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中的乡土文化艺术特色

2024-11-05 00:00:00吴海红
长江小说鉴赏 2024年18期

[摘 要] 沈从文的小说《边城》中蕴含丰富的乡土文化内容,这部小说的乡土文化艺术特色也是其文学价值的关键因素,能够在文化熏陶、精神引领过程中发挥一定的优势。因此,在《边城》的阅读赏析中,需要将乡土文化艺术特色作为一个中心点,通过作者对故乡的记忆和深厚感情的理解更全面地掌握文章的思想和精神内核。在小说中,沈从文将环境、人物、风俗等多个要素融为一体,通过纪实创作的手法,对湘西乡土文化进行了再现,其地域文化气息跃然纸上,呈现出没有被现代都市文化污染的乡间风土人情。本文针对《边城》中的乡土文化艺术特色进行研究,分析其在中职语文教育中的价值,引导学生深入体会中国乡土的文化特点。

[关键词] 沈从文 《边城》 乡土文化艺术

沈从文将一个小镇作为文章创作的主要背景,将湘西水乡一带的民俗文化和社会故事作为小说的主要内容,用较为简约朴实的文笔刻画出了中国湘西独特的乡土文化。在作者笔下的湘西,城市文化没有入侵,几乎人人是好人,如《边城》的顺顺、大佬、二佬、翠翠、爷爷、杨马兵等人,都好到极处,这反映了传统社会环境下劳动人民的质朴和纯洁。同时,这未被污染的乡土文化,成为一个爱情悲剧故事发生的起点,更让读者能够感受到乡土人情和人生命运的结合,充分体现出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

一、《边城》概述

《边城》是沈从文创作的中篇小说,首次出版于1934年。这部小说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为背景,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并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展现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

《边城》的主要故事内容并不复杂,在边城小镇茶峒船总顺顺的儿子天保爱上了翠翠,而翠翠对顺顺的二儿子傩送有深刻的印象。在天保提亲之后,傩送告诉兄长他早就爱上了翠翠,天保听后大惊,不敢相信。这时,当地的团总想要将女儿许配给傩送,并承诺将一座新磨坊作为嫁妆。但是,心中只有翠翠的傩送,为了和翠翠成婚,宁肯只要一条破船,也不愿意接受新磨坊。

天保和傩送兄弟二人没有根据当地的风俗进行决斗,而是通过唱山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翠翠的情感,让翠翠自己选择爱人。天保自知在唱山歌方面不如弟弟,便驾船远行,离开了此地。在河边,一夜只能听到傩送的声音,后来老船夫听说天保外出的时候淹死了。顺顺因为儿子的死,不再愿意让翠翠做傩送的妻子。在老船夫回家之后,翠翠问他发生了什么,老船夫什么也没有说。在第二天清晨,翠翠发现船被冲走了,白塔也塌了,爷爷也死了。在这之后,军人杨马兵来陪伴翠翠,等着傩送归来。

《边城》讲述的故事非常简单,但是,作者通过高超的艺术手法,通过人物、环境以及文化描写,展示出了我国湘西乡土文化,充分体现了民族特色,让整部小说充满了哲思和文化传承意味。因此,在中职语文教育过程中,教师应当重视对这种乡土文化艺术特色的分析,让学生深入感受文章的情感和思想。

二、沈从文《边城》中的乡土文化元素分析

在《边城》中,湘西乡间质朴的人物形象、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风土人情等文化元素,都是小说体现乡土文化特色的关键。沈从文通过相关元素的合理应用和融合,让读者深刻地感受到乡土文化的感染力。

