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建设:理论探索与地方实践

2024-10-25 00:00:00梁增贤李姗
城市观察 2024年5期

摘要:当前,公园城市建设已从增加公园绿地的单一建设方式转向场景营造、活动置入、人文赋能等多元融合的发展目标,不断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本文从广阔的城市发展史中去探索和理解公园城市的建设意义,并从公园城市建设的理论内涵与特征,深入分析公园城市的建设路径和发展模式,进一步揭示如何基于面向美好生活的愿景推动公园城市的建设理念不断深入城市规划建设当中。文章强调,公园城市建设是以绿色发展理念为引领的城市发展新模式,是坚持以人为本,以共建、共治、共享的方式构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协调发展的现代城市,为推进我国公园城市建设提供理论参考和实践启示。

关键词:公园城市;美好生活;生态文明;场景营造;新发展理念

【中图分类号】 TU986.5 doi:10.3969/j.issn.1674-7178.2024.05.012

一、从城市公园建设到公园城市建设

城市是人类重要的空间创造和文明结晶。论及城市与人,亚里士多德的这句话被反复提起:“当多个村落联结成一个完整的共同体,且大到足以或接近自给自足时,城邦就出现了。城邦源于(人们)生活的基本需求,为了美好生活而继续存在。”(“When several villages are united in a single complete community, large enough to be nearly or quite self-sufficing, the state comes into existence, originating in the bare needs of life, and continuing in existence for the sake of a good life.”)[1]换言之,城市的规划建设从物质空间开始,始终指向服务于人的更好生活。

现代城市规划的诞生与公园的建设密切相关。19世纪30 年代霍乱在英国肆虐,英国皇家委员会提交的病因调查报告指出,城市人居环境恶劣,公共卫生状况极差,需要进行大规模的公共空间建设。据此报告,1835年英国议会通过法令允许建造公园作为居民的锻炼和休闲娱乐场所。到了1850年,Garden City(花园城市)这个概念就已在新西兰和美国广泛使用[2]。1859年,“景观设计之父”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与其搭档卡尔弗特·沃克斯(Calvert Vaux)在纽约曼哈顿核心地区设计建造了长约4千米、宽0.8千米的纽约中央公园,继而在美国掀起了城市公园运动(the Park Movement)。在这一轮的城市公园运动中,公园被设想为社会改革和平权的工具,是促进人与人亲密、人与自然和谐的理想公共领域。1870年,奥姆斯特德在美国社会科学协会会议上做了题为《公园与城市扩展》(“Public Parks and the Enlargement of Towns”)的演讲,提出城市的主要公园(main garden)应该成为城市的中心,通过主干道连接城市建成区与规划中的新区。他强调公园对于生活在繁忙都市中的人们的重要性,并提出了一个反问:“谁能衡量(公园)这类休憩设施对于在大城市中过度劳累、深感束缚的一代又一代人们的价值呢?”(……who can measure the value, generation after generation, of such provisions for recreation to the over-wrought, much-confined people of the great town that is to be?)[3]。

1890年,为解决工业革命带来的人口急剧集中、交通拥堵、城市污染、疾病横行、城市无序扩张等 “城市病”问题,从美国回到英国的埃比尼泽·霍华德(Ebenezer Howard)出版了《明日:一条通往真正改革的和平道路》(To-morrow: A Peaceful Path to Real Reform,后更名为《明日的田园城市》(Garden Cities of To-Morrow),提出能结合城市和乡村最佳特征的田园城市(Garden City)规划模式和城市发展理念,掀起了田园城市运动(the Garden-City Movement)。这一运动标志着现代城市规划的诞生,也奠定了“为人们健康地生活和工作而规划”[4]的现代城市规划建设总基调。20世纪以来,“光辉城市”、森林城市、“仿生城市”、生态城市等相关理论构想相继涌现。

作为一种公共空间,公园在中国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古代开放或半开放的古典园林,尤其是隋唐以来基于自然山水而修建的公共亭台楼阁、寺观园林和与宗祠相结合的郊野园林。但与不对外开放的皇家园林、衙署园林、私家园林相比较,我国古代公共园林的规模不大、数量不多。这类古典园林主要强调艺术性和观赏性,主要服务于特定人群的游憩,未广泛融入普通民众的生活,更不具备现代公园的民主意涵。

从近现代意义的城市公园建设到公园城市建设,中国仅走过不到两百年。在中国近代城市早期营造的首批公园中,1861年始建、1865年建成开放的澳门加思栏花园历经160多年沧桑依然保持原貌风格,南欧风格的花园展现了当时西方文化的强势输入。鸦片战争后,帝国主义国家利用不平等条约在中国建立租界、建造租界“公园”,且长期不准中国人进入,如上海租界的“公家花园”(又称外滩公园,现黄浦公园,建于1868年)、天津租界的英国公园(现解放公园,建于1887年)。与此同时,公园作为新兴的西方文明装置开始被中国知识分子重视及接受。首批由中国人自建、对中国人开放的城市公园出现,例如左宗棠在甘肃修建的酒泉公园(现泉湖公园,建于1879年)、齐齐哈尔的仓西公园(现龙沙公园,建于1904年),无锡的城中公园(建于1906年),成都的少城公园(现成都市人民公园,建于1910年)等。

