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瑞“大闹”华山 毛泽东委以重任

在漫长的革命和建设岁月里，开国中将陈先瑞一直受到毛泽东的赏识。延安时期，毛泽东曾三次和陈先瑞谈话，对他率部坚持鄂豫陕边游击战争给予了充分肯定；新中国成立后，陈先瑞被任命为北京军区政治委员这一重要职务。毛泽东谆谆的教诲和深切的关怀，令陈先瑞终生难忘。

率红七十四师坚持鄂豫陕边游击战争

陈先瑞，1914年9月出生于河南省商城县麻河岗大阎家湾村（今属安徽省金寨县）的一个穷苦家庭。1929年5月，15岁的陈先瑞参加了儿童团，并当选为儿童团团长。随后，他加入中国工农红军，最初在团里担任勤务兵，不久就表现出出色的战斗才能，被调至师通信队担任通信员。第二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晋升为手枪团的班长。

1932年10月，在随红四方面军主力进行长征时，陈先瑞受伤掉队，历经一个月的辗转，回到新成立的红二十五军，历任分队长、中队长、营政治委员。1934年11月，红二十五军进行长征，陈先瑞任二二三团政治处主任。12月上旬，红二十五军到达陕西东南地区。下旬，军领导决定让陈先瑞带一个连留在商洛地区，组成鄂陕游击师进行游击战争。陈先瑞受领任务后，把二二三团七连分成若干小组，发动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建立游击队和苏维埃政权，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建立起比较巩固的根据地。

1935年初，中共鄂豫陕省委先后组建了6个游击师，在鄂豫陕边一带开展游击战争。为统一领导鄂陕地区的工作和指挥各路游击师的行动，中共鄂豫陕省委决定建立中共鄂陕特委和鄂陕游击总司令部，陈先瑞任游击总司令，郭述申任政治委员。

7月15日，中共鄂豫陕省委在长安县（今西安市长安区）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率红二十五军北上，到陕甘苏区与红二十六军会合，迎接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创造新的革命根据地。红二十五军主力北上后，国民党军对鄂陕各路游击师进行了疯狂“围剿”，游击师损失很大，鄂豫陕根据地的形势急剧恶化。9月9日，中共鄂陕、豫陕两特委在商南县梁家坟举行联席会议，决定两特委合并为中共鄂豫陕特委（又称陕南特委），选举郑位三为特委书记；将鄂陕各路游击师和游击大队合编为红七十四师。10月6日，红七十四师在商南县碾子坪正式成立，陈先瑞任师长，李隆贵任政治委员，全师共700余人。

新成立的红七十四师在随后开展的土地革命和对敌斗争中，克服重重困难，与十倍于己的敌军周旋，先后打破了三次“围剿”。当时，红七十四师与红二十五军断绝了联系，孤悬陕南，陷入了反动派的层层围困之中。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陈先瑞率部浴血奋战，纵横20多个县，歼敌4000余人，自身兵力也从700余人发展到2100多人，而当时的红二十五军主力也不过3000余人。为此，毛泽东曾赞誉他为红军的“陕南王”。

1936年11月中旬，红七十四师进至豫陕边，取得富水关大捷后，沿豫陕边北上，转入洛南，来到华山脚下并派50多名战士登上华山，张贴标语，制造了远近闻名的“红军闹华山”活动。后来在延安，毛泽东见到陈先瑞说：“我们是那个时候听到你们消息的。中央红军西征出动，你们就在南面闹华山，配合得很好啊！”

12月12日，西安事变爆发。根据中央指示，红七十四师改编为南路抗日军（对内仍称红七十四师），军长陈先瑞，下辖第四、第五团和独立团、补充团。在鄂豫陕边坚持了两年多的游击战后，国共合作协议顺利达成。陈先瑞打听到红军主力的消息后，迅速率部前往陕北，与红十五军团（红二十五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与红二十六、二十七军会师，组成了红十五军团）在商县顺利会合。

抗战期间三次受到毛泽东接见

1937年8月，红军主力改编为八路军后，相继开赴抗日前线。红七十四师留在陕北，被改编为一一五师留守处，陈先瑞为主任、李隆贵为副主任。部队改编不久，陈先瑞进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

在抗战时期，陈先瑞有幸三次受到毛泽东的接见。

毛泽东第一次找陈先瑞谈话，是在1937年底。陈先瑞刚到抗大参加学习不久，一天中午，校长办公室通知他，让他下午3时到毛泽东家里去。能去当面聆听毛泽东的亲切教诲，这是陈先瑞心中期盼已久的事情。

下午3时，陈先瑞准时赶到毛泽东的住地。陈先瑞刚进门，毛泽东就迎上来，握住他的手，详细询问了陈先瑞的籍贯、年龄和家庭等情况。毛泽东说：“你叫陈先瑞，国民党的报纸把你的名字写成‘陈光瑞’，不管是‘先’还是‘光’，反正你在陕南坚持斗争是挺有名气的，在国民党那里是挂了号的。人家动用几万军队围攻你们几千人，就是没搞倒你们，这说明国民党不行。你的名字我早就从报纸上知道了，人家还要捉你，赏一万大洋，你知道吗？一万大洋可不少啊！”毛泽东谈起陈先瑞的情况竟如数家珍，令陈先瑞感到十分吃惊。谈话中，毛泽东对他率红七十四师坚持鄂豫陕边游击战争给予了充分肯定。