1.湘西乡间质朴的人物形象

翠翠是沈从文《边城》中质朴乡村角色的主要代表,其形象构建的关键词是“纯洁”和“纯真”,这与传统的女性角色形象有很大差别。很多作家在塑造女性形象时,喜极以貌写物,将角色的形象作为角色描写的关键点,用工笔为她们描绘出一幅精美细致的油画肖像,从而凸显这一角色的特点和与众不同。同时,部分文学创作者的笔触精妙,有长于美工者,照着他们的文字,真正将人物的样貌誊到画纸上也非难事。但是,在实际的创作过程中,这样的人物塑造反而更难以凸显角色的特点。部分作者在乡土文化作品的创作中,善于通过劳动者面貌的描绘来凸显乡土文化,这只能展示劳动者的生活方式和个人特质,对于乡土文化在角色身上的显现并不明显。

沈从文在描摹翠翠的形象时,虽然也有外貌描绘,但是,他更重视翠翠个人的气质和乡土浸润出的特质。在对翠翠的描写中,沈从文着重用写意的笔法点染其“自然”的美,既展示了一个少女应有的灵动和生气,又突出“自然风物”对她的“孕育”;既道出了翠翠原始纯真的天性,也暗喻了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源于自然天性的女性魅力和诱惑力。在这样的刻画下,人们能够感受到乡村文化和自然文化对于心灵和性格的养育,更能够体会一种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

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要将一个人物形象刻画得丰满,独有静态的描写是不足够的,沈从文善于通过乡土文化内容,丰富人物的形象,让小说角色更贴近生活,让读者更能够在小说中感受到生活的影子。在翠翠的创作过程中,沈从文借助乡土文化,添加了一些动态的画面让读者能够更进一步地走近翠翠。他在文中写翠翠敏捷地替祖父过渡路人,独自学小羊、母牛的叫声,独自装扮新娘子,在表现其懂事、纯真的同时,也展现了一个乡间少女的天真烂漫。

结合文章中对翠翠的描写,能够发现,翠翠就是在湘西水乡中长大的一个简单的女孩子。一个美丽、天真、淳朴、娇羞、活泼的少女形象在沈从文的笔下好像活了过来,在读者的脑海中蹦蹦跳跳地走来了。

同时,翠翠在沈从文笔下,还是一个孤独的乡村少女的形象。独自长大的翠翠,没有父母和玩伴,只有爷爷和黄狗相依为伴,自然山水和鸟兽花草是她的朋友。因此,在后边与傩送相遇时,翠翠对自己的感情是不够明确的,在三个人的误解之中,天保溺水身亡,傩送也离开了茶峒。爷爷之死更进一步加重了翠翠的孤独感,这和乡村文化中特有的与世隔绝的文化特质有一定的关联。由此可见,翠翠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乡土文化的化身。

2.湘西乡间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

与城市相比,乡土文化中最直接的元素就是自然环境,只有在乡间,才能够充分领略大自然的瑰奇和魅力。在《边城》中,沈从文借助古典艺术中“造境”手法,构造了一幅优美湘西水乡美景图,让乡土文化艺术特色在自然环境的描绘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在《边城》中,沈从文对环境的描写非常独特,给人的感觉极像电影中沉缓的长镜头,时间静止了,自然景物缓缓地出现,展现在人们的眼前。同时,在对自然环境进行描写的过程中,沈从文往往不会再用紧张的情节来刺激读者的神经,而是通过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象来洗涤读者的心灵。

在茶峒中,意象的延伸和情感的渲染静静地散发着悠长的韵味,外界战火缭乱,民不聊生。但是此处“水陆商务既不至于受战争破坏,也不至于为土匪影响,一切莫不极有秩序,人民也莫不安分乐生……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还不曾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唯有自然的静谧,社会仍然在正常运转。在《边城》中,茶峒的自然风景是独特又优美的,乡间的小溪、翠竹等景色,能够让人们感受到强烈的自然美,在这样的景色下,读者如果没有烦躁地中断旅程,必会沉沉地坠入那一片由意境营造的平湖中,被淡淡的惬意溢满心胸。