公园的出现表明中国城市社会已产生了适应现代公共社会生活的新空间领域。20世纪初,晚清政府拟进行地方管理的改革,各地纷纷成立城市自治研究的民间社团。1908年,张树枬在《广东自治研究录》(第1期)中发表《设立羊城会私议》一文,建议建立地方自治机构负责广州的“市政”,其中公园建设为市政的职责,并提出将寺庙公地改建为公园:“至于公园亦市会所宜设立。全市至少需有四五所以上。……之内空气恶浊,有公园为之游息,泉石涤其胸襟,花鸟慰其劳顿,古称文王之囿与民同乐,即今日公园之权兴。唯羊城壤地偏小,隙地殊鲜,独寺庙公地,各处多有。然辟为公园无事大兴土木,但因其旧址,去其垣,多植树木,使其具幽胜之趣已足。……日本公园多如此者。”[5]辛亥革命后,广州、南京、北京、汉口、昆明、长沙、厦门等城市出现了一批公园,中国进入自主建设城市公园的第一个较快发展时期。

在中国,最早提出将公园/花园与城市规划建设融为一体的是孙中山先生。1918年,孙中山在《建国方略》中提出将广州建成“花园都市”的构想:“广州附近景物,特为美丽动人,若以建一花园都市,加以悦目之林囿,真可谓理想之位置也。……夫自然之原素有三:深水、高山与广大之平地也。此所以利便其为工商业中心,又以供给美景以娱居人也。珠江北岸美丽之陵谷,可以经营之以为理想的避寒地,而高岭之巅又可利用之以为避暑地也。”[6]在孙中山的倡议下,广州传统中轴线上的广东巡抚府辟为综合性公园,1921年建成开放,定名为“市立第一公园”,后又称“中央公园”。孙中山一生有六分之一的时间在海外生活工作,对欧美的公园城市建设有颇深的认识。然而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孙中山先生的花园都市规划蓝图和建设构想未能实现,也没有获得广泛推广。在这一时期,我国城市公园的建设往往出于政府官员或地方贤达对西式文明的心摹手追,公园绿地在少数重点城市中作为点状空间分布,不成系统,更谈不上全面普及和城园融合。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尤其在实行计划经济的时期,中国的城市规划深受苏联模式的影响。在这一时期大批县城改设为城市,城市规划重点在于服务生产建设,强调土地的功能分区、道路建设和市政设施等基础城市设施的建设。在这一背景下,城市公园建设被纳入省会等主要城市的规划,其数量和种类逐渐增加;公园建设确立了以服务人民群众为核心的主导方针,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实施和推广。然而,由于当时城市的功能定位主要是工业生产等原因,对于生态环境和居住生活空间的规划考虑不足,导致城市公园系统未能充分发挥其在推动城市空间发展中的作用。

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化建设步入快车道,城市数量快速增加(截至2023年末,中国城市从1978年末的193个增加到694个),城市公园的发展也与快速城市化同步(从1981年到2022年,中国的公园面积增长了约44.87倍①),经历了稳步提升阶段、快速增长阶段和高质量发展阶段。在稳步提升阶段(1979—1999年),城市公园建设强调系统性和服务普及性,以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为重点,其建设密度与城市人口集聚度有很强的关联性。在快速增长阶段(2000—2011年),城市公园建设深受重视,尤其在城市经营理念和土地财政的影响下,公园建设由于能有效带动周边土地升值而成为驱动城市新区发展的一个重要手段,但是公园和城市的规划建设尚未完全实现融合发展。在高质量发展阶段(2012年至今),中国城市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引,将塑造公园形态与优化城市空间布局、厚植生态本底、提升宜居宜业宜游品质、健全社会治理体系等城市转型发展的系统解决方案紧密结合起来,正式从城市公园建设转入公园城市建设。这一转折的关键性标志是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考察调研成都时正式提出“公园城市”的全新理念和城市发展新范式。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城市工作,多次作出重要指示批示,强调城市建设要以自然为美,把好山好水好风光融入城市,要求城市工作要把创造优良人居环境作为中心目标,把城市建设成为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丽家园②。2018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调研成都时正式提出“公园城市”的建设理念,强调天府新区一定要规划好建设好,特别是要突出公园城市特点,把生态价值考虑进去,努力打造新的增长极,建设内陆开放经济高地③。2018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首都义务植树活动时,再次强调:“一个城市的预期就是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公园,老百姓走出来就像在自己家里的花园一样”④。从城市公园建设到公园城市建设的简史可以看出,公园城市绝不仅仅是单个“城市公园”的建设,而是中国式现代化城市发展道路探索的重要理论成果[7]。随着我国城市化发展转向全面提升质量的新阶段,公园城市的建设理念不断深入城市规划建设当中,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动实践。公园城市建设成为新发展理念的城市表达和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城市实践,其不仅与蕴含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精华的“两山论”一脉相承,体现了我国推进城市化发展模式和路径转变的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更是对城市规划如何不断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这一新时代命题给出了具体回应[8]。本文从人的角度出发,通过分析公园城市建设的理论内涵和特征,探讨公园城市的建设路径和发展模式,揭示如何基于面向美好生活的愿景推进广州公园城市建设,以期为推进我国公园城市建设提供理论参考和实践启示。

