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鲸鲨同行

何小凡

12岁

调皮好动，好奇心强，麻烦制造者，所以大家都叫他“何小烦”。

宋大力

12 岁

何小凡与马飞飞的同学，平时总喜欢说自己是天才，其实是个萌萌的傻大个。

马飞飞

12 岁

何小凡的同桌兼好友。喜欢美食，零食常常不离手。“学霸”，遇到不懂的问题喜欢请教他人。胆小，但在危急时刻敢于挺身而出。

郝 布

X学院的老师，是何小凡、马飞飞和宋大力的班主任。关心学生，但很严肃，总在课堂上或考卷中出难题，大家都叫他“ 好恐怖”。

暑假好，作业坏

“哇，夏天来海边可真是太棒了！”吹着海风，何小凡远眺大海，由衷地发出了感慨。

“ 重死了。”马飞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何小凡转头看到她略显吃力地把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立刻赶上前去帮忙，“ 你怎么不交给智能机器人助手？”

“ 就这么几步路，现在正是暑假出游高峰期，酒店里全是游客，等它过来要老半天了，我还不如自己动手。”马飞飞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太阳镜推到头顶，望着熙熙攘攘的酒店，喃喃道，“ 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来得正是时候！”何小凡飞快地打断她，“ 搬行李这种小事，我来就行！我们赶紧办理入住吧。”说着，他回头招呼宋大力和郝布老师，“ 你们快点儿啊！”

酒店大厅里，办理完入住手续后，郝布叮嘱大家抓紧时间去房间收拾好行李，吃完饭就要开始这次的暑假研学活动了。

同学们纷纷点头。何小凡帮马飞飞把行李箱搬到房间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闷头嘻嘻地笑着。

跟他住同一间房的宋大力好奇地问：“你不收拾行李，干什么呢？”

何小凡抬起头来，“ 我是为自己感到高兴啊，看我的脑瓜子多灵活，及时找到了合适的外援，暑假社会实践报告不用愁咯。”

时间回到一周前。

期末考试结束了，同学们即将迎来最爱的暑假。不过，暑假也非无忧无虑的畅玩时间，除了要完成常规的各科题目和阅读书目外，郝布还要求每位同学在假期结束后提交一份社会实践报告，“这样便于我了解大家在假期中是如何了解社会、增长见识的。”

本来计划要大玩一通的何小凡有些迷茫，他挠了挠脑袋，下意识地向马飞飞求助。马飞飞的座位上堆满了书籍和资料，他随手拿起一本，封面上画着一条巨大的鱼。

何小凡“哇”了一声，“飞飞，你要写鲸鲨的报告吗？”

马飞飞点点头，“ 我一直对鲸鲨很感兴趣，正好8 月30 日是世界鲸鲨日，我打算趁着暑假去实地调研一番。”

何小凡眼前一亮，立刻表示想要同行，“咳，你看，鲸鲨，这么珍稀的动物，这么重要的一个研究项目，你一个人去收集资料肯定会很累、很辛苦，就让我来当你的小助手吧，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然后我写完的报告，还得署上你的名字是吗？”马飞飞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一个人干活儿多累啊，多一个苦力不好吗？”何小凡围着马飞飞打转。

“我可以找机器人助手，还可以找其他同学。”马飞飞不为所动。

“飞飞飞飞——”何小凡继续扯她的衣袖。两人的动作引来了其他同学的侧目，郝布也走了过来。

在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郝布夸赞马飞飞，也肯定了这个选题。马飞飞心情大好，看“赖皮凡”也顺眼了一些，于是同意了何小凡的加入，还邀请了好几个同学一起来做这个特殊的选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大家成立了数个项目组，在假期里分头去收集鲸鲨的资料，最后不只要完成社会实践报告，还要在X 学院举办一场小型主题展，让更多人了解这种海洋生物。

马飞飞作为暑假实践活动的发起人和实践报告主笔，身系重任，她选定了海洋保护区的实地调研，由何小凡和宋大力同行协助，其他同学则通过网络和本地的海洋馆等渠道收集资料。

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何小凡看着默默旁观的郝布，心思活泛地发出了热情邀请，希望郝布来担任自己小组的指导老师。

