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风

2024-11-29 00:00苹果皮
科幻世界 2024年9期

许硕攀爬上青色的山腰,眼前是一片青翠的树林。

“哗啦啦——”风吹动树叶,整个世界都随之颤动。

火焰自林海深处燃起,吞噬了许硕眼前的全部。

焚风起了。

“抱歉,这种情况我们也无能为力,你的症状在全世界都是罕见的,而且最近才出现,各国都缺少足够的临床资料,对这种病的研究也少之又少。前沿专家们的精力都被‘辐射病’耗尽,呵,他们想借此破解癌症的秘密。”

许硕抬起有些苍白的脸庞,伸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阵,拿起桌面上自己的诊断报告,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念道:“视残症,是指……视力残疾吗?”

坐在对面的蓝医生微笑道:“不,并非残疾。你知道‘视觉残留’吧?”

许硕点了点头,“知道。视神经的信号传递至大脑有一定的延迟,也正是因为这个,连续的静止图像才会在人眼中变为运动的图像。”

“是的,根据极少数的资料显示,‘视残症’正是这一过程中的延迟被无限拉长的结果。”

“极少数的资料?还有人研究这个吗?”

蓝医生的食指敲打着桌面,说道:“这样子吧,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很特殊,甚至不是一位合格的医生,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是国内乃至全世界对‘视残症’研究最深入的人。”

“所以,蓝萧就把我介绍给你了?”

对方戴着墨镜,随手吸了一口手中的奶茶,随后晃了晃另一只手上的手链,其上的颜色也随之变幻,问:“看得到吗,什么颜色?”

停顿了一秒,许硕点了点头,“紫色。”

“一秒钟啊……”自称“白翎”的女人扶了扶墨镜,躺在座椅靠背上,“这种程度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晚期了。这个阶段的患者无一例外,全是倒霉蛋。”

她顿了顿,继续问道:“你到现在这个程度用了多长时间?”

许硕沉默了一会儿,“三天。”

“三天啊,让我算算。等等,三天?”白翎有些惊讶,“那你可是倒霉蛋中的倒霉蛋。”

“话不必说得这么难听,白翎女士。”许硕注视着对方的墨镜。

“那行。”白翎耸了耸肩。

“你是不是也患有‘视残症’?”许硕突然抬起头,问道。

“是啊,晚期。我之前没说吗?”

“具体是多长时间的‘延迟’?”

“小许,人不能好奇太多。”

“继续说,我在听。”

“唉,我承认我不该嘲笑你的。”白翎摘下戴着的墨镜收入包中,露出了戴着彩色美瞳炯炯有神的双眼。同为“视残症”患者,他知道,这双眼睛就算再美丽、再有神,却也只能停留在过去。

“一共是43小时。”

就这样,白翎缓缓消失在了连绵的小雨中。直觉告诉许硕,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那双活在过去的眼睛中。

小时候,我曾擅自离家前往村庄的后山。路上,一阵炽热的大风抚过我的面庞,随后我就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火焰,紧接着,火焰席卷了一切。

当然,我很幸运地逃了出去。事后看来,那不过是一簇没有被及时扑灭的火星引起的野火,但我总是坚定地认为,是一阵大风燃起了那场野火。几年后,我在学校知道了“焚风”的概念。

自那以后,我常常梦见那一座青绿色的山,梦里,我站在山腰上,看见如同波浪一般的大风,以及熊熊燃烧的野火。

一场“视残症”病友会结束后,许硕和白翎面对面坐在咖啡厅。

“你为什么要研究‘视残症’?”聚会时,许硕低着头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平板上写写画画许久,直到此时才抬起头,带着一丝不解看向白翎。

“这很重要吗,值得让你把我单独留下来?”

许硕手中的笔停顿。为了保证自己的画笔并未偏离眼中的画面,他需要经常地停下来校准。

“好吧。”白翎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正如蓝萧所言,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我一个半吊子去研究‘视残症’,不仅是为了治疗自己,也是为了完成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

“和我的父亲有关。”突然,她转开话题,“我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抿一口咖啡?”

“先别管自己太闲的事情了。”

许硕立起平板,想要展示给白翎看,却又想起对方只能看到43小时前的事物。

“我不看也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应该也发现了吧?”

“那我就直说了,这些点的连线究竟指向哪里?”