二、公园城市理论研究现状与趋势

当前,关于公园城市理论构建的研究受到不同学科的广泛关注,对公园城市的内涵阐释和建设路径呈现多重理论视角。从研究视角来看,现有关于公园城市的研究主要有生态视角、管理视角和社会视角,涉及哲学、经济学、管理学、法学、教育学等诸多学科(图1)。不同视角阐释了公园城市多种不同的内涵,体现了公园城市理论建设和实践路径的差异性和多样性。

基于生态视角的研究将公园城市看作一个绿地系统甚至城市生态系统,重点探讨宏观气候、水文、人类活动等对公园城市产生的影响以及生态价值、游憩价值、生态安全、生态修复等话题。生态视角的公园城市建设强调如何发展公园城市以彰显其生态价值和游憩功能。例如张永益和黄奕辉对城市滨水公园微气候效应的影响因素进行梳理,从而为滨水公园发挥生态价值提供参考[9]。徐宁等提出发展生态网络与公共空间的耦合系统,打造公园城市综合性景观[10]。朱勇等基于公园生态价值曲线提出三大价值转化路径,为公园多元价值转化提供借鉴[11]。谭林等对公园城市生态价值转化内涵进行剖析,探究了生态价值转化的作用机理,基于此提出了生态价值转化路径[12]。

基于管理视角的研究将公园城市理解为城市公共空间或综合人居环境,主要研究公园城市的规划设计、开发管理、公园治理、游客(容量)管理、游客时空行为、可达性、利用率等议题。管理视角的公园城市建设注重如何发展公园城市以及如何利用公园城市满足城市及其居民的多重需求。例如白骅等基于公园城市理念对城市型绿道布局的适宜性进行评价研究,为建设绿色共享的城市型绿道提供了借鉴[13]。卞媛媛通过对街道绿视率及街道活力水平的量化,评估城市绿色空间的服务水平,为公园城市绿地布局提供支撑[14]。徐振等通过对南京住宅到综合公园的步行范围的测度,探究公园服务的效能,为公园城市的设施可达性评估提供了依据[15];冯昕玥和林敏慧通过问卷调查对游客属性、身体活动水平与公园活动场地之间的关系进行探究,为城市公园提升游客参与度提供了参考[16]。

基于社会视角的研究将公园城市作为城市社会系统或社会空间,重点分析公园城市的公众参与、社会利用、空间正义、主客矛盾、公共服务和社会治理等话题。社会视角的公园城市建设强调民众参与,强调公共性和公平正义,重视如何让居民参与公园城市开发和利用以及公园城市对社会和居民的影响。例如孙秀锋等基于城市发展范式提出打造公众健康导向的人居环境[17];曾宇航和刘洋以公园为着力点探讨了政府在公共空间治理中的作用[18];杨丽娟和杨培峰基于空间正义主旨思想构建了主客体结合的城市公园公平性研究框架和基于“社会—空间—时间”的城市公园公平性评价方法,为公园城市公平性实践提供借鉴[19];范俊芳和文友华借鉴温哥华公众参与的公园管理机制,提出公众应如何参与公园城市建设[20]。

总体而言,以上研究主要从城市公园的空间建设现状和生态价值入手,通过分析不同城市在公园城市建设过程中遇到的现实问题,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公园城市的理论发展和建设路径,体现了实践对理论构建的深化和发展。而在公园城市建设的具体探索实践中,不同城市采取不同的策略:有的专注于公园绿地等物质空间的拓展,有的强调对现有城市空间的规划和利用,有的重视场景营造和活动置入,这些实践展示了公园城市建设的多维视角。本文从整合跨学科的研究视角,结合地方具体实践,提出构建以人为中心的公园城市建设理论框架和实施路径,从而为公园城市建设实践提供理论指导,推动公园城市建设理论创新。

三、不同类型公园城市

建设理论与实践模式

(一)生态资源禀赋与社会经济条件是践行公园城市理念的关键因素

在现有公园城市发展模式的研究中,社会经济条件与生态资源禀赋被普遍认为是影响公园城市建设的两个核心因素[21]。韩若楠等学者指出,公园城市建设是新时期推动社会经济和人居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一种新模式,认为良好的生态禀赋是构建公园城市的关键指标之一;同时,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阶段、水平和规模也对公园城市建设路径产生重要影响[22]。以生态禀赋为基础的公园城市建设,其重点在于促进生态价值转化[23],即从“以景观为中心”向“以人民为中心”转变,这一转变需要城市经济、人文等系统要素支持才能实现[24]。换言之,社会经济条件与生态资源禀赋的差异导致公园城市建设理念的实践路径各有不同[25],因此,各城市需要根据不同的“人、城、境、业”形态、规模和结构,借自然之势,辩证、统筹地建设公园城市[26]。