同时,在自然景色的构造上,整个“边城”也未尝不可说是一个幻美的大梦境。沈从文在描绘出一幅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的人每个日子都在这种不可形容的单纯寂寞里过去的乡间景象。这样的安静、静谧是非常符合中国传统文化内容的。道家老子讲,“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在沈从文的小说中,对景色的描绘弃绝人工、浑然天成,充分体现出了独特的乡间风貌,展现出乡土文化的特色和气息。

湘西茶峒中,桃源般的景致和古老的风俗环境是乡土文化展现的关键,也是调动人们对自然向往之情的主要因素。在《边城》中,作者描绘了天真质朴的人性、自给自足的原始生活,以及绝美的乡间自然风光。对风景的描写,饱含着沈从文对过去原始质朴生活的留恋和对未来美好乡土生活的期盼,也蕴藏着对现代文明被“玷污”的忧郁和悲愤。在小说中,沈从文纯净澄澈的笔调,使文章字里行间流淌出一种时光凝滞、岁月静好之感。读者能够在沈从文的笔下感受到自然对于人们心灵的洗涤,能够体会不同生活环境对于心态造成的影响。

3.风土人情对乡土文化艺术的表现

风土人情对乡土文化艺术的表现也是《边城》独特文化意蕴的关键内容。在小说创作过程中,沈从文有对生活、风土人情的感悟力和捕捉细节的敏感触觉,能够真实地将风土人情融入小说的创作中,从而不着痕迹地将平淡的生活琐事写得灵动鲜活,饶有情趣和诗意[1]。

在《边城》中,沈从文描绘的一个老人、少女、黄狗的生活片段,不仅能够很好地展现乡土文化,还能够触动读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读者深入感受到中国乡村独有的文化环境和人文氛围,对于真实地展示人文风情有积极作用。同时,在他独特的笔触下,读者会恍惚觉得那就是最美的一幅画,抹掉了任何一笔都是缺憾,从而毫不做作地由心底生发出来对文化的共鸣[2]。

文章内容中对风土人情的描绘,能把乡土生活中最美的瞬间和最微妙的情绪凝固住镌刻在书本上。沈从文自己的创作方式和乡间文化内容有极强的契合性,能够让人感受到文字的力量。在湘西的乡村生活中,对于文化内容的感受需要深入地体会,而不能够浅薄地去理解。因此,在中职教育的过程中,教师也要重视文章阅读和鉴赏的需求,结合具体要求,设计阅读方式,为学生素养的提升做出贡献[3]。

三、《边城》中乡土文化特色的创作特点

在《边城》中,沈从文将乡土角色和特定的身份进行联系,通过独特的牧歌风格展现乡土风情,全面地凸显了乡土文化艺术的特色,让人们能够深入理解乡村,感受乡土文化。

1.将乡土角色和特定的身份进行联系

在小说创作的过程中,沈从文擅长将角色和特定的乡土身份联系起来,通过角色身份对比以及乡土文化的融入,让读者更深入地体会其情感和精神。在《边城》中,全篇有四次将翠翠与“新娘”二字联系在一起,有年少无知时扮作新娘的懵懂,也有情窦初开后追看花轿的好奇。翠翠本来是不成熟的少女,而新娘这一身份似乎和她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在文中,翠翠向往这种身份,还会时常进行扮演,以满足自己的理想。她会欢喜会红脸,会爱听茶峒歌声的缠绵,也会为一片云一颗星而孤独凝眸。在这样的角色描写下,读者能够更深入地了解和认识乡村少女的真挚,对于乡土文化中人们质朴的感情也能够有所了解[4]。

在小说创作中,无论作者赋予了女子多少种不同的性格,读者往往记住的都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种。翠翠的纯洁善良与“新娘”这一身份的冲突能够加深读者的记忆。同时,当全篇最后一次在爷爷的葬礼上出现“新嫁娘”这三个字时,读者能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悲伤。这种将乡土角色和特定的身份进行联系的方式更能够加深读者对乡土文化内容的理解,也有助于读者对故事中人物情感的体会[5]。

