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科幻作品中展现科学性

2024-11-30 00:00刘健
知识就是力量 2024年11期

20世纪初,科幻小说最初传入中国时,曾使用过“科学小说”这个译名。20世纪50年代,受到俄罗斯文学和俄语名词的影响,出现了“科学幻想小说”,简称为“科幻小说”。不论哪种称呼,科学性是科幻作品区别于其他类型作品最重要的特征,也可以说是科幻作品最重要的标签。

每每提到科幻作品的科学性问题,总会引发各种各样的有趣讨论,给科幻作品挑科学性硬伤,已经成为科幻迷群体中的一项保留节目。

刘慈欣认为,科幻作品中的硬伤无外乎以下4种情况:疏忽硬伤,往往是作者粗心大意导致的错误;知识硬伤,易在作者的科学知识储备不足时出现;背景硬伤,科幻作品通常会构建一个独特的背景,如果这个世界的设定存在不合理之处,就会产生背景硬伤;灵魂硬伤,也是最为严重的一种硬伤,它涉及作品的核心思想,如果作品的主题和立意存在根本性的错误,或与人类的普遍价值观相悖,就会产生灵魂硬伤。

其实,会出现这些硬伤,有两个不容忽视的原因。

其一,人类的科学认识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断发展、变化、完善,而具体的科幻作品的创作基础只能是对其创作年代的普遍科学认识。回看科幻名篇《陶威尔教授的头颅》(作者为苏联科幻小说大师亚历山大·别利亚耶夫),文中提到的“换头术”,便未考虑到人体排斥反应、体外循环设备等问题。当然,我们不应该以当下的视角过分挑剔过往科幻作品的错处。

其二,则涉及对科幻作品科学性的根本认识问题。想要保持科幻作品的科学性,就需要搭建一个严密的幻想世界体系。这个体系中既有人类现存的科学认知和科技假说,也可以有创作者建构的、自洽的理论,但其界限通常不会超出人类既有的学科边界。一旦这个体系被建构起来,作者的创作就应严格遵守自己制定的所有规则。

比如,为了克服物理学中“任何物体的运动速度都不能超过光速”对作品情节设计的限制,美国科幻小说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在其系列科幻作品《基地》中,虚构了“超空间”的概念。“超空间”拥有不同于真实宇宙的物理法则,其内的宇宙飞船能够以超光速的方式,短时间内往返于银河系中的各个行星。正因如此,人们才能在动辄以光年计算的银河系内建立有效的行政管理系统,为银河帝国的形成提供了条件。这是典型的、以自洽的理论为基础,搭建幻想世界体系的做法,充分体现了科幻作品的精髓。

本期刊出的两篇作品,使用一明一暗两种手法,同样为我们诠释了科幻作品是如何展现科学性的。

《施肥计划》(上)讲述了科学家们利用闪电制造氮肥,从而改造外星草原环境,使之适合人类生存的故事。这个故事的“科学性”体现在利用雷电制造氮肥的过程,展现的方式则是通过作品中不同人物之间的对话。这是一种较为传统的科幻情节组织方式,也就是常说的“科普型科幻”。这种形式的科幻作品,胜在简单、直接,能够让读者通过故事直接了解和掌握科学知识,这也是作者撰文的意图所在。

《神奇电话》则是一部典型的时间旅行题材科幻作品。时间旅行科幻作品的基本科学性设定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时间旅行行为会影响因果律,从而造成不可控的“蝴蝶效应”;另一种则是时间旅行本身已经被包含在因果律当中,行为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神奇电话》在科学性设定上显然属于后者,没有直接表现,而是通过情节内容进行了暗示。作者在创作中还加入了自身的生活感悟,提醒读者要勇于坚持自我,不要人云亦云,这是值得夸赞的。

自第一部现代意义上的科幻小说《弗兰肯斯坦》诞生至今,已经过去了200多年,科学性始终是科幻作品的灵魂所在。在科幻文学史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风格和流派,所有作者的创作实践都证明,一旦放弃了科学性,科幻作品的文类特征将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我们又不能把科幻作品写成枯燥的论文。情节、人物、环境、主题……这些创作要素如同人的器官,每一样都必不可少。如何取得科学性与文学性之间那微妙的平衡,是科幻作品创作的永恒问题。

(责任编辑 / 牛一名 美术编辑 / 胡美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