在评估城市的生态资源禀赋时,城市面积、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建成区绿化覆盖均是重要的衡量指标。《中国统计年鉴2022》数据显示,2021年中国人均公园绿地面积为14.9平方米,全国建成区绿化覆盖率为42.4%。⑤一般来说,城市公园绿地面积需要与城市人口需求和社会经济条件相匹配,但由于土地资源有限,许多特大城市或超大城市无法无限制地扩大公园绿地面积。据此,本文综合考量城市规模、城市人口、人均公园绿地面积和建成区覆盖率等因素,将城市划分为“双优型”“生态型”和“经济型”三类(表1)。其中,“双优型”城市的人均生态资源禀赋和社会经济条件都较为优越,如广州、成都、青岛等;“生态型”城市则是社会经济条件稍弱但人均生态禀赋较好,如贵阳、梅州、淄博、咸宁、宜昌、江门等;“经济型”城市的社会经济条件优越,但人均生态资源禀赋有限的,如上海和深圳。

为进一步阐明不同类型城市践行公园城市理念的路径差异,本文从“双优型”“经济型”和“生态型”三种城市类型中分别选取成都、深圳和江门作为研究代表。

1.江门公园城市建设实践

江门作为粤港澳大湾区与粤西乃至大西南连接的重要交通枢纽,具有独特的区位优势和良好的生态资源优势,先后获得国家森林城市、国家园林城市、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等荣誉称号。作为典型的“生态型”城市,2015年,江门市政府办公室印发《江门市公园城市建设工作纲要(2015—2020年)》,在全国率先提出建设“公园城市”⑥。但这一建设目标主要是为了响应广东省委、省政府提出的关于在珠三角地区建设全国首个国家森林城市群的战略部署,并启动创建国家森林城市工作,与当前所强调的公园城市理念大有不同。其主要做法是:统筹利用山、水、林、田、湖等自然要素,在不改变原有生产生活方式、土地性质、主要用途以及保证水体安全的前提下,适当增加配套设施,实施公园化战略,推进大地园林化,城市建公园,公园建城市,构建具有侨乡特色的市域公园体系,让丰富的自然生态资源转化为人们“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公共设施。

为进一步实现江门公园城市建设目标,江门先后出台了《江门市各级(类)公园建设标准指引》《江门市公园城市品质提升规划(2021—2023年)》等一系列政策规划,对城市开发边界内的综合公园、社区公园、专类公园、游园进行升级改造,不断完善江门绿地体系,提升公园园林景观与服务品质。近十年来,江门市域公园体系建设取得丰硕成果,综合性公园由25个增至41个,社区公园、“口袋公园”等中小型公园由440个增至1751个,城市人均公园绿地面积由17.2平方米增至20.17平方米,公园绿地服务半径覆盖率85.26%,基本实现出门“300米见绿,500米见园”的愿景目标⑦。

2.成都公园城市建设实践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生态资源禀赋及优越的社会经济条件,在新发展理念的指导下,成都成为我国公园城市建设的先行者,曾先后获得国家森林城市、中国最佳旅游城市、美丽山水城市等荣誉称号,并被英国植物学家欧内斯特 亨利 威尔逊(Ernest Henry Wilson)誉为“中国西部花园”。作为“双优型”城市,成都充分考虑城市生态价值和社会经济条件,着力创造宜居美好生活、增进公园城市民生福祉,着力营造宜业优良环境、激发公园城市经济活力,着力健全现代治理体系、增强公园城市治理效能,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成都范例⑧。具体来说,一是实现城市发展方式新变革。成都先后制定《关于支持成都建设践行新发展理念的公园城市示范区的意见》《成都市公园城市有机更新导则》《成都市美丽宜居公园城市建设条例》《成都建设践行新发展理念的公园城市示范区总体方案》等政策规划,以场景营造助力城市产业升级、品质提升和能级跃升。重点培育“生态、生产、生活、新经济、新消费”五大核心场景,其间植入生态体验、文化创意、生活美学、体育运动、商务展览等业态,新消费场景不断涌现,创业力量不断聚集,去公园休闲、运动、消费,成为成都人新的生活风尚;不断完善创新赋能、空间赋能、生态赋能、开放赋能、治理赋能的新动力体系,为公园城市建设提供动力引擎。二是促进城市发展格局与绿色生态交织相融。以重点打造天府新区为全国性示范引领的公园城市为抓手,大力实施通风廊道管控、全域森林化、流域生态修复、特色地形保护四大工程,将沿道路布局转变为沿河、沿湖、沿绿布局,形成显山露水的城市天际线;按照“可进入、可参与、景观化、景区化”的原则,建立高标准的公园绿道体系,实现公园绿地的生态价值转换。 目前,天府绿道体系已建成5188千米,建成“回家的路(上班的路)”社区绿道2134条,环城生态公园10千米一级绿道全环贯通,绿道与公园显现成网之势⑨。