郝布想了想，同意了，并表示：“既然要做展览，就要做到最好。正好我有一个朋友是鲸鲨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我来请他帮助联系调研所需的船只和物品吧。”

“ 郝老师万岁！”同学们欢呼起来。

被抓住的机器人

简单地休整过后，郝布领着同学们来到鲸鲨保护站，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他们。由于要下海观察鲸鲨，保护站先对大家进行了培训，以了解各类安全知识，比如观赏时不能离鲸鲨太近，不能伸手触摸鲸鲨，严禁私自喂食，就算鲸鲨主动靠近人类，也必须避开……

同学们认真学习，牢记了所有注意事项，纷纷表示一定会严格遵守。终于，在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后，大家乘着小船出海，开始寻找鲸鲨的踪迹。

今天的天气很好，海面能见度很高。何小凡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在哪儿呢？真想赶紧看到鲸鲨啊！”

“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找到鲸鲨吗，小凡？”郝布的提问来得猝不及防，幸好何小凡提前做了功课，“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有比较多的鲸鲨出没，据说可以用撒食物的方式来引诱鲸鲨靠近。”

郝布点点头，肯定了何小凡的答案，还告诉了同学们更多鲸鲨的信息。

鲸鲨是洄游动物，行踪不定，在茫茫大海中遇到鲸鲨的概率很低，因此，以前的科研工作者和发展鲸鲨旅游业地区的居民，主要靠运气，或者用食物寻找、吸引鲸鲨。“ 现在，我们可以借助水下科研机器人来定位目标。”郝布说，“ 出发前，保护站已经放出了三个水下机器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鲸鲨了。”

说着，郝布调出了机器人的实时追踪信号，发现其中一个水下机器人的位置离小船很近，而且停止了移动。

“它是不是找到鲸鲨了？”宋大力乐观猜测道。

马飞飞摇摇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大家乘坐小船赶到机器人所在的位置，发现这里是一片珊瑚礁。由于海水能见度极高，坐在船上也能欣赏到珊瑚礁的美丽：阳光透过海水映照在各式各样的珊瑚上，海葵随着水流轻轻摇摆，五彩斑斓的鱼群穿梭其中。一切都很美好，但是——

“鲸鲨在哪儿？”宋大力疑惑地发问，“鲸鲨那么大的个头，怎么没看到？”

“ 水下机器人会出错吗？”何小凡凑到郝布身边，看着郝布调出了微型电脑的操作界面，水下机器人的定位确实就在小船下方。

“别急，机器人肯定在下面，我们先看看它到底怎么了。”郝布切到了水下机器人的视角。嗐，怪不得它没动静，原来正身处困境——一只章鱼可能是把圆滚滚的水下机器人当成了玩具，正用触手牢牢地缠住它，抱着睡觉呢！

大家见此情形哭笑不得，郝布远程操控水下机器人伸出两只机械爪，扯开了章鱼缠绕着的触手。受惊的章鱼一溜烟儿跑没了影，水下机器人也顺利脱困。郝布回收了这个运气不好的机器人，开始定位下一个。

“ 看来水下机器人也不一定准确啊。”何小凡啧啧叹道。

马飞飞不同意何小凡的看法，说：“鲸鲨很可能在这片珊瑚礁出现过，只是后来去了其他地方。水下机器人追着鲸鲨的痕迹来到这里，但被章鱼抓住了，没有跟上鲸鲨而已。”

“确实，我看资料里说，鲸鲨可以生活在深海，也可以生活在珊瑚礁附近，估计这头鲸鲨是来珊瑚礁吃浮游生物的吧。”宋大力补充说，“ 不过这片珊瑚礁比较小，估计食物不够吃，所以它又离开了。”