在《边城》中,翠翠最后以痴痴站立的方式无声地回应了自己年少的梦想,面对爱人和亲人的离去,她的命运仿佛呈现在人们眼前,对于乡土文化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能够让人感受到,乡土文化不仅有自然和惬意,还有无奈和悲凉[6]。

2.通过独特的牧歌风格展现乡土风情

在《边城》中,沈从文擅长通过独特的牧歌风格展现湘西水村的乡土风情。在作者的笔下,乡村中的人们自然地生、老、病、死,默默地承担了自然赋予的那份命运,对于命运的阻挠以及限制,并没有过多的感慨,而是坚持质朴的生活方式,用与生俱来的通透智慧和宗教徒般的对自然的信仰和服从来延续自己的生活。同时,在沈从文的小说中,人们擅长用坦然、豁达的态度看待世事变迁,并积极地解决人生中的问题和阻碍。比如,在《边城》中,老船夫的女儿和一个兵相爱,并在诞下女儿之后殉情了。但是,老船夫对此选择了接受,仍然向前看,只说谁也无罪过,只能由天去负责[7]。

在船总顺顺的儿子天保意外亡故之后,虽然丧子的悲痛让顺顺不能自已,但是这样沉重的打击也终究没入了那日复一日的平静之中。人们依着这样的牧歌式的生活风格,一切都在向前看,任生活中的一切自然地发生了,又那么自然地将生活中的苦难忘掉。虽然生活并不容你挣扎,不容你反悔,但是人们用这种坦率来面对命运和苦难,将生活中的一切问题都平静地接受了[8]。

在创作的过程中,沈从文在《边城》中将乡土生活理想化,将梦与真相互交织,创新写作模式,充分展现出这种田园牧歌的特色,让人们感受到自然带给人们心灵的力量。沈从文小说中的人物朴实善良,如老船夫、船总顺顺、翠翠等忠厚实诚,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直白简单,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完全没有被资本和城市文化入侵,让读者能够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乡村风景和文化的淡然和纯净。在中职教育的过程中,教师可以通过情境创设的方式,带领学生感受这一自然风韵,让学生能够体会自然牧歌风格下,人文发展以及社会景象的不同之处[9]。

四、结语

《边城》是典型的以乡村为题材的乡土小说,通过展示湘西人原始、自然的生命形式,与“城市文明”相对照,聚焦湘西世界在现代文明转型过程中的生存状态。在沈从文《边城》这一小说的阅读分析中,能够发现大量的乡土文化元素。同时,沈从文将乡土角色和特定的身份进行联系,通过独特的牧歌风格展现乡土风情,并用湘西乡间质朴的人物形象、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风土人情等文化元素展示了乡土文化的特点,对人们的生活和命运进行了细致的描绘。让读者能够深入感受乡土文化的魅力,促进传统文化传承和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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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谭文鑫.沈从文与中国早期电影——从数则新见史料谈起[J].新文学史料,2024(2).

[3] 宁夏,李官福.传记批评视角下《边城》与《伊豆的舞女》的比较研究[J].青年文学家,2024(15).

[4] 叶春波.译者行为批评视域下《边城》乡土语言英译对比[J].浙江万里学院学报,2024(3).

[5] 侯富任.唐代原州“边城儿”狩猎考——基于动物遗存的背景考古分析[J].南方文物,2024(3).

[6] 蔡逸云.人性与现代性的冲突和对抗——以《边城》观照沈从文文学理想[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24(2).

[7] 刘志峰.乡土叙事中民间伦理书写的经典路径——基于《红高粱家族》与《边城》之比较[J].牡丹江大学学报,2024(4).

[8] 代苗雪.从《边城》看沈从文小说的叙事空白[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2).

[9] 叶春波.前景化语言翻译策略研究——基于杨宪益、戴乃迭《边城》英译本的考察[J].今古文创,2024(12).

(特约编辑 范 聪)

作者简介:吴海红,安徽马鞍山理工学校,研究方向为中职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