3. 深圳公园城市建设实践

深圳地处南海之滨,其独特的区位和自然条件造就了山海城相依、半城半绿的山水格局。从现有生态资源禀赋和社会经济条件来看,深圳居住人口密度高、人均绿地资源少、社会经济条件较优越,属于典型的“经济型”城市。面对绿色生态资源分布不均、城市空间增量受限、公共空间品质未能充分满足城市居民实际需求等问题,2012年,深圳制定了《深圳市公园建设发展规划(2012—2020)》。在该规划的指引下,2017年,深圳公园总数达942个,建成面积达219.68平方千米;2019年,深圳提前完成建设1090个公园的“千园之城”目标,建成面积达310.85平方千米⑩。

2022年,深圳制定《深圳市公园建设发展专项规划(2021—2035)》《深圳市公园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暨三年行动计划(2022—2024年)》等文件,在现有公园绿地和公共空间的基础上,提出建设“山、海、城、园”有机融合、全民共享共惠、充满活力的全域公园城市,探索从“千园之城”迈向“一园之城”的公园城市建设路径。相比起“双优型”城市成都,深圳公园城市建设路径基于其“经济型”城市发展特点,主要强调两个方面:一是从快速增量转向全域统筹。深圳通过实施“山海连城”计划,营造“连生态、连生活、连生产、连生趣”的生态游憩网络,不仅提高现有公园绿地的公共空间效能,而且对城市其他空间进行“公园化”改造,重点结合市政设施、学校、商业、办公等空间推进“类公园”建设,提升公园服务覆盖率。二是更加注重绿色价值增益。深圳持续探索创新场景营造以及生态价值转化路径,如由政府主管、企业参与,广泛动员社会力量,打造创新街区非正式交流空间、开放空间,吸引和集聚知识型工作者[27];打造人文趣城,增强城市人文科创体验,为城市文化产业、新型消费产业、科技创新产业等产业集聚提供更丰富的场景,助力城市经济绿色转型。

(二)小结

从上述三个不同类型城市的建设实践可以看出公园城市建设路径的多样化。“双优型”城市成都以市场化商业逻辑进行场景营造,注重生态价值转化应用,将生产和生活纳入公园城市建设体系。“生态型”城市江门充分利用自身优越的生态资源禀赋,构建具有侨乡特色的市域公园体系。深圳基于其“经济型”城市的发展特点,强调从快速增量转向全域统筹以及注重绿色价值增益,不断提高现有公园绿地等公共空间效能、满足城市发展和人们日益增长的生活需求。这些建设实践体现了我国在推动城市发展模式和路径转变中的创新与探索,并为深化和发展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建设理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四、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理论

一)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理论与内涵

一直以来,人们都有向往山水田园、追求“世外桃源”的生活愿景,这一愿景目标在城市建设中主要表现为造园置山水于城中,通过精心规划和设计提升城市空间品质。这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生活哲学深刻影响中国人的城市发展观。在公园城市的内涵研究中,许多学者都强调了“美好生活”“生态文明”“人与自然和谐”“以人文为本”“人本主义”等特征,如张云路等认为公园城市建设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动实践,从价值观念培养、操作体系构建、空间体系完善、评价标准制定、传统文化传承和反馈机制协调等六个方面提出公园城市建设路径[28]。史云贵和刘晴认为公园城市是以生态文明为引领、以绿色为基础的城市治理新模式[29]。吴岩等认为,公园城市是新时代城乡人居环境建设的新理念和理想城市建构的新模式[30]。叶洁楠等指出,公园城市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在我国城市建设领域的具体体现,是全域公园化的城市生活空间[31]。事实上,公园城市建设理念是在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的背景下提出,源于新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思考和期盼。而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具有多样性,包括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这就要求城市发展要满足人民全要素、多领域的需要,打造生产、生活、生态有机融合的公园城市[32]。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应该包括哪些内容?不同学者对此有不同的理解。范玉仙和张翊从生活内容、生活状态和生活方式三个方面提出了人类美好生活的样态[33]。崔聪从历史、理论和现实三个层面探究中国式现代化的美好生活[34];杨仁忠和李宗省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个方面分别对美好生活进行界定,提出“美好生活”就是从各个方面系统谋划、统筹推进,不断实现人民日臻完善的生活目标[35]。从现有研究可以看出,美好生活的建设目标不是单个发展目标的追求,而是多维目标的集合体,是一种高质量、高层次、可期待、可持续的生活状态。和谐共生、品质生活、绿色发展、文化传承、现代治理这五个领域是公园城市建设的评价标准,彰显自然与人文、经济与社会的全面协调发展。