“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追上去！”何小凡精神一振。

这时，郝布抬起头，宣布已经找到第二个机器人的位置了，奇怪的是它也静止不动。

“ 总之先过去看看。”郝布说着，掉转了船头。

大胃口的小偷

按图索骥找到第二个水下机器人并不难，不过它所处的状态却让大家有些吃惊——它被裹在渔网里。

郝布刚将视角切换到这个机器人，电脑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鱼。看看不远处海面上的一艘艘渔船，宋大力脱口而出：“ 它是被渔网网住了吗？”

“ 原来真的会有笨到自投罗网的机器人啊。”何小凡感慨道。

他成功地收获了马飞飞的一个白眼，“那是它尽职尽责，为了完成使命不顾危险！”

“那它的目标，我们要观察的鲸鲨在哪儿啊？”何小凡撇撇嘴。

何小凡和马飞飞吵吵嚷嚷着，宋大力则站在郝布身旁，专心看老师操纵水下机器人在拥挤的鱼群中一点点地挪动，试着找出口。忽然，渔网向外凸出一个鼓包，机器人和鱼群一起不受控制地向着同一个方向移动，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在向外拉扯渔网。

机器人终于挤到了鱼群最外侧，众人的视线豁然开朗。原来，造成渔网侧凸和机器人深陷网中的罪魁祸首是一条拥有深蓝色背部、其上布满白色斑点和条带的大鱼！它正张着巨大的嘴巴使劲儿吸食鱼群，可惜隔着渔网，它什么也没吃到嘴里。

“ 鲸鲨！”宋大力惊喜地叫了出来。

马飞飞和何小凡立刻停止斗嘴，双双扑了过来，“ 鲸鲨？在哪儿呢？”

“呃，鲸鲨是在偷鱼吗？”看到眼前的一幕，何小凡不确定地问。

马飞飞点点头，“ 应该是。”

“大力，你之前说鲸鲨主要吃浮游生物，你记错了？”何小凡盯着宋大力。

“鲸鲨确实主要吃浮游生物，但也会吃沙丁鱼等鱼类。”马飞飞抢着说，“鲸鲨其实很聪明，如果光靠自己觅食，可能要寻很久。但是跟着渔船，它就可以一口气吃到饱。”

在大家的注视下，鲸鲨成功在渔网上弄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然后凑在缺口处用力一吸，海水裹着鱼群进了它嘴里。鲸鲨闭上嘴，海水滤出，它终于吃到了一大口美味的食物。但显然一次滤食还无法满足鲸鲨的胃口，它咂咂嘴，又来了第二口——

“糟糕！水下机器人危险了！”伴随着何小凡的惊叫声，传回来的画面天旋地转起来，众人的视线里，鲸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原来鲸鲨的嘴内侧是白色的啊……”何小凡话音未落，画面就突然陷入黑暗。

一阵沉默中，宋大力说出一个事实：“看来，机器人被鲸鲨吞了……还能找回来吗？”

“ 放心，鲸鲨根本吞不下机器人。”马飞飞毫不担心。

果然，随着郝布在电脑上的操作，没几下，画面重新变得清晰，一条鲸鲨的背影正仓皇远去。

“啊，鲸鲨跑了！”何小凡惊呼，“我们快追！”

马飞飞却建议说：“我们先去和渔民交流一下，我很好奇他们对鲸鲨偷鱼的看法。”

作为报告的主笔，马飞飞的意见当然重要，何小凡满口赞同，宋大力也没有异议。于是郝布驾驶小船靠近了一条渔船，同学们向正在休息的渔民说明了来意。

渔民爽朗大笑起来，“我知道鲸鲨会偷吃我的鱼，但是没关系，它是幸运的象征，代表我要交好运啦！”

“ 真的不介意吗？它可吃了不止一点。”何小凡好奇地追问。

“鱼没了，再捕就是。我们的收获本来就有一半看运气。”渔民笑着说，“ 鲸鲨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很乐意和朋友分享食物。”

当得知师生们是为了研究鲸鲨而来，渔民非常高兴，不只向他们介绍了自己记忆中的鲸鲨习性，还把自己与鲸鲨的交流细细道来：“ 鲸鲨不会伤害我们，它们的性情很温和。我蹲在船上，看到它来吃挂在船下的渔网里的鱼，会觉得它很可爱。有时候，我也会拿剩下的鱼喂鲸鲨。”

