投资了900余家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打造了国资特色的天使投资道路，以此推动了深圳乃至国内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的发展。总体上，产业基金以未来潜力产业或企业为载体，搭建好政府和企业之间的桥梁，以此解决创新发展与新动能培育瓶颈，是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的“耦合器”。

3 产业基金参与新质生产力培育的路径选择

今后是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关键十年，产业基金应当在新质生产力培育中展现新担当新作为。作为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创新融合的“新资本模式”，产业基金应以服务实体经济为根本任务，适度借鉴江西现代产业基金、安徽新兴产业基金、深圳市天使产业基金的成功经验，契合地方现有的资源禀赋构建全生命周期的产业基金集群，以此协调各类资本与产业资源的优势，依托差异化的战略支持与新质生产力相关的产业或企业。

3.1 以参股基金模式为主，立足传统产业改造升级

现代产业基金应以参股基金模式为主，通过省、地、市县三级联动构建“区域母基金+子基金”运营框架，立足传统产业改造升级行动计划，以数智化、绿色化、实用化为方向，聚焦重大科技改造项目，尤其是传统产业或企业借势大数据、人工智能红利改造升级的关键技术攻关。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的过程中，产业基金应以供给侧结构改革为主线，重点依托地方的资源禀赋优势进行强链、延链与补链，聚焦龙头企业打造转型升级的“生态圈”，平衡好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价值取向的差异性，以此通过独特的投资策略与逻辑引导各类资本精准投向产业链各端的传统企业。同时，产业基金的参股模式应处理好区域母基金、子基金、传统产业或企业之间的委托代理关系，借助互联网与大数据工具适度压缩委托代理层级，并同步优化相应的信息渠道与审批流程，以此提高产业基金的基石投资人与产业投资方对被投企业赋能的时效性与精准度。

3.2 以市场化子基金为主，服务战略新兴产业发展

新兴产业基金应以市场化子基金为主，按照不高于20%的国有资本投资比例逐层撬动民营资本参与，拓宽资金来源以服务好战略新兴产业发展，以成果转化率、市场份额占比、量化生产条件为核心，重点瞄准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互联网改革，聚焦重大技术攻关项目，尤其是契合市场化与高端化发展领域的战略新兴产业或企业。在战略新兴产业壮大发展的过程中，产业基金应以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目标，聚焦捕捉市场上的有效消费需求，通过国有资本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择机引入民营基金管理机构与市场化运作机制，以此构建地方特色的战略新兴产业基金集群，进而从需求侧实现市场化子基金打造新质生产力核心动能的作用。同时，市场化子基金应提高对现代化产业体系的理解，重视地方政府的产业布局与规划安排，以支柱战略新兴产业的强链、延链、补链为基础，挖掘潜在上下游的投资机会，以此打造支柱战略新兴产业的优质“生态圈”。

3.3 以创业投资管理体制为主，抢占未来产业的制高点

天使产业基金应以创业投资管理体制为主，健全符合创业投资行业特点和发展规律的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政策，增强投资积极性以抢占未来产业的制高点，聚焦瞄准国家综合国力竞争中的“技术封锁”领域，重点支持前瞻性和先导性较高行业的有序布局，尤其是未来材料、未来空间、未来健康等超前谋划的产业或企业。在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的过程中，产业基金应以新模式与新业态为核心，适度提高风险容忍度与成果转化的耐心，引入科学化考核机制以优化现有基金运营的全流程，择机推动投资期适度亏损的容错与尽职免责制度，尤其是按照基金存续周期对国资创业投资机构进行考核的新模式。同时，产业基金应配套一定的让利激励政策，鼓励民营创业投资机构积极参与未来潜力产业的培育与孵化，择机建立风险补偿机制与投资奖励政策，必要时可以适度降低国有资本的门槛收益，将相应的收益让利给民营创业投资机构。

4 产业基金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建议

目前，我国产业基金在新质生产力发展方面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本文在中国特色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背景下，结合自身从业经历与日常思考，对产业基金的后续发展提出几点建议。

4.1 优化委托代理层级，提高参股基金模式

现行产业基金大部分以参股基金模式为主，基本采取“母基金+子基金+被投企业”的运营架构，在运作过程中存在着多重的委托代理层级，容易出现整体运作流程长、信息不对称性高、管理时效性差等问题，亟须在委托代理层级上进行适度压缩与优化，以此更好地发挥参股基金模式的优势。

第一，针对部分省地市县纷纷设立的产业基金存在同质化，但无统一基金管理机构，导致整体管理分散，有效性偏差，难以形成产业发展合力的情况，可以通过省、地、市县三级联动构建“区域母基金+子基金”运营框架，并整建制转移到一个基金管理机构，以此压缩委托代理层级。同时在运作过程中，区域母基金统筹顶层管理，子基金则围绕传统产业、战略新兴产业、未来潜力产业各设立一个专业子基金，最终形成“1+3”的基金集群，以此持续深化产业基金对打造新质生产力生态圈的作用。