在不同的发展时期,我国根据城市不同发展阶段的社会经济条件和人民群众的生活需求,提出了山水城市、园林城市、生态城市、国家森林城市、海绵城市等不同城市发展理念,这些理念和当前公园城市建设理念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表2)。

(二)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理论研究框架

公园城市建设强调生态文明,重视以人为本,目的是不断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向往。在公园城市建设理论中,公园城市价值内涵、类型特征、形态功能和指标体系是当前研究的重点,主要回答“公园城市是什么”的问题。 其中,关于“人”的研究极为关键,直接影响对公园城市内涵的把握和建设实践,决定了政府、企业和社会在公园城市建设中的地位和作用,需要重点回答“我们需要建设怎样的公园城市”的问题。有关“城市”的研究探讨不同城市基于自身社会经济条件、生态资源禀赋,确定城市发展的目标、路径和模式,推动城市的可持续发展,需要重点回答“如何建设公园城市”的问题。有关“政府和企业”的研究旨在分析政府如何通过制定法律法规政策,企业和社会公众参与配合,如何共同推动城市规划设计、技术创新、文化赋能等方面的发展,需要重点回答“如何推动公园城市建设”的问题。有关“影响”的研究主要评估公园城市建设对城市、社会、群体和个人多尺度、多层面的影响,需要重点回答“公园城市建设影响”的问题。综上所述,本文认为,公园城市理论建设的核心在于“人”,从人的角度出发,以人民共建、共治、共享的方式,构建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协调发展的新型城市发展模式,进一步提出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建设的研究框架(图2)。

五、面向美好生活的

广州公园城市建设与构想

1917年到1919年,孙中山先生在《建国方略》中构想了中国建设的宏伟蓝图,其中包括广州建设花园都市,“以利便其为工商业中心,又以供给美景以娱居人”“改良广州为一世界港口”“大制造中心之繁盛都会”。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孙中山先生诞辰150周年大会上指出,孙中山先生擘画的这个蓝图,在旧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条件下是难以实现的。今天,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全国各族人民顽强奋斗下,孙中山先生当年描绘的这个蓝图早已实现,中国人民创造的许多成就远远超出了孙中山先生的设想。[36]

进入新时代,广州在城市建设上既传承孙中山先生“花园都市”的精髓,强调生态、生活和生产统一,又结合了现代城市发展的新要求新形态,推动建设体现国际视野和广州特点的公园城市,探索开拓具有中国特色的新型城市化发展道路。2023年1月,广州市出台了《关于推进广州市公园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提出“加强高水平治理、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加快构建公园城市,厚植美丽广州生态底色,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指导思想,力求“推动建设体现国际视野和广州特点的公园城市,助力广州建成具有经典魅力和时代活力的国际大都市,实现老城市新活力和‘四个出新出彩’,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广州”。2024年9月,《广州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2021—2035年)》获国务院批复,“美丽宜居花城、活力全球城市”的空间战略蓝图与公园城市建设一起,共同构成了广州城市中长期发展愿景。

(一)广州公园城市建设的基础与实践

从公元前214年建城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广州城市单中心格局延续两千年未变,城市中心一直在北京路附近,高峰期全市公园有13个左右。计划经济时期,工业生产服务主导城市规划,广州呈现出以传统城区为中心、以“新村”建设和工业组团为单位沿珠江蔓延的特征,模仿苏联体系及指标配套公共绿地,建成区公园数量倍增,且出现大规模的城市公园。自改革开放以来,广州从“云山珠水”迈向“山水城田海”,空间规划渐次演变拉开城市骨架,为广州一轮又一轮的发展提供了充足的战略空间,而公园建设则紧紧跟随规划步伐,融入、驱动城市的发展。

在公园建设稳步提升阶段(1979—1999年),广州市相继提出 “建设花城”(1981年)、“三年美化广州城”(1985年)、“四年消灭荒山、八年绿化广州”(1985年)、“将广州建设成为具有岭南特色的花园式城市”(1995年)、“创建国家园林城市”(1997年)、“一年一小变,三年一中变,2010年一大变”(1998年)等目标,高度重视园林和森林绿地的生态功能与市民游憩生活相结合,从复建“文革”期间被破坏的公园绿地开始,立足花城文化本底,融合中外造园艺术,重建城市公园绿地体系。

在公园建设快速增长阶段(2000—2011年),广州结合赛事盛会和城市创优活动,将公园绿地建设与拉开城市骨架的空间发展紧密结合,提出“拉开建设,突出重点,新区先行,以新城区建设带动旧城区”的城市发展指导思想和“生态优先”的发展战略。在老城区改造更新中实施“见缝插绿”“市民出门500米见绿地”的绿化工程,重点推进社区公园、村镇公园、小游园和绿化广场建设,大力推行立体绿化,广泛开展花园式单位、园林式单位创建工作;在推进“东进、西联、南拓、北优、中调”城市空间发展基本策略过程中,同时启动“青山绿地、碧水蓝天”工程、“迎亚运森林城市建设行动计划”等,造园造景绿美生态建设打造了广州宜居宜业的城市特性,形成以山、水、城、田、海的自然格局为基础,沿珠江水系发展的多中心组团式网络型城市结构。“2000—2011年间, 广州公园面积由18.24平方千米增加到48.20平方千米,净增加约1.6倍,公园个数由68个增加到236个(不含社区公园和街头绿地), 净增加2.5倍”11,广州先后荣获“国际花园城市”“联合国改善人居环境最佳范例奖”“国家环境保护模范城市”“国家园林城市” “国家森林城市” 等奖项。