马飞飞边听边点头，飞快地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录下来。

“经常会有游客下水与鲸鲨一同嬉戏，这些大家伙都很友好。听说你们到现在都没靠近鲸鲨？那就祝你们接下来的旅程好运啦！”致以美好的祝福后，渔民与师生们告别，他要去往另一个捕鱼点，补回刚才的损失。

宋大力若有所思，“没想到渔民和鲸鲨能如此友好地相处。”

“ 这说明鲸鲨非常受欢迎啊。”何小凡催促道，“ 刚才的鲸鲨游走了，我们快去找下一个机器人吧，刚刚渔民伯伯提到可以与鲸鲨同游，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鲸鲨宝宝，你可真聪明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大家已经很熟练了，纷纷围在郝布身边，看着老师调出第三个水下机器人的定位进行锁定。之后，小船就向着目标出发了。

但走着走着，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宋大力盯着屏幕说：“ 我觉得机器人和我们的距离在缩短。”

“我们追着它走，距离当然是在缩短啦。”何小凡不以为意，可他仔细看了几眼后，也疑惑了，“咦，机器人是在朝我们靠近吗？”

屏幕上，代表着水下机器人的红点正急速接近。郝布停下小船，这下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机器人的行动路线了，果然是在往小船的方向前行。大家议论纷纷，猜测各种可能性。

“机器人是在追踪鲸鲨，所以这代表鲸鲨在接近我们。”马飞飞笃定地说。

“ 鲸鲨为什么要接近我们？我们又没有撒食物吸引它。”何小凡问。

“说不定这头鲸鲨好奇心重，对人类的船感兴趣？”宋大力说出自己的想法。

“ 不过，它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儿，”马飞飞皱着眉头，“ 鲸鲨的行动通常比较缓慢，每小时也就游个四五千米。这么急匆匆地行动，实在不符合鲸鲨的习性。莫非……它遇到了危险？”

“飞飞，你说对了。”何小凡看着远处，喃喃道，“ 它确实遭遇了大危机。”

远处的海面上，高高的水雾喷洒而出，形成了一道彩虹。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跃起又落回海中，溅起千层水花。那标志性的黑色背鳍，独特的黑白相间的外表——是海洋中的顶级杀手虎鲸！

“郝老师！快看看是什么情况！”何小凡话音刚落，就发现老师早已切换到了第三个水下机器人的视角——前方的虎鲸紧追不舍，而一条惊慌失措的鲸鲨正朝小船的位置飞速而去。

鲸鲨虽然速度很快，但虎鲸显然更擅长游泳，作为海洋中最快的哺乳动物，虎鲸的速度甚至可以达到每小时55 千米。

这样下去，鲸鲨显然逃不过成为虎鲸盘中餐的命运。

何小凡着急地张望远方，“我们能不能帮帮鲸鲨啊？它好可怜！”

郝布和马飞飞同时摇摇头，身旁的宋大力低声道：“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人类不能随便插手。救下鲸鲨的话，虎鲸又该吃什么呢？”

“ 鲸鲨加油！快跑啊！”何小凡只能隔空给鲸鲨鼓劲，急得在船上团团转。

似乎是听到了何小凡的呐喊，鲸鲨竟然加速奔向师生们乘坐的小船。在虎鲸赶上前，它游到了小船边，围着船绕起圈来。

“它在向我们求救！郝老师，我们救救它吧！”何小凡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郝布沉吟不语，何小凡气鼓鼓地走到船尾，脱下救生衣，开始换潜水装备，“ 你们都不去，我去救它！”

“小凡，小凡！”马飞飞喊了好几声，何小凡头也不回。

“ 小凡！”宋大力拍了拍何小凡的肩膀，没有得到回应，就干脆扶着他硬是转了个身，“ 别生气了，你看。”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直立的黑色三角背鳍正劈开海水，逐渐远去。何小凡“ 咦”了一声，抢到船边往下看，鲸鲨的脑袋正露出海面上下动着，似乎在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把虎鲸赶跑了？鲸鲨得救了？”何小凡又惊又喜。

