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希腊神话里,西西弗斯为了让世间没有死亡,绑架了死神,后被诸神惩罚,日复一日地推石上山。在很多人眼里,西西弗斯非常可怜,他的全部生命都用来进行毫无意义的劳作。但加缪却说:“应该设想,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西西弗斯幸福吗?西西弗斯是幸福的。西西弗斯搬动的不是石头,是他的理想、他的信念。对死亡的挑战,对生命的热爱,即使吃尽苦头他依然幸福,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快乐—他的命运只属于自己,不属于高高在上的神明。现实中,也有许多西西弗斯式的人物,他们“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九死其犹未悔”。他们如飞蛾一般,用渺小的身体换来希望的燃烧,燃烧的不只是他们的肉体,还有不灭的信念。
“以追求美好生活的本性,我所往复推动的不再只是大地上的石头,而是生命中的玫瑰。”
子路宿于石门,清晨被守门人问从哪里来,子路回答自孔氏来,守门人问:“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与?”试想,明知没有结果却依然执着,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周游列国十四年,孔子早已舍弃自身。“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这是孔子的宣言,也是孔子无法放下的理想与责任。为执道而行,他甘愿颠沛流离、潦倒半生。通往理想主义的路上充满了殉道者,孔子何曾寂寞过?屈原于江边纵身一跃为美政献身,意大利思想家乔尔丹诺·布鲁诺以信仰之焰警醒民众觉知,邓稼先为国铸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的,实现理想的道路上充满艰险,但总要有一份劈波斩浪的勇气去挑战未来。即使无法扶摇直上九万里,也要留下前行的足迹、闪耀的光辉。
“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就足以充实人的心灵。”
花朵虽然凋谢了,但散发过阵阵幽香;烛火虽然燃尽了,但曾留下一室明亮。泰戈尔说:“天空没有留下飞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把石头推上山顶的那一刻,而在于每一次坚定推巨石上山的过程。看书不会只看最后一页,听故事也不会只听结局,相较于结果,在过程中我们可以得到更多。就像让樊振东变得更加优秀的,不是奥运会比赛夺冠的那一天,而是在此之前无数个刻苦练球的日夜。要知道,那些默默无闻的努力,脚踏实地的付出,夜以继日的坚持,是我们真真切切度过的每一天。那些在过程中的体验、感受、给予和接受都让我们变得更加自信、更加勇敢、更加坚韧,而这些的总和才是我们人生的意义和价值。
西西弗斯是幸福的,西西弗斯的幸福不是走向山顶,而是为走上山顶每一次的推动,在这个过程中,演绎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苦与乐—那精神,荡气回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