第二，针对产业基金的募、投、管、退全流程存在委托代理层级多，信息管理主要依托子基金的管理机构进行传递，形成各级政府、财政或国有资本、母基金管理机构、子基金管理机构、被投企业等各方信息不对称性强与管理有效性偏差的局面，可以通过混合所有制改革整合母基金管理机构与子基金管理机构，打造一个全新的市场化基金管理机构，由其统筹母基金与子基金的管理，以此压缩委托代理层级。同时在运作过程中，新组建的管理机构在传统产业、战略新兴产业、未来潜力产业各下设1个事业部，由其分别专职管理3个专业子基金，以进一步维持各专业子基金的独立性与专业化运营管理。同时，随着产业基金的精细化发展，各委托代理层级的大数据应用场景必将不断拓宽，基金管理的人机互动也需更贴合实际更便于操作，因此与时俱进的数字技术与信息建设保障举措至关重要。

4.2 健全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制度，增强投资决策空间

目前，我国产业基金的市场化投资决策机制与制度体系建设仍有待进一步完善，因此在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制度层面可以按照以下进行完善。

第一，注重完善尽职免责机制，适度建立投资容错制度。现实中，我国大部分产业基金对于国有资本与国资创业投资机构的考核往往参照现有对外投资管理办法与制度执行，以国有资金的安全性与增值性为主要导向，缺乏服务新兴产业发展的宽容度与持久性，从而导致产业基金主要投向地方支柱产业或中后期成熟企业。相比之下，产业基金对于早期阶段项目、新兴产业项目、未来潜力项目的损失容忍与尽职免责没有足够的机制与制度支撑。因此，产业基金可以继续将市场化子基金作为主要的投资载体，配套完善尽职免责机制与投资容错制度的建设，并以基金存续期为周期引入科学化的考核机制，坚定服务产业发展的目标导向，适度允许投资期与退出期的前序阶段出现略微亏损，从而提升产业基金支持未来潜力产业发展的风险容忍度与服务科技成果转化的积极性。

第二，重点健全让利激励制度，优化市场化运作的制度基础。目前，让利激励制度不健全是导致基金管理机构、管理团队、民营资本参与新质生产力发展积极性不高的重要原因，因此健全让利激励制度对调动相关人员的积极性至关重要。在运作过程中，产业基金的让利激励制度可以通过“风险补偿机制”缓解民营资本参与战略新兴产业投资的风险顾虑，配套推出“投资奖励制度”，以此提高基金管理机构与管理团队参与未来潜力投资的积极性。同时，可以从制度层面适度降低国有资本的门槛收益，以此平衡国有资本的考核压力与民营资本的让利空间，并建立激励机制将支持传统产业改造升级产生的收益让利给管理机构与管理团队，以此提高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质效。

4.3 构建联动合作机制，服务未来产业布局

产业基金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需要综合协调与平衡供给侧和需求侧的差别化诉求，通过资本供给以股权投资方式匹配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战略新兴产业蓬勃发展、未来潜力产业有序布局的科研与市场需求，同时满足相应的办公、研发、生产等载体需求，以此更好地构建产业基金与新质生产力领域内产业与企业的长效联动合作机制。

第一，供给侧的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应畅通联动机制，以产业链龙头企业为基石组建新质生产力领域的产业子基金，提高资本供给的质效。国有资本应加强引导作用，适度提高对产业基金的出资比例，必要时通过国有金融控股集团以跟进投资方式对符合未来潜力领域的产业子基金或被投企业追加出资，以此增强民营资本的投资信心与决心，从而更大力度地扶持未来产业布局。民营资本应跟紧国有资本的步伐，充分挖掘滚动投资的机会，通过已实现的本金及收益参与新一轮产业子基金投资，以此深度享受未来产业发展的红利。

第二，需求侧的未来潜力产业应构建长效合作机制，以传统产业与战略新兴产业为基底建立项目共研信息库，畅通信息共享与赛道更迭协调工作机制。顶层共研信息库由未来潜力产业的需求统筹，向下围绕传统产业与战略新兴产业分别设立对接端，与此持续深化相关未来潜力产业链的强链、延链与补链。同时，共研信息库挂钩政府部门、产业链龙头企业、基金管理机构等，并由基金管理团队建立储备项目信息库，以此联动国有资本与民营资本形成产业基金滚动投资的“聚合效应”。

第三，随着数字经济与互联网技术的快速发展，产业基金应重点加强数字化建设，在安全性可控的前提下，发挥海量数据与丰富应用场景优势，注重产业基金与各类主体横向协同，据实建立与行业自律组织畅通的信息化协调工作机制，以此畅通政府、企业与基金之间的项目共享渠道与投后赋能效益。

5 结语

我国产业基金经过20多年的发展，已具备服务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基础功能，逐渐成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与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主力军”，未来在新质生产力培育与发展的过程中，其有望在传统产业改造升级、战略新兴产业培育、未来潜力产业孵化等方面作出更大贡献。因此，产业基金更应该重视委托代理层级优化、尽职免责机制与让利激励制度健全、联动合作机制构建等，以此切实发挥国有资本与产业资本的引领作用，更好地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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