“我们什么都还没做呢，是虎鲸自己掉头走掉了。可能它发现小鲸鲨找到了靠山吧。”马飞飞笑着说，“ 这鲸鲨的个头还很小，看起来是个宝宝呢。”

“ 真是个聪明的宝宝！”何小凡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地表扬起鲸鲨来。

“ 你这就把装备都换好了？可惜没用上。”马飞飞捂嘴笑着。

“ 哎，我这是救鲨心切嘛。”何小凡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这么说起来，装备也别白换了，我这就下去和鲸鲨玩玩！”

说完，何小凡生怕郝布阻止自己，迅速纵身往水里一跳。没想到，刚下水还没划拉几下手，小鲸鲨就张开嘴啃上了他的屁股！

“ 哎哟！哎哟！”何小凡扒着船边哇哇大叫，“它是不是饿了啊？你们快给它点儿吃的呀！”说话间，小鲸鲨又追着他多啃了几口。

“ 哈哈哈！”马飞飞和宋大力笑得前仰后合。

郝布回收了第三个水下机器人后，扭头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哑然失笑。他拿出一份出发前工作人员交给他的鱼食，“虽然现在不鼓励用食物吸引鲸鲨，但出于科研和救助目的，还是可以适当地为鲸鲨提供食物的。”

马飞飞抓了一把鱼食，撒向海面，吸引小鲸鲨的注意力，宋大力则趁机把何小凡拉了上来。没想到小鲸鲨不吃鱼食，而是继续冒出水面，嘴巴一张一合。

“它看来不饿呀，难道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何小凡站在船头，与小鲸鲨对视片刻，小鲸鲨摆了摆尾巴潜入水中，片刻后在远处露出头来，频频回望。

“ 我们跟上去看看。”郝布让大家坐稳，掉转船头跟上了小鲸鲨。

拯救鲸鲨

小鲸鲨一路前行，来到了海域某处，回头绕着小船转了个圈，一头潜了下去。

“ 你们待在船上，我先下去看看。”郝布换上潜水装备，叮嘱同学们注意安全，然后跟着小鲸鲨潜入了海下。

“海底有什么？难道它要报恩，带我们找宝藏？”何小凡满脑子的奇异想法，马飞飞和宋大力对视一眼，齐齐叹气。

郝布没过多久就从海里返回，他翻上小船坐下，告诉大家海里有一张废弃的渔网缠住了两头成年鲸鲨，很可能是小鲸鲨的父母。

“难怪它会径直向我们的船游过来！”宋大力恍然大悟，“它不是被虎鲸追得走投无路才靠近我们的，而是一开始就打算向人类求助。”

“鲸鲨的受困情况怎么样，我们需要联系海上救援中心吗？”马飞飞着急地追问。

郝布调出方才他在水下拍摄的影像画面，“我仔细观察过了，这两头鲸鲨看样子已经被困了不短的时间。这里距离海岸比较远，呼叫支援后他们到达的时间会很长。”

“ 那怎么办？”宋大力的心提了起来。

郝布环顾同学们，问：“在救援到达之前，你们有信心跟我一起救出鲸鲨吗？”

“ 有有有！”何小凡飞快地回答，“ 又不是第一次下海了，我们都有丰富的经验，一定没问题！”

“ 你像之前那样擅自下水行动可不行。”郝布严肃地说，“ 下到海里一定要听指挥，牢记培训课上学到的知识，不许自作主张。”

“好的好的，没问题！”何小凡一迭声地回答，催促道，“ 我们这就下去吧？”

马飞飞和宋大力也纷纷点头，迅速地拿出自己的潜水装备换上。同时，郝布也已通过海上救援平台发出了求援信息。

郝布再次叮嘱了同学们一系列安全操作规范，特别强调遇到危险时的注意事项，确定大家都记住后，这才让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入海，并一马当先游向海洋深处。