屏幕上是一个立体的地球。在地球表面,所有此前聚会提到的地点和行动路线都被一一标注。而随着平板内部模拟程序的启动,地球在自转的同时也开始围绕着太阳公转,这些点在虚空中留下淡黄色的轨迹。最后,许硕标记出来轨道上的几个特殊点,而这些点的连线指向了无垠的深空。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当许硕在地球表面标出咖啡厅的位置时,他惊异地发现,这些点几乎就在那条连线上——或者说,聚会时所有患者都在那条连线上。

“你的确不是好人。”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白翎很坦然。

1.1秒,这是许硕现在感觉到的“延迟”。

“你的43小时……怕不是通过亲身实践,摸索出这条线的代价吧。只要在这条线上,被这条线持续穿过,‘延迟’就会增加,没有患病的人也会因此患病。你为什么隐瞒这些?这条线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问题太多了,”白翎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冷淡,“十天后到这条线对应的地点。白天来。既然你如此聪明,那倒要让你知道‘聪明’的代价。”

“雨太大了。”

“雨沾湿了鸟的羽毛。”

“绵羊会溺死在雨水当中。”

“鸟会吗?”

“我不知道。”

山腰处正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许硕撑着伞,一抬头就能看见阴暗天空下的一袭白色。

“蓝医生,你也来了?”

蓝萧回望烟雨朦胧中的山顶,“来看看老朋友。”

“是白翎?”

“不是。”她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快上去吧,白翎已经在上面待了将近一周了。”

许硕点点头,想要再说些什么,蓝萧却打断了他,“我们还会再见的,快去吧。”

许硕疑惑地来到山顶。一栋略显老旧的纯白色建筑正静静地矗立在山顶处。此时,雨雾并未蔓延到山顶,一缕阳光照耀在白色的墙壁上,增添了一分神圣的意味。

“叮咚——”白翎发来消息,告诉许硕如何在天文台找到她。

跟着白翎的指示,许硕扶着墙走进一条走廊,右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历代天文台台长的画像,有的还很新,有的已经破旧不堪。

“阿尔奎德……帕尔默……蓝延平?”许硕的脚步微微一顿,“第十二任台长,蓝延平。”

许硕扶着墙的右手轻轻触摸那张画像,没有落灰,显然有人打扫。

“是白翎吗?还是……”忽地,他想起了那句话——“来看看老朋友。”

“蓝萧?”

许硕看向最后一幅画像,这幅画像只留下了画框,似乎刚被撕去,撕口似乎还很新。

“你来啦?”

天文台的最深处,在一个阴暗且幽闭的服务器机房附近的一个房间内,许硕找到了白翎。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白翎。许硕眼前的女人不像平常一样精心打扮,未戴美瞳的双眼黑色已完全褪去。她的“病症”早就已经比任何人都要严重了。

许硕刚来时,白翎似乎在藏什么东西。她很淡然地说道:“嘿,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现在可以都告诉我了吧。”

“别站着了,坐。”白翎熟练地将一套桌椅准备好,随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罐,往嘴里灌了一口。

“你剪过视频吗?”

“大学的时候剪过一点点。”

“那好,你应该知道视频剪辑软件里面的‘轨道’吧,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生活的物质世界是一个轨道,而我们看见的图像也是一个轨道。这两个视频轨原本是对齐的,我们看见的也和我们‘看见’的是同步的,但现在——”

“现在,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力量,把我们看见的图像那条视频轨往后拖了至少一秒钟?”

“答对咯!”白翎盯着啤酒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呵呵,你猜猜这个力量是什么?”

“引力,但又和引力不一样,更像是‘电磁波’。”许硕这几天没有闲着,他不断地对那条线进行研究,也确实研究出来一些东西。

“和聪明人讲话就是愉快。”白翎晃荡着手中的啤酒罐,说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具有一定周期性的,定向沿直线传播的信号脉冲。当我们位于信号脉冲路径上的时候,我们的视神经恰巧被这个脉冲干扰,导致我们视神经‘慢了下来’,我们也因此获得了‘延迟’。”

“你已经有解决办法了,是吧?”

“呵呵,”白翎笑道,“你现在有三种选择:第一种,把受到干扰的视频轨拉回正常的位置;第二种,让没受到干扰的视频轨也受到干扰。第一种方式,我们做不到。信号来源也许是数万乃至数十万光年外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我们无法追本溯源,对其造成影响。至于第二种解决方案,则不需要我们做任何事情——不只是人类的视神经,这个星球也有着同样的遭遇。只需要一段时间,整个‘地球’都会患上‘视残症’,但有些许不同。”

“那个时候……地球会怎么样?”