毛泽东谈话时，有说有笑、非常风趣。在他的感染下，谈话氛围变得轻松愉快，使得陈先瑞毫无拘束感。毛泽东又问陈先瑞参加抗大学习有什么想法、有没有困难，陈先瑞回答说，这是他参加革命后的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自己是有决心学好的。

毛泽东听了很高兴，说：“我们党决定办抗大，就是要有计划地把高级干部调来培训。现在，我们有很多红军干部，革命信念很坚定，道理也懂一些，有实战经验，但就是理论水平不高，文化学习不够，军事理论素养较低，光实干，不会讲，不能写，光知道打仗，不熟悉指挥艺术，这是不行的，是适应不了革命形势发展需要的。我们办抗大，就是要慢慢来解决这些问题。一批批来学习，一步步地提高。你这次来学习要很好地利用这个机会，学习文化知识、学习政治和军事理论，联系过去的斗争经历，认真总结经验，努力提高自己的水平。”

毛泽东谈话涉及的范围很广，从社会科学到自然科学，旁征博引、纵论古今。他虽然什么都谈，但又不是漫无边际，而是具有很强的针对性，通过谈话了解、熟悉和教育干部。

两人从下午3时一直谈到5时多，毛泽东才站起来说：“就谈到这里吧。请你来做客，要给客人饭吃呀！”工作人员把饭菜端了上来，一荤三素，外加一盘辣椒。毛泽东一边往陈先瑞碗里夹菜，一边说：“菜不好，但要吃饱，到我这里来做客，可不能饿着。”饭后，陈先瑞知道毛泽东的时间很宝贵，就立即向他告别。毛泽东握着陈先瑞的手，说：“欢迎你今后常来做客。”返校途中，陈先瑞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1937年12月，八路军留守处改为留守兵团后不久，实行新的编制序列，留守部队被编为8个警备团。一一五师留守处被编为警备第四团，陈先瑞任团长，李隆贵任政治委员。陈先瑞因在抗大学习，改编事宜由李隆贵具体负责。

1938年5月的一天，陈先瑞刚听完课回来，就接到毛泽东派人送来的一封信。信中说：“你那个部队的政治委员李隆贵，带着几百块大洋跑了，令你速回部队处理善后工作，行前来我这里一谈。”这是毛泽东第二次找陈先瑞谈话。

陈先瑞向队里报告后，赶忙向毛泽东的住所跑去。毛泽东见陈先瑞到了，放下手上的文件，说：“别急，坐下来谈。”他先向陈先瑞详细了解李隆贵的情况，然后严肃地说：“这个人思想品质不好，经不起历史的考验，迟早要跌跤的。”接着，毛泽东又说：“当前，民族矛盾是主要矛盾，所以我们党要同国民党联合抗日。我们是真心同国民党合作的，因为我们要拯救中华民族，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建立新中国。在国共两党合作期间，国民党顽固派总是千方百计地同我们争领导权、争地盘，限制我们的发展。过去那种真枪真炮、面对面的、公开的武装斗争少了，他们用武力征服不了我们，就采取另外一种手段，利用吃吃喝喝、金钱美女来拉拢、腐蚀我们队伍中间的意志薄弱者。李隆贵就是在困难面前低了头，在吃喝享乐方面过不了关。你回部队后，要向干部战士讲明我们党和国民党联合的目的和斗争的形式，使干部战士对新形势下斗争的尖锐性、复杂性有个清醒的认识，千万不要上人家的当。”

接着，毛泽东提高声音说：“红军改编为八路军，名义上归蒋介石统一指挥，实际上还是党中央领导和指挥，这一条是不能变的。现在有那么一些人，国民党授予什么中校、上校，就神气起来了，有点忘乎所以飘飘然了。这些人，如不及早给他敲敲警钟，就会犯错误，还会出李隆贵一类的事。我们要与他们针锋相对，在统一战线中发展壮大自己，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发动群众，团结抗日，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说到这，毛泽东又用和缓的口气说：“我讲的这些道理，通过你，让部队明白，在当前的斗争形势下，要有明确目的，要经得起各种考验。李隆贵就是经不起考验而临阵脱逃了。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和部队干部战士无关系。要让大家从中吸取教训，加强政治学习，加强部队教育。”

毛泽东的这番话，使陈先瑞对斗争形势、特点看得更清楚了。他赶回部队后，按照毛泽东的指示，对部队干部进行思想教育，统一认识，使事情得到了妥善处理。

1941年8月后，陈先瑞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警一旅副旅长兼四团（后改称二团）团长。为了打破国民党的封锁，他带领全团官兵一边开荒种地，一边大搞副业生产，将大生产运动开展得有声有色。