小鲸鲨再次靠了过来，带着大家往下深入，果然，有两头体形庞大的鲸鲨被废弃的渔网死死缠绕，难以脱身。它们无力地摆动身体，见到人类也毫无躲避的动作，看起来境况有些危险，如果持续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活活饿死！

何小凡通过潜水面罩的通信器急急问道：“ 郝老师，我们应该怎么做？”

“ 先试试能不能扯开渔网。”郝布示意同学们分散开来，仔细分辨出渔网纠缠的状态后，各自选中渔网的一处用力向后拉。两头鲸鲨似乎知道人类是来帮助自己的，非常温顺，还配合着扭动身体，试图脱困。

渔网的一角一点点地慢慢松开，在师生的共同努力下，一头被困情况不算严重的鲸鲨成功从渔网中钻了出来。不过这头脱困的鲸鲨没有离开，而是和小鲸鲨一同在不远处徘徊。

第二头鲸鲨就没这么幸运了，它被渔网缠得很紧，用力翻滚着身体也没办法像它的同伴那样脱身。

郝布见状，让同学们停下拉扯渔网的动作，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破网工具——一种没有刃却很锋利的刀具。郝布把工具分发给大家，示意同学们小心地一点点割断困住鲸鲨的渔网。鲸鲨的耐心很足，它知道人类是在救它，几乎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终于，拼尽全力的几人将渔网割断得七七八八，鲸鲨也重获自由，三头鲸鲨欢快地会合了。它们彼此靠近，显得十分亲热。然后，它们围着师生几人缓缓地绕圈，仿佛是在表示感谢。

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里，就宛如置身无垠宇宙，体形巨大的海底生物围绕在身侧，它们深色脊背上的白色斑点就像夜空中的点点星子。何小凡陶醉地叹道：“ 我感觉自己飞起来了，有亿万星辰在围着我旋转、旋转……”

受伤的温柔巨人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同学们抓紧时间近距离观察鲸鲨，拍照记录。郝布再次重申不能用手触摸鲸鲨，也不能与鲸鲨过度接近。

“哎，记住了，记住了。”何小凡觉得老师好啰唆啊！他入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鲸鲨，一眨不眨的眼睛代替了蠢蠢欲动的手，仔仔细细地“ 抚过”鲸鲨的身体，这也让他有了意外的发现：成年鲸鲨身上伤痕累累，背部、背鳍甚至嘴巴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有陈旧伤，也有正在愈合的。

“为什么有这么多伤？鲸鲨个头庞大，应该没什么天敌吧？”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何小凡的脑海中，“ 难道是大白鲨或者虎鲸？”

“ 这些伤痕都是人类造成的。”郝布解答了何小凡的疑惑，“ 鲸鲨虽然可以潜入深海，但也喜欢待在温暖的浅海，其活动范围与人类重合，很容易受到船只的碰撞和捕鱼设备的伤害。”

“鲸鲨只是想在大海里自由遨游，填饱肚子生存下去罢了。”马飞飞看着活泼的小鲸鲨喃喃道。

“我们遇到的渔民很欢迎鲸鲨，而且不在乎鲸鲨分享他们的渔获。可也有持完全相反态度的人。有渔民在夜间用灯光诱捕鱼群，当鲸鲨被渔网里的鱼虾吸引来，为了驱赶它们，常常会用上砍刀，那会在鲸鲨身上留下巨大的豁口。”郝布沉声说道。

宋大力心疼地看着鲸鲨们，“ 那得多疼啊。”

“虽然疼痛会让鲸鲨暂时离开，但它们在伤口恢复后，看到渔民的大灯，还是会忍不住靠近觅食。周而复始，才会伤痕累累。”郝布的话让同学们陷入了沉默。

“就算如此，它们也依然这么友善，没有伤害人类的想法。”马飞飞轻声说着，“ 它们是海洋中最温柔的巨人。”

在师生们讨论时，两头鲸鲨也慢慢恢复了精神，它们带着小鲸鲨缓缓远离，游向了大海深处。

目送着鲸鲨远去，郝布转头提醒同学们得回船上了。大家平稳地上浮，全员安全返回。

郝布换下潜水装备，准备驾驶小船归航，可垂头丧气的何小凡的那张苦瓜脸不要太明显，郝布问道：“ 小凡还在为鲸鲨的伤难过吗？”