“我先来解释一下原理吧,”白翎一口喝尽啤酒,把啤酒罐横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小球,正在向前滚动。”

白翎的手指也随之拨动啤酒罐,任由其在桌面上滚动,在滚出一段距离后再将其归位。

“现在这段运动过程,我们把它切割为无数份,每一份的运动时间都无限短,但我们仍然定义它为1秒。而当你看到小球最开始运动的那一瞬,你眼中的小球还在原地。经过了1秒,小球运动到第二个位置,你眼中的小球开始运动。又过了1秒,你眼中的小球到达了第二个位置。这个时候,现实是不是过了2秒?”

许硕点了点头。

“但受到信号脉冲的影响,世界在第2秒的时候暂停了。只有我们脑中的事物在继续运动,而现实的小球已经停止了运动。到第2秒结束,小球和我们视野中的小球处于同一个位置,换句话说,这一过程接下来将再来一遍,并不断重复。

“值得注意的是,这1秒是无限短的1秒,因此也可以认为,每2秒的图像为1帧,当无数帧连在一起时,由于‘视觉残留’,就形成了两个视频轨同步的画面。”

“在我们眼中,世界还是和正常的相比慢了一倍。”

“是这样,但总比有误差要好。”

“那正常人呢?他们没有患上‘视残症’。”

“身体和世界同步暂停,但意识不会,所以正常人和我们一样,看到的是放慢一倍的世界,只不过我们的意识看到的是每一帧的后半部分,他们看到的是每一帧的前半部分。”

“对于地球之外的旁观者呢?”

“地球放慢一倍,一卡一卡的,就像是被‘抽帧’了一样。”

许硕沉默了,因为他觉得这有点儿扯。

“不要纠结了。反正再怎么研究,人类的技术最多只能到这里。这个信号脉冲究竟是什么,引力?电磁波?粒子?谁都不知道。”

“上帝在这里画了一条线,从这之后的世界,人类的认知无法前进一步。”

“没想到你还是不可知论者。”

“怎么样都好,无所谓了。”

“咔——”啤酒罐被白翎捏瘪了。

“我继续说。其实不只是地球,这条线上的每一寸空间都会这样,逐渐形成一条特殊的空间带,这里的时间会放慢,如同一把剪刀,剪短了这里的时间线再重新拼合。”

“很难拼合得上吧?”

白翎点了点头,“经过我的计算,宇宙空间很有可能会因此断裂。到时候,究竟是像细胞分裂那样,分裂成两个宇宙,还是因为空间不稳定而直接毁灭,我不知道。当然了,我也活不到那时候。”

“这个信号脉冲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就是为了毁灭宇宙?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这信号是某个文明自主地发射出来的。”

“对了,”白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探出身子,抓住许硕的领子,踹翻桌子,整个人倒下去,把许硕压在身下。她缓缓伏下头,凑近许硕的耳边说道,“藏好,另一半在你印象最深的地方。”

许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感觉到白翎把某个坚硬的东西塞进了他的上衣口袋中。

“哎呀,被绊倒了,快扶我起来,我可看不见。”白翎翻身离开了许硕的身体,随后躺在地上,扶着额头说道。

许硕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把白翎拉了起来。

“还有最后一件事,”白翎摸索着把许硕的领子整理好,轻声说道,“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了,我相信你,聪明人。”

“砰——”门被暴力地推开,一个头上戴着金属框架的男人持枪进入房间。

“警察。”男人亮出自己的身份,说道,“把手举起来。”

“来了,第三种‘解决办法’——将视神经切除。”白翎摇了摇头,举起双手,走上前去,“在我的聚会里埋伏一段时间了吧?”

白翎主动戴上手铐,跟着那位警察缓缓走向门口。突然,她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许硕,“许硕,我说过的,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你看,这就是聪明的‘代价’。”

许硕不知道这是否是白翎为自己精心安排的谢幕演出。

雨已经停了,太阳也即将落下。许硕手中攥着从房间内搜出来的一张画像,上面写着:“第十三任台长,白令羽。”

“这才是你的名字啊,真会骗人。不过,无所谓了。”

在画像的背面,则是几行小字——

雨太大了。

雨沾湿了鸟的羽毛。

绵羊会溺死与雨水当中。

鸟会吗?

我不知道。

但焚风起了,它干燥、它剧烈、它下沉。

它吹散了无尽的阴雨,露出天空。

鸟儿抖干羽毛,幸运地,仍然能够飞上天空。

“果然是你啊,蓝萧。”

许硕来到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这座山的背风坡,不远处是他的家乡。许多年前,许硕就是在这里遇见了一场山火。

“你应该看见我父亲的画像了吧?”蓝医生穿着白大褂,静静地伫立在黄昏的夕阳之下。金黄色的阳光描出了她的轮廓,让许硕一时间看不清楚,等待他的是“天使”还是“魔鬼”。

“选择权在你手上。当然,我手里也有一半。”

许硕拿出来一个黑色的扳机,“这是什么?”