在高质量发展阶段(2012年至今),广州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引,将塑造公园形态与优化城市空间布局、厚植生态本底、提升宜居宜业宜游品质、健全社会治理体系等城市转型发展的系统解决方案紧密结合起来,开启新一轮的城市发展范式探索。这一时期广州“融园入城”,不仅力求构建全域覆盖的公园体系和完善碧道、绿带、绿斑等联通城市内外的绿色生态网络,还以跨界融合为引导,通过“公园+”的形式不断将更新的公园形态和功能引入人民群众的生活、生产中,驱动广州高质量发展和城乡一体化均衡发展。例如,“公园+商业”:以广汽品牌命名的传祺公园传递着广汽集团积极践行社会责任、绿色低碳发展的努力。“公园+科技”:广州的“数字绿化”平台,让全市逾万棵古树名木全部领取“电子身份证”,实时网上体检,让无人机巡护高效管理每一棵树、每一片绿地;洲头咀公园应用5G技术和太阳能供电,建设AI智慧步道、AI武术大屏,提供智能座椅、智能扫地机,为市民提供锻炼、环保充电等服务;越秀公园安装集智慧照明、视频监控、无线充电、应急呼叫、LED显示屏等多功能合一的“智慧路灯”。“公园+城市营销”:以公园、绿道、湖泊等多重绿美形式高标准打造金融中心和新区的标志性景观,以增强广州的城市吸引力聚集产业要素、高端人才。2023年《关于推进广州市公园城市建设的指导意见》颁布,标志着广州从城市公园建设正式升级为公园城市建设。在新发展理念指导下,公园不仅仅具有传统的生态功能、空间景观功能、普惠功能、防灾减灾功能、美育科普功能,更重要的是具有了与城市高质量发展协调统一的发展驱动功能。

在公园城市建设过程中,广州不断加大面向美好生活的政策、要素供给,多维度、多主体、多元交互地打造各种公益型或准公益型城市美好生活微景观,着力孵化培育以高新技术研发和应用为主的科技型、平台型公园形态,让不同主体一起参与城市建设,共享城市发展红利,从而为人们提供更多美好生活新体验、更和谐的生态环境、更健康的生活空间和更公平优质的发展机会。公园城市建设由此成为广州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实现老城市新活力和引导城市发展从工业文明转向生态文明的重要战略抓手。

(二)面向美好生活的广州公园城市建设构想

公园城市建设日益成为引领城市生态文明发展的重要方式,也是满足人民群众美好生活需要的重要途径。广州公园城市建设要着力理解和满足“人”的需求,保护好城市生态名片,构建政企协同转化的服务体系,协调城市社会、经济、生态和政治发展目标,提升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具体来说包括以下4个方面的构想。

第一,与城市更新更紧密结合,推动公园城市建设内涵式高质量发展。在预算约束下的城市更新中,以“绣花功夫”推动公园城市建设由增量规模扩张向存量效益提升转变,以环境资源、人文资源、历史底蕴为依托,推动公园绿地等绿色空间作为基础性配置要素与城市建设空间在功能和用地等方面实现混合布局、多功能组合、立体式成长,不仅提升城市面貌、优化城市空间布局、提升城市品质,而且在公园城市建设过程中引导调控城市规模、保护传承城市文化、涵养城市品格、推动广州经济社会更高质量发展。

第二,以物质建设为主转向以文化赋能和科技创新为主,强化要素供给,搭建不同的公园城市活动场景。公园城市建设应当与业态紧密结合,依托广州丰富的文化资源,在创新性、数字化、多元化、场景化、国际化等方面不断发力、应变求新。发挥绿色低碳经济在公园城市建设中的重要作用,紧抓地域特色元素,在“商、旅、文、娱、体”融合上不断突破,积极探索开发城市新经济领域的增长模式,以实现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经济效益的统一。

第三,从政府主导、企业建设和公众参与转向人民共建共治共享的“人民公园城市”发展模式。在公园城市建设中,坚持人民的主体地位,基于人民需求进行规划、设计、建设和运营管理,积极鼓励和支持市民参与公园城市建设。结合“美好城市指数”“网红打卡指数”“安心城市指数”“健康城市指数”等一系列0litvPEZXOxuFbJHJjGYUg==可量化的第三方数据指标,对构成公园城市的各个要素模块以及城市的整体发展进行综合性评估,真实、立体地呈现公园城市建设对人民生活 “美好度”的提升状况,助力城市在经济、社会、文化方面的进步,从而有效提升城市吸引力和竞争力。