何小凡摇摇头，“ 我高兴不起来，它们受人类的影响太大了。我想看到它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快乐的样子。”

“你们的想法也和小凡一样吗？”郝布看向马飞飞和宋大力。

马飞飞点点头，“ 确实，总觉得这趟航程略有遗憾。距离我想要写出来的调研报告还缺了点儿什么。”

“那你们还有力气继续这趟行程吗？”郝布望了望逐渐偏西的太阳，忽然问道。

“有有有，我浑身上下都是力气！”何小凡双眼发亮，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万能的郝老师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郝布笑了笑，“我可不是万能，只是刚才我发现还有一个计划外的水下机器人，如果运气好的话……”

大家屏住呼吸，看着老师又一次调出了那个熟悉的界面，代表水下机器人的点一闪一闪，正在匀速移动。

“ 哈，看来它也找到了一头鲸鲨。”郝布又一次掉转船头，“ 大家坐稳了！”

最后一个水下机器人

这次十分顺利，小船在海上乘风破浪，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水下机器人，以及它的目标——一条体形巨大的成年鲸鲨！

同学们兴奋极了，在郝布的提醒下，再次换上潜水装备进入海中。

这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极为震撼的一幕：这条鲸鲨并不是独自行动，在它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的鱼簇拥着它。距离宋大力最近的，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体形狭长、头部有吸盘的䲟鱼，它们紧紧跟在鲸鲨身边，贴在鲸鲨的腹部、尾部和嘴边，鲸鲨张开嘴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有䲟鱼在其间活动！

“ 胆子真大，它们不怕被吃掉吗？”何小凡啧啧称奇。

“还真不怕，鲸鲨的牙齿虽然多，但都已经退化，而且鲸鲨的食道很窄，按䲟鱼的体形，不怕被吞下去。它们甚至能在鲸鲨吸入海水时捡拾其中的食物碎片。”马飞飞说，“安全，食物又充足，还可以搭便车，鲸鲨对䲟鱼来说是一个非常理想的栖身之处。”

至于有“领航鱼”外号的黑带鲹和六带鲹等，在鲸鲨的庇护之下也没有被捕食的危险，还可以跟随鲸鲨觅食，分享鲸鲨漏下的食物碎屑，或是捕食周围活跃的小鱼。鲸鲨就如同一个移动的小型生态圈，“ 养育”着众多生物。

师生们静静观望着鲸鲨和随行的鱼群逐渐远去，许久才回过神。

“这才算真正的不枉此行！”宋大力感慨万分。

“ 飞飞，刚才的都记下来了吗？”何小凡凑近马飞飞身旁，探头探脑地望向她手里的笔记。

“当然了，你以为我是你吗？毛毛躁躁的。”马飞飞举着笔记给何小凡看。

大家满足地上浮，回到小船，顺利踏上了归途。路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鲸鲨的未来。

“ 鲸鲨块头这么大，会不会搁浅呢？”

“会啊，鲸鲨有时会被海浪冲上岸，但由于个头太大，就算是鲸鲨宝宝，其救助的难度也很高，不过人类只要发现了都会热心救助的。”

“我看到好多海洋馆里有鲸鲨，和今天在海洋里看到的鲸鲨一对比，精气神儿可不太好。”

“很多鲸鲨是被救助后圈养起来的，这对鲸鲨不是好事，当它们恢复了正常生存能力后，就应该野化放归……”

“看来大家都有所收获，”郝布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暑假实践报告——”

“放心，我们一定高质量完成，还会把接下来的主题展给办好！”何小凡刚拍着胸脯打了包票，就听到马飞飞的一声笑。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得有我们敬爱的郝老师的指导，和优秀的马飞飞同学的带领！”何小凡立即改了口风，“飞飞啊，后面也全都拜托你了啊！”

“ 看我的心情吧。”

“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