陈先瑞率领的红七十四师自从改编为留守部队后，一直在陕甘宁边区执行任务，除配合兄弟部队抗击日军的进攻，也参加了几次对国民党军队的反摩擦斗争，但是和前线的部队比起来，仗打得少多了。因此，部队的求战情绪十分高昂，都盼望早日开赴抗日前线，多打几个胜仗。

1944年10月的一天，上级通知陈先瑞到毛泽东的住处去。陈先瑞接到通知，立即赶到了毛泽东的住处，一进门，就看到留守陕北的三八五旅七七〇团团长张才千也来了。

毛泽东向陈先瑞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笑着对他们两人说：“你们不是早就想到前方去吗？这次就答应你们的要求。中央决定，尽快在豫西开辟抗日根据地，决心把警一旅二团和七七〇团放出去。这两个团都是红军老部队，在西北搞了七八年，这回要老虎出山显显威风了。”

随后，毛泽东又向他们分析了河南的形势。他指出：“现在河南的形势十分紧张。1944年4月以来，日本侵略军发动了河南会战，大举进攻河南。国民党在河南的40万大军不战而逃，使郑州、洛阳、许昌、南阳等30余座城镇沦入敌手。为了驱逐日军，开辟中原抗日根据地，从战略上将华中、华北、陕北联系起来，中共中央于7月发出了向河南进军的命令。9月，由太行军区抽调两个团组成豫西抗日第一支队，渡过黄河，从新安以西进入日军占领的箕山、嵩山地区。而后，又从太岳军区抽调两个团进入陇海路、新安、渑池地区。中原李先念部也派部队向西进入嵖岈山地区，这次中央决定进军豫西，创建豫西抗日根据地。”

在分析了形势之后，毛泽东强调：“河南地处中原，是古今兵家必争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能否开辟豫西抗日根据地，关系到能否把华中、华北和陕北联系起来的战略全局。因此，你们肩负的任务十分重要。”

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的指示，警一旅二团改称豫西第三支队（又称第三分区），由陈先瑞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并担任地委书记。陈先瑞率三支队进入豫西以后，在河南军区的统一领导下，积极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救国纲领，充分发动群众，建立抗日武装和民主政权，广泛开展统一战线工作，团结一切愿意抗日的力量，粉碎了日军发动的“扫荡”，很快在登封、汝阳一带站稳了脚跟。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奋战，陈先瑞胜利完成了毛泽东交给的站稳脚跟、开辟豫西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任务。

“有个大闹华山的红军师长，他现在在哪里呢？”

新中国成立后，陈先瑞被任命为陕西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不久任十九兵团政治部主任。1951年2月，十九兵团在杨得志、李志民和陈先瑞等人的带领下，参加抗美援朝作战。1952年8月，陈先瑞任第十九兵团副政治委员，自十九兵团政治委员李志民调任志愿军政治部主任后，兵团就一直未配备政治委员，政治工作的重担就落在了陈先瑞一个人身上。他深入基层开展政治工作，保障部队始终保有旺盛的战斗意志。

1955年2月，陈先瑞从朝鲜归来，不久到南京军事学院战役系学习，同年被授予中将军衔。在陈先瑞即将从军事学院毕业时，不幸患上严重的心脏病。病情有所好转后，他又不幸患上了肝炎。当时对肝炎尚无有效治疗方法，陈先瑞与病魔进行了长达三年的抗争后才渐渐康复。

1961年1月，中央军委任命陈先瑞为北京军区副政治委员。北京军区战略地位极其重要，陈先瑞说：“中央军委和毛主席把我放到北京军区工作，这是对我多么大的信任和鞭策啊！”

1969年4月，在中共九大上，陈先瑞被选为中央委员。此时，北京军区政治委员一职出现空缺，在讨论这一岗位人选时，毛泽东突然问道：“当年，有个大闹华山的红军师长，他现在在哪里呢？”一旁的周恩来当即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并回答道：“他现在就在北京军区，是副政治委员。”毛泽东点点头，接着说道：“依我看，他就很合适嘛。”6月，陈先瑞被任命为北京军区政治委员。当时，谢富治、纪登奎分别任北京军区第一和第二政治委员，他们忙于中央的事，由陈先瑞主持军区的日常工作。那时，北京军区下辖8个野战军、1个卫戍区、1个警备区、3个省军区和10多个独立师，所属部队兵力是各大军区中人数最多的。面对繁重的任务，陈先瑞兢兢业业，忘我工作。1973年8月，陈先瑞出席中共十大，并被选为中央委员。1975年10月3日，陈先瑞被任命为成都军区第二政治委员。1977年8月，在中共十一大上，陈先瑞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

1981年1月，陈先瑞离职休养，1996年1月因病在北京逝世。同年5月，陈先瑞的部分骨灰被撒到鄂豫陕苏区，与革命老区人民永远在一起。

（责任编辑：孔晓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