蓝医生将另一半扳机递给许硕,许硕微微用力,将两者拼合,扳机上的一个指示灯便亮起来,也就是说,只需要轻轻摁下扳机,就能启动某样东西。

“我父亲得过‘视残症’。”

蓝萧陷入了回忆,“他比白翎聪明得多,甚至建立了新的信号脉冲发射台。那个信号在穿过无数光年之后已经太微弱了,以至于信号传递的内容散失,强度也只能干涉人的视神经。尽管人类无法复刻,却能制作出一个放大器。父亲死后没有留下任何资料,却留下了这个扳机。它有可能会放大现在的信号,让它前往下一个文明,也有可能什么用都没有,毕竟这些实际上还是白翎对我父亲的猜测。”

“这就是选择权?”

“这就是选择权。”蓝医生重复了一遍,“再过一段时间,等太阳彻底落下,我们就错过了这次最佳窗口期——在这之后,这个天文台很难再次来到那条连线上,也就无法实现放大的效果。”

太阳在一点一点落下,丝毫没有在意人类文明。

许硕知道,摁下去,可能无事发生,可能宇宙因此毁灭,也可能宇宙因此多了一道奇观,为星际时代的游客们提供小小的一点震撼——渺小的文明竟有如此的勇气。

“白翎说过,她研究‘视残症’是为了一个和父亲有关的心愿。她的父亲就是在扑灭这里的一场山火中去世的。那位英雄原本只负责在山火外砍出一条防火带,却听见了孩童的哭声。或许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或许是出于消防员的责任,他冲了进去,救出来一个孩子,自己却严重烧伤,不久便离世了。”

许硕陷入了沉思。忽地,一阵干燥且炽热的大风吹过许硕的面庞。

“是焚风。”

他反应过来,此前山前的细雨是夹带着水汽的空气在迎风坡受到地形的抬升形成的地形雨。如今,水汽散失,干燥的大气在背风坡重新下沉,形成焚风。

恍惚间,他在落日的余晖中看见了燃起的火星。

他突然想起,梦境始终记不住的一段记忆。险些被火焰吞噬的他被消防员带出燃着熊熊烈火的森林,数不清的穿着橙色黄色衣服的人冲进了森林,开始砍伐野火外围边缘的树木。

许硕没能看清任何一张脸。

现在他知道了,他们是在砍出一片防火带,防止火势继续扩大。

“是啊,会撕裂空间,但也是防火带。”

“哈哈哈哈哈……”许硕心中响起了有些癫狂的笑声。

不需要再犹豫了,许硕轻轻地摁下了那个重似千钧的扳机。在超出他感知范围的地方,许硕好像听见了信号脉冲放大器嗡嗡运转的声音。

也许在这条连线外的某一处,出现了一场“野火”,而最开始摁下扳机的文明,便是为了“砍出一条隔离带”。

很简单的道理。但无人知道是真是假,因为信息早已佚失。

许硕想到,数十万光年之外,数十万年之前,也有一个人面临和他一样的困境,却最终毫不犹豫地摁下了扳机。

他们绝对不是第二个摁下扳机的文明,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太阳恰巧彻底被山峦吞没。一声声警笛在山脚响起,许硕听不清究竟是警察来封锁天文台,还是消防员来扑灭野火。

“此时此刻,这究竟是一场救赎还是一场毁灭,我不知道。”

“但既然焚风已成,那便让野火燃起。”

小雪说文

人眼能够将连续的静止图像通过轻微的视觉残留效应感知为运动图像,是人眼能够在电视前看到流畅视频,而非无数飞速闪过的静止帧的原理。本文的小作者从这个生活中常见的原理出发,通过一个剪接视频轨的比喻,给出了一种视觉暂留效应的极端形式——“视残症”。这种病症不仅影响视觉,甚至能影响患者对时间的感知,使得患者和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步,让患者能够“看到”发生于过去的事物。以此为依据,作者直接将话题引到了宇宙层面,引发“视残症”的信号脉冲究竟是是什么?它是否来自数十万光年之外的另一次选择?作者留下了一个可能没有尽头的“嵌套式”答案,引人遐想。作品的不足也在于此,这场如从宇宙深处吹来的“大风”到底来自何方,奇特的“视残症”患者能遇到哪些日常背后的故事?作品并没有进行更深一步的挖掘,让这篇故事显得稍微有些不够丰富。但这篇作品令人惊艳的设定,将山谷里的一场焚风与深空之中的宇宙“焚风”结合起来推进故事的结构,还是值得同学们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