第四,发挥市场优化资源配置作用,确保空间正义和可持续发展。广州公园城市建设要坚持政府主导、市场化运作,不断优化绿色共享空间布局。发挥政府保障市民平等享有城市绿色公共空间的作用,确保空间正义;不断完善社会多元参与机制,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鼓励市场主体参与公园城市建设,以合法收益、创新收益进行公园城市的运营维护。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推动广州公园城市的可持续发展。

结语

本文从公园城市建设的理论内涵与特征,深入分析公园城市的建设路径和发展模式,构建面向美好生活的公园城市建设研究框架。研究认为,公园城市建设强调厚植生态底色,坚持从人的角度出发,是着重回应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融合生产生活生态功能的城市发展新模式。

2024年,广州开展了面向2049的城市发展战略研究,提出建设中心型世界城市,着力保持城市对人的吸引力和人口活力,聚焦公共服务、住房、就业领域持续增进民生福祉,以高品质公共开放空间造福于民,促进高水平城乡区域协调发展,打造共同富裕的宜居之城12。顺应新时代城市发展要求,广州应当以内涵式高质量发展为主线,强调文化、科技创新和场景营造,从政府主导、企业建设和公众参与转向市民共建共治共享“人民公园城市”发展模式,不断发挥市场优化资源配置作用,确保空间正义和可持续发展,提高城市对人才的吸引力和人民幸福感,推动广州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持续发挥“排头兵、领头羊、火车头”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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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习近平:今日中国已实现孙中山百年前“建国方略”之蓝图构想》[N/OL],中国新闻网,2016年11月11日,https://www.chinanews.com.cn/gn/2016/11-11/8059938.shtml,访问日期:2024年10月1日。

注释:

①1981年,全国城市建成区公园绿地面积220平方千米,公园面积150平方千米,人均公园绿地面积1.50平方米;到2022年,中国城市建成区公园绿地面积8690平方千米,公园面积6730平方千米,人均公园绿地面积15.3平方米。数据来源:《提前实现“十四五”规划确定的目标——超65%,城镇化进入“下半场”》[N],《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3年3月29日第 11 版。

②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编:《习近平关于城市工作论述摘编》[M],中央文献出版社,2023年,第127页。

③《习近平春节前夕赴四川看望慰问各族干部群众》 [DB/OL],2018年2月13日,https://www.gov.cn/xinwen/2018-02/13/content_5266673.htm#1,访问日期:2024年4月29日。

④资料来源:《深圳市公园城市建设总体规划暨三年行动计划(2022—2024年)》(草案)[DB/OL],2022年5月,https://www.sz.gov.cn/attachment/0/979/979845/9826193.pdf,访问日期:2024年9月30日。

⑤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2022》 [EB/OL],2023年2月15日,https://www.stats.gov.cn/zs/tjwh/tjkw/tjzl/202302/t20230215_1908003.html,访问日期:2024年9月30日。

⑥数据来源:《江门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印发〈江门市公园城市建设工作纲要(2015—2020年)〉的通知》(江府办〔2015〕12号)[EB/OL],2015年4月29日,https://www.jiangmen.gov.cn/newzwgk/zfgb/zwgb2015d5q/sfbgsyfwjxd/content/mpost_433617.html,访问日期:2024年10月1日。

⑦《喜迎二十大 江门这十年|江门市城市管理和综合执法局将“绣花功夫”融入“城市肌理” 绣出幸福江门锦绣画卷》[DB/OL],2022年10月14日, https://www.jiangmen.gov.cn/ztbd/fjxzc/jmzsn/content/post_2714992.html,访问日期:2024年10月1日。

⑧《成都市“十四五”公园城市建设发展规划》[EB/OL],2022年8月26日, https://cdbpw.chengdu.gov.cn/cdslyj/c110447/2022-08/26/content_2499d57df99a4337b29bb019

3c72ab2f.shtml,访问日期:2024年10月1日。

⑨数据来源:《成都:公园城市示范区的新使命 山水人城和谐相融》[DB/OL],2022年3月21日,https://www.sc.gov.cn/10462/10464/10465/10595/2022/3/21/6512bf05d4ef4a1b80d53e7d39bcac4e.shtml,访问日期:2024年10月1日。

⑩《深圳启动“公园城市”规划》[N],《深圳商报》2022年4月21日第A01版。

11数据来源:江海燕、朱再龙:《广州公园绿地系统发展历程及影响机制》[C],载《中国风景园林学会2013 年会论文集》(上册), 中国风景园林学会,2013年,第41页。

12《面向2049,以城市发展战略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广州实践》[DB/OL],2024年2月8日,https://www.gz.gov.cn/xw/zwlb/bmdt/content/mpost_9488347.html,访问日期:2024年5月20日。

作者简介:梁增贤,新疆历史文化旅游可持续发展重点研究室、中山大学旅游学院教授。李姗,新疆历史文化旅游可持续发展重点研究室研究助理,新疆大学旅